第九十三章 传声童

    不过，为什么没有侍卫，就这么个老嬷嬷？

    杨九疑惑的时候，那慈眉善目的老嬷嬷便走了出来，捂着手呵着热气地四下张望。走过一个转角她便看到了杨九，一个锦衣轻裘的高大男子，实在是扎眼，更是奇怪。

    老嬷嬷看着杨九，不敢靠近，甚至都想转身叫守门人来看看了。

    杨九见此，忙叫了一声：“老人家，这个风筝是你的吗？”

    老嬷嬷一顿，这才注意到杨九手里的风筝，她踯躅着，然后杨九就面带微笑地主动靠近了。“抱歉，看它掉下来抓的时候没注意，折断了。”

    “哎呀！”老嬷嬷看人也是老姜了，觉着杨九没有恶意，潜意识里放松了不少，这看着风筝折断，赶紧拿了过来，心疼地叫到。

    “这里是有小孩吗？怎么不买一个风筝？”杨九早看出那个风筝的粗劣，定然是这里的谁自己做的了。

    老嬷嬷不说话，抓着手里的风筝打算和杨九告别。然而等她抬起头来看清杨九的脸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但很快，老嬷嬷就低下了头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

    杨九怎么可能错过这么明显的异状，当时心下便猜测了开来。是这张脸的问题吗？那，出问题的是杨天胤坠下山崖的倒霉鬼，还是皇室的谁？毕竟皇室的人多少都有几分相似的，乍一眼看去很可能看错呢……

    “老人家，实在对不住了。为表歉意，可否让我赔你们一个风筝？小孩子没有东西玩可是会闹的呢，不知道嬷嬷可不可以给在下一些材料，我现在就做一个新的吧。不是自夸。这些小手艺还是不在话下的。”

    老嬷嬷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破风筝，可见居然这么久都还没有平息下自己的震惊！从老嬷嬷最开始拒绝回答杨九的问题就能看出她是一位谨慎小心的人，所以哪怕此刻被拒绝杨九也不会觉得奇怪的。他都已经想好接下来的说辞要朝那个小孩身上下手了，不料纠结的老嬷嬷最后竟然同意了！

    “劳烦公子了，老身现在就进去拿东西。”

    杨九挑眉。见老嬷嬷抬起头来又看了自己一眼，赶紧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然后杨九又看到老嬷嬷和门口的守卫说了什么，以杨九的听力当然听到了这是在商量着能不能请自己进去呢……杨九越发好奇了。看来这真跟皇室有关系啊！自己这运气也真是没sei了！

    老嬷嬷的提议自然是被驳回了。她也没有太失望，赶紧回到院子里进屋拿了一只篮子走了出来。

    “真是麻烦公子了，还害得公子在这里受冻……实在是我家小少爷太无聊这要是没了风筝玩又该闹了。不过小少爷平时还是很乖的。又孝顺娘亲还体贴我这个老嬷嬷。小少爷还特别刻苦，他每天都要看书呢……”老嬷嬷在旁边看着杨九忙活，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状似无意。

    篮子里的东西估摸着是上次做风筝剩下的材料。竹篾子削得太粗而且不均匀，需要处理的部分还真不少！杨九一边做一边扯着嘴角听老嬷嬷念叨。心下奇怪——刚才闭口不谈，现在言无不尽，这是要闹哪样？您老的警戒心呢？就算真认错人也不用这么爱屋及乌不设防备吧？！还是说上了年纪的女人嘴里永远离不了孩子？

    “嬷嬷，嬷嬷……”一声声稚嫩的呼唤从不远处传来。

    老嬷嬷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出了转角，朝侧门走去，嘴里还叨念着：“哎哟我的少爷啊。你怎么出来了！这多冷的天啊！嬷嬷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出门的吗，有大熊要吃人的哩……”

    杨九浑身一抖。这哄孩子的话真的也是醉了！劳资简直是浑身细胞都在排斥这种黏糊的东西！

    “童童找不到嬷嬷……嬷嬷，童童的风筝呢？”

