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胭脂

    花如令心里忽上忽下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同龙婉说话，叫了人就那么干巴巴的站着，弄得气氛都变得莫名的古怪起来。

    倒是跟着花如令一起过来的花母在看到龙婉的时候眼睛一亮，亲热的凑了上去：“龙姑娘？”

    对方好歹是长辈，对自己也并无失礼的地方，龙婉对她的态度自然要比对花如令的时候缓和了不少，张口叫人：“花伯母。”

    “没想到龙姑娘原来是这个模样。”虽然只看到了眼睛，可与原来的样子可不大一样，就是看不到脸也能知道是个大美人，她家儿子的眼光果然好，“龙姑娘这是准备出门？”

    龙婉点头：“难得来扬州，我想出去逛逛，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龙姑娘第一次来扬州，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少的了人作陪，正好令之最近也闲着，不如让他陪你一起吧。”令之是花如令的表字。

    让花如令陪她？龙婉正想出言婉拒，花母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头嘱咐花如令好好照顾龙婉，有催问马车可备好了没，再点了几个下人和护卫一起，风风火火的忙了一串后，就把人送出了桃花堡。

    龙婉被她这一出弄得晕头转向，等回过神来，已经和小桃一起坐在马车上，花如令骑着马跟着马车边，问她要先去哪儿。

    ……不愧是桃花堡的女主人，那份行动力，真是让她望尘莫及。

    不过既然都出来了，再说不去就太矫情了。

    “花公子看着办吧，哪儿热闹就去哪儿好了。”隔着帘子，她淡淡道。

    然后花如令就真的带她去了扬州城里最富饶繁华的街市。

    龙婉下了马车，看着街上各色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应有尽有，一时间购物欲就被吊了起来，拉着小桃就往那些看着不错的店里挤，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很是体会了一把血拼的快乐。

    花如令一路跟在后面，别说和她说话，连个帮忙付钱的机会都没有，偶尔还得充当一下拿东西的劳力，明明不是什么好差事，却依旧高高兴兴的，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

    逛了十多家店铺，买了一堆东西的龙婉意犹未尽的看了看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街道，可她已经有些饿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这话并不是对着花如令说的，但他还是非常快速的接话道：“前面就有家酒楼，他们那儿的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和松鼠鱼都很有特色。”

    这几个菜，龙婉在花家都吃过，花家的厨子厨艺极好，做菜的水平不比系统出品才食物味道差，能被吃着那样递到美食长大的花如令说好，那家酒楼的菜必然是不错的。

    所以龙婉也没多想，就点头道好，还扭头看着花如令，示意他带路。

    龙婉自己没发现，花如令却看出来她在慢慢软化，早上刚见面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和陌生人似的，这会儿虽然还是没有昨日之前的亲近，但到底是缓和了不少。

    察觉了这点，花如令面上神色不动，心里却雀跃起来，带着龙婉去他说的那家酒楼。

    此时正是饭点，酒楼里的生意极好，座位十分难得，好在这酒楼的掌柜是认得花如令的——在扬州城里做生意的，又有哪个不认识这位花家的大少爷呢——二话不说就把他们东家留着自己用的雅间让给了花如令，又给花如令带来的护卫在大厅里收拾了张桌子，还让厨房先给他们置办了一桌酒菜上来。

    龙婉留了小桃一起用餐，花如令也没说什么，他其实都很意外龙婉会留他一起用餐，而不是让他自己再去开一桌——她女装的时候特别注意男女有别这点，花如令也是深有体会。

    龙婉哪里是不想赶人，只是这酒楼的生意太好，她能有地儿坐都是托了花如令的福，要是在赶人，那就太不近人情了，龙婉做不出来。

    好在吃饭的时候花如令很守礼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没看她也没多话，龙婉心里才舒服了点。

    只饭才开始吃，雅间的门却被敲响了。

    等龙婉反手带上了面纱，花如令才出生让人进来。

    “花公子，这位客人说同你们认识，要拼个座。”

    躬着身子进门的是店小二，他一脸冷汗，全身发抖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惊吓到他的，就是他身后的人。

    龙婉定情一看，来人竟然是东方不败，依然是一身红衣，但不是昨天那套，脸上也没有涂脂抹粉，干干净净的也能让人看清他的长相，意外的竟然长得还不错，许是因为练功的原因，他的脸不是一般大男人粗犷，也不是楚留香李寻欢那样的风流倜傥，而是有点阴柔的感觉，不化妆倒是比化了妆更女气些。