    “少爷的风筝坏了，但是有个好心的公子要给少爷做一个新的呢。”

    小孩瘪嘴，“他做的有嬷嬷好吗？”

    “肯定比嬷嬷做得好的。少爷要过去看看吗？”

    “唔……”有些怕生的小孩犹豫了。

    杨九一勾唇，目标出现了。

    他拿着手里已经扎好的骨架，走出了拐角，对老嬷嬷道，“你看这个形状还行吗？我打算做个老鹰，不好的话我再重新做。”之前是个燕子风筝，为了刷好感度，杨九可是特意换成了男孩子更喜欢的老鹰呢！

    杨九一脸的自然，说完好像才发现了躲在老嬷嬷身后的小孩，对好奇又害怕地看着他的小孩友善地一笑。

    “公子有这手艺自然是好的，可惜了老身做不出这些花式……对了，这就是我家的小少爷，傅祁阳，小名童童。说来，老身竟忘了问公子怎么称呼呢……”

    不是忘了，是你心里早就下了定义了吧！

    “杨天胤。”

    “哦，原来是杨公子。少爷，杨先生为少爷劳力，少爷应该说什么？”

    小孩先是苦了一张脸，但很快就恢复了端正有礼的文人作态，对杨九点头道谢：“多谢先生了。”似乎很是大方得宜，但其实小孩浑身上下几乎都写着紧张局促！

    这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吧……杨九有些无语，所以说古代的教条主义色彩太浓重，这小屁孩一点不熊也不好啊！

    “举手之劳。而且，我这也算是赔礼吧……童童喜欢老鹰吗？”杨九为了自己的目的，主动找着话题将对话继续下去。

    “老鹰？哦，是海东青呢……”小孩嘟囔了几句，然后对杨九点了点头。看杨九似乎在用眼神鼓励自己说话，他又试着接了一句，“先生要送给童童老鹰吗？”

    “对啊，童童要一起做吗？”

    童童和老嬷嬷都惊了一下。但最后的结果还是同意了，小孩是因为好玩。至于嬷嬷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杨九暂时还不想理会那些，便专心哄着这个乖巧又不失活泼的小孩和自己一起动手糊纸，重点当然是在接触交流中刷好感了！

    当陌生感消退后，童童和杨九相处得越发和谐。老嬷嬷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眼神，让偶尔瞄两眼的杨九没由来得毛骨悚然。

    “那里……这边……按住咯……童童真聪明！”小孩需要认同感嘛。

    “唔。不对呢~但是没关系。再来就好了。真的勇士要敢于直面自己的错误~”一味的赞美就太假了，适时平衡一下，嗯嗯。

    小白：第一次发现主银还有这么正儿八经（虽然是有目的的）的一面。总觉得画风不太对！

    ……

    “哇……”童童拿着风筝，惊叹着，满心满眼的喜欢。然后过来扯着杨九的衣角，欢欣地说：“先生和童童一起去院子里放风筝吧~”还是小孩的童童完全没意识到放风筝反而要进院子里的奇怪。只记得嬷嬷如此这般说过。

    杨九微笑。“我进不去呢，所以童童乖乖和嬷嬷一起回去好不好。”

    童童瞬间皱了脸。“为什么啊？不要，童童要先生！童童要和先生玩风筝！”小男孩抓着杨九的袖子不放手了，一脸的委屈和坚决。

    “少爷……”老嬷嬷抱歉地看着杨九。

    杨九似乎也有些无奈，蹲下身来。却依旧需要俯视小豆丁，便将小孩抱了起来，抱着童童和自己平视。“这外面很危险。童童不可以久待让嬷嬷担心。如果童童还想和先生玩，那先生再教童童一个小玩意好不好？不要风也可以飞天的玩具哦。”

    小孩很快被新玩具吸引了注意。但是依旧没忘抓紧杨九的衣服，唯恐自己放手先生就不见了。

    “还是杨公子有办法。”老嬷嬷似乎很欣慰。

    “是童童自己乖。”

    老嬷嬷笑而不语。然后似乎顺口地说了一句：“童童和公子真是亲近。”

    杨九不置可否，将童童放到了地上，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服开始就着手头的东西做起了竹蜻蜓。不过杨九做这么多可不是真的为了哄孩子来的，眼见着好感度刷的差不多了，杨九开始寻找时机稍稍支开老嬷嬷一会儿了。

    “咳。”杨九清了清嗓子，似乎无意识地摸了摸喉咙。

    “公子是口渴了？”老嬷嬷习惯了伺候人，立马就发现了杨九的异样。“公子等等，老身现在就去拿茶水。”

    杨九三分歉意七分感谢地道了谢，可见着老嬷嬷真的就这么离开了还是忍不住黑线……到底谁给您老的自信让你这么相信一个才见面的陌生人啊！童童的人身安全真的呆胶布？！

    “童童，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小孩摇头。“童童和娘亲嬷嬷是……”他数了数手指，“十六天前到这里的。”

    杨九揉了揉小孩的头，“真棒！那童童的娘亲呢？”

    小孩突然一脸失落。“娘亲生病了，不让童童见……”

    杨九了悟，原来不是走亲戚是来看病的。而且看着也有几分身份，就算犯了什么也不会被太过分地对待吧？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不是还有自己嘛~

    “童童知道怎么去内院吗？”

    “恩恩，童童知道！娘亲在那里，童童每天都会去房外请安的！”

    “真孝顺！喏，童童，你想让蜀黍进去陪你玩是不是？可是蜀黍没有得到这里的主人的同意是不可以进去的。那童童可不可以帮蜀黍把这个东西带到内院，找到人最多的地方，把它交给一个穿着白衣黑腰带的神仙哥哥？这样蜀黍就可以进去了哦~而且蜀黍答应把这个竹蜻蜓送给童童~”杨九循循善诱，一点没有利用小孩子的羞耻感！

    “神仙哥哥？先生说的是神医哥哥吗？神医哥哥给娘亲治病，童童认识的！”

    哦呀，这就再好不过了呢！不过，由月弦亲自出马，看来童童麻麻的病不简单啊……

    “是啊。那童童可以帮蜀黍这个忙吗？”杨九期待地看着男孩。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不这样的话，蜀黍离开了，童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蜀黍了哦~”

    小白：主银，你的淫/荡，超乎我的想象！

    “不要！”童童抓紧杨九“童童去送给神医哥哥！”

    杨九：goodjob！

    小白：麻麻说不要听陌生怪蜀黍的话骚年你造吗？！

    “谢谢童童，蜀黍好爱你哦！”杨九发自内心地高兴。然后吧唧一口亲了童童粉嫩的小脸。

    童童一愣。然后瞬间从耳朵红到了脖子，煮熟的虾子一般！

    “还有就是，童童先不要告诉嬷嬷。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哦，男人间的秘密！”

    被信任的感觉和被拔高的使命感，让男孩面容一整，握了握小拳头。坚定地对杨九点头。

    杨九莞尔。然后拿削竹签的小刀在木雕礼盒上快速地刻了四个字，交给了童童。又交代了几句话便听到了脚步声，之前离开的嬷嬷似乎回来了，杨九便使了一个眼色给童童。然后第一次瞒着嬷嬷做事的小男孩抱着怀里的木盒，低着头一路小跑经过了莫名其妙的老嬷嬷身边。

    “杨公子。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呢，或许是我要走了他不开心了吧。这种事男孩子还是自己缓过劲来比较好。”杨九接过老嬷嬷递过来的茶水，道了谢。一饮而尽。极好的茶叶，而且绝对是刚泡的。

    而童童。则是紧张又激动地抱着木盒开始往内院赶了。他以往去内院的路线本来就不是主道，这会儿人自然少，倒也方便了他进入。小短腿跑了有二十分钟左右吧，便进入了内院，也就是千雪谷了，这里温度明显升高，还裹成一颗球的男孩便把小披风脱了下来，叠好放在一个角落等着回来的时候穿。顺便歇息了一下，这时他才有心情仔细看怀里的东西。