    没想到竟然又遇上了，龙婉心头一乐，不等花如令开口，她直接回道：“确实是认识的，小二，再添副碗筷来，菜单也拿来。”

    她可不敢让这人吃被他们用过的饭菜，指不定对方会怎么翻脸呢。

    那店小二忙忙应诺，擦着一脸汗下去准备了。

    “前辈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龙婉选了个保守的称呼，同东方不败道。

    东方不败盯着龙婉看了片刻，才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我先头看到你和他们走在一起，就猜想该是你了，没想到你这丫头换了女装倒是还能见人。”

    龙婉直接忽视了他语气里的那一抹酸味儿，淡淡道：“原以为我的易容术还算过得去，却不想人人都能看出一二来，我再穿男装还有什么意思，索性大方点换回来了。”

    东方不败不客气的坐到了龙婉的身边，眼睛瞄了眼桌上，很是嫌弃：“怎么没有酒。”

    “我不大喜欢那味儿，你要想喝，自便就是。”

    等店小二再进来，东方不败果然叫了酒，倒是没点菜，一副要与他们一起吃的样子。

    店小二许是被他威吓过，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很快就把他药的酒——一小坛子二十年的女儿红——送了上来，东方不败揭开封口，举着酒坛就是一大口，豪气的紧。

    喝完酒，他脸色都好了些，“丫头你叫什么？”

    “什么丫头不丫头的，你也不见得比我大多少，”龙婉见送酒的小二走了，又揭了面纱拿起筷子吃菜，语气半点不客气的回道：“不都说问人之前得先介绍一下自己吗？我叫龙婉，你叫什么？”

    旁边半天没个声响，龙婉扭头一看，东方不败正盯着她的脸看呢，那神色古怪的紧，好像是惊艳好像又有嫉妒，就像是不同的男女看到她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连他头上那因为昨天打了一架变成绿色的名字也一会儿黄，一会儿红一会儿又变回绿色，闪个不停，跟红绿灯似得。

    果然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在这么下去不会精神分裂症吧？

    她故作不知得露出一丝疑惑：“怎么？你的名字不能说？”

    东方不败头上的名字到底变回了绿色：“你叫我方柏好了。”

    龙婉用眼角斜了一眼，他头上的乱码变成了方柏二字，微微一愣，原以为他会说个假名，没想到竟是真的。

    都道东方不败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称号，现在他名字后面的括号里写着的“东方不败”四字似乎也印证了这点。

    “你比我年长一些，我还是叫你方兄吧。”

    东方不败不置可否。

    随后几人你喝酒我吃饭，个不干涉，一顿饭倒也用的舒心。

    吃过饭龙婉本以为东方不败会离开，没想到他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直接跟着龙婉，一副他们去哪儿他也去的意思。

    龙婉虽然奇怪他为什么跟着，但也不介意他跟，只是灵机一动，改变了原本想去的地方，进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这样的店里多是女客，男子一般不会进来，可东方不败就这么进去了，让本来想在外面等着的花如令也只好跟了进去。

    “姑娘要买些什么？”店里招呼客人的是位中年妇人，一眼就看出来谁才是买主，“我们这儿新进了一批京城‘宝香斋'出的脂粉和香油，都是好东西。”

    龙婉人就住在京城里，自然知道“宝香斋”的东西极为出名，她自己就有买过几款这家出的东西，只是不怎么用就是了。

    “可有江南产的？我要成套的，买来送人。”

    “有有有，姑娘稍等，我给你去拿。”

    那妇人见生意上门，很快就给她捧出了几个妆奁来，逐一打开，每套妆奁里大大小小的盒子不下七八件，有瓷的也有木雕的，再打开一看，妆粉黛粉胭脂唇脂花钿额黄应有尽有。

    “姑娘看看，要是不喜欢这颜色样式，我们也可另给姑娘配齐全了，不拘哪种都行。”说罢，妇人从中拿起一盒胭脂打开盖子递了过来：“姑娘看看这个，这是用上好的刺红花拧出汁来，再淘干净了渣滓，配了花露蒸叠成的，脂粉匀净，香味迷人，且有润肤之效，正适合您这样的年轻女子用呢。”

    龙婉还未细看，一只手就从她身边伸了过来，拿走了妇人手里的胭脂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