    “月弦……”读着木盒上刻着的字，童童发现自己只认识前面两个，他想，是自己年纪太小认得字不够吧。休息好了，小男孩便再一次踏上了征途。

    …………

    “……紫金釉洒蓝四系紫砂大壶一只，内外画回纹清花折口大碗一只，和田碧玉带沁巧雕镂空厚实大藕路路佩一个……五十年份人参十只……”

    月弦坐在主位上，神情冷淡地看着下方笑脸可掬的众人，听着忍冬念诵礼单，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宾客里逡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银底琉璃镜一面，冬虫夏草两只……”

    “又是一个送银底琉璃镜的呢，呵，这东西千金难求，大家都想着肯定独一无二艳压群芳，却不知道这么想的人不只自己一个。”有宾客在下面小声地评论着。

    但那送了琉璃镜的几人却并没有觉得丢人，因为送琉璃镜的毕竟还是少数，这东西可不只是价格昂贵，更关键的是有价无市！能到手的就无疑显示了此人或势力的财力和渠道，谁在乎有没有撞礼呢！

    而这听上去好像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银底琉璃镜到底是什么呢？其实就是镜子！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的讨论便知道这镜子的生意竟是在短短一个多月内就走上了正轨还炒的如此热，杨九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很欣慰呢……

    “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是来送礼物给神医哥哥的！”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童音无比突兀地从大厅外传了进来。其实听着还有一段距离，但在场的人大都修为不差，那听力自然也不一般。

    “怎么回事？”下首坐着的一位白须老者问道。

    一个童子应声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回来后到了老者身边低语了几句，便见到老者弯了嘴角，说：“老夫道是何事呢，原来是病人的孩子感念门主恩德，特意送礼道谢来了。”

    谁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哪怕就是打哈哈也没有谁那么没有眼力见地道破什么，只附和着不断送上溢美之词。

    “但这场合也实在不适合一个幼孩，你便收下那礼物把孩子送走吧。”老者对童子吩咐到。

    但是，从门外的动静看来，小孩似乎并不接受这个提议。

    “不要，先生说要亲手送给神医哥哥！”

    哦？听这话原来后面还有人？那大长老之前的话……呵呵。这不是打脸么！看那大长老不对劲的脸色哟~众人脸上若无其事，心里却多少有些快意。千雪门的人，越是位高权重医术高明，那就越是清高难处，一副不与尔等同流合污的作态很是遭人反感，但奈何这些医师就是判官老爷，平日里除了巴结谁敢触他们霉头？所以嘛。这会儿能看点笑话还是很怡情滴~

    不过。谁这么不要命了敢用这样的方式送礼？确定这是送礼不是闹场子？

    众人狐疑不已，都注意着大长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便没有人留心到今日冠礼的主人公。坐在高处主位上的月弦，一直冰冷的目光陡然闪过几分神采。

    不按常理出牌，一向是那人的风格呢……

    “把人带进来。”

    月弦终于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众人皆惊！就连那等候吩咐的童子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出大厅，将一个面红耳赤的小男孩带了进来。

    和陌生人争论。对于教养极好的傅祁阳来说，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连他自己都惊奇自己何时有了这样的胆气！

    但是这会儿，面对一屋子气势不凡的上位者。小家伙又认怂了。低着头只知道抱紧怀里的木盒。

    “东西给我。”月弦催促到。

    众人疑惑，难道这位冷心冷情的千雪门主居然动了好奇心？！

    童子要去拿小祁阳的木盒，被他躲过了。就在大家莫名的时候。忍冬笑着提了一句：“小少爷这是要亲手交给主上呢！”

    众人不禁嘴角一抽。是了，这还只是个垂髫小儿。

    于是。在月弦的默许下，小祁阳走上了高台，郑重地将木盒交到了月弦的手里。一直看着月弦的众人几乎是当场就看到了月弦脸色微变！不禁大感疑惑，到底看到了什么，竟让那位千雪门主都被触动了？！

    好奇的猫咪简直挠死了众人的心肝，可月弦却还是不紧不慢地抚摸着木盒。

    月弦专属。

    木盒上刻着的这四个字，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一刻，月弦已经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只是刹那间，便觉得被这些喧嚣繁琐惹得有些烦躁不愉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宛若雨后初晴。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弯了嘴角。

    他来了。

    “他在哪里？”月弦看着小祁阳问道。

    但小祁阳却没有立刻回答月弦的问题，而是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反问到：“神医哥哥你不问一下先生还说了什么吗？”

    都要见面了还整这一出，聪明的月弦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杨九要作妖的节奏了！

    “他还说了什么？”月弦从善如流。

    小祁阳的脸顿时神采奕奕，“先生让童童转告神医哥哥，先生的礼物是最好的，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比所有人都好的，还说，不服来战——先生是这么说的……”说到后面，已经懂得一点人情世故的小家伙声音越来越低。虽然在他的心里，就是觉得先生很好很厉害嘛！

    男孩的声音软萌软萌的，可是众人只要一想到说这话的人其实应该是何种挑衅的神情，那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时间，群情激愤啊！

    月弦却微讶。杨天胤怎么了？这样，算是闹脾气了吧？

    忍冬在一旁看着，也疑惑不已，凑到半夏身边咬耳朵。“你说这是谁啊，也太得罪人了吧~”

    “……能让主上如此在乎的人，我想，应该是杨大哥来了。”

    忍冬低声惊呼：“真的？！那太好了！哎，一直没有杨大哥的消息我还担心来着呢……不过，杨大哥干嘛要放狠话啊？”

    半夏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没有请帖被堵在外面所以生气了吧。”

    忍冬摆手，一脸的不相信：“呵呵，哪能啊，杨大哥才不是这么计较的人呢~”

    而就在所有人被调动起了情绪后，月弦也回应众人期望地打开了木盒，珍重地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一个更加袖珍精致的木盒。

    众人：……盒子装盒子，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月弦却清楚这东西肯定不会是它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便仔细地寻找着其中的玄机。但是，他也只发现两个疑点，一个是这根本不是盒子，严丝合缝得被封住了契合连接的部分；一个，是右边有一个突出的可转动的小杆。

    只是如此吗？若只是一个精致别致的木雕，可不像是能夸下海口说最好的重礼！

    无奈，看不出有什么玄妙的月弦只能再一次询问传声筒小祁阳童鞋。“他可有告知你使用之法？”

    “唔……先生说，往不易处行之，到难行时便止，方得此物之奥妙。”

    往不易处行之？

    行之？月弦摸到了唯一可以移动的侧面小杆，轻轻转动了两下。

    不易处？月弦朝着反方向转动，果然相对吃力了不少。一直到越来越难以转动，他知道这是“到难行时便止”了。于是停了手。

    叮——当第一个音节从盒子里冒出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却以为是触碰到什么的杂音。但是，等那连续不断高低起伏的音节汇成了一首清脆欢快的小调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月弦自己都震惊了！

    明明看到月神医的手没有动了啊，为什么盒子可以唱曲？虽然只是一些极其简单重复的曲调，但是盒子唱曲，这绝对闻所未闻啊！这难道是妖法巫术？！

    而月弦在最初的惊诧后，更多的心神却放到了这首有几分熟悉的曲子上。

    记忆仿佛回到了一年前，自己和那人初遇的时光。在一个微寒的夜晚，一个简朴的小竹屋里，那人捧着自己的手，用他的体温为自己镀上温暖。还用他好听的声音，那么温柔地唱着自己从未听过的小调。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月弦生日快乐！”

    （本来题目想写“传生童”的，传递生日礼物的童子，但这个梗好生硬啊担心大家get不到，所以就改成传声童了~章节名无能的我默默倒地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