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闹剧

    前面就说过，因为两位年轻一辈的剑道高手要在京城比武，有不少江湖人陆陆续续的赶来凑热闹，于是京城的治安就变得不太好，为此朝廷不得不增派人手保证京城居民的安全。

    但就像现代出事的时候警察总是最后来的一样，京城里哪里有事情发生，最后到的才是官兵，再此之前，该出事的还是会出事。

    江湖人向来不把朝廷和普通人放在眼里，常常以武犯禁，一言不合就动手。

    江湖人打斗从来都是不看地方的，更不管是不是会波及旁人，很容易损坏一些东西，甚至伤到无辜百姓。

    按理说他们损坏了东西或者伤了人就该赔偿的，可一般人又哪里敢找他们赔偿，一个不好，不仅不会得到赔偿，可能还得把小命搭进去，每次发生这种事情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就算最后官兵赶来，闹事的人也早就跑的没了踪影了。

    会说这个，是因为龙婉林诗音和东方不败三个到西市压马路，就正好遇到了这种事。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两拨人一路从路边的酒楼打到了街上，不仅是酒楼里被弄得一片狼藉，街上的摊子也被掀了不少，路过的百姓能跑的立刻就掉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能跑的则抱头躲到了路边隐蔽处，看着中间大家瑟瑟发抖，只希望他们早点能打完离开。

    犹如黑道血拼的场面让被挡了去路的三个人脸色都不好看起来，林诗音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完全忘了自己其实是会武的，害怕的直往龙婉身边躲，而龙婉则黑着脸随手拍开对打的太忘我而没注意到她们的江湖人，保证没人能近她们的身。

    而有龙婉出手，东方不败就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了，不然要是等他动手，这些人都得立刻躺下。

    可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两边都杀红了眼，见龙婉动了手，干脆就连他们也一起砍，龙婉本就因为遇上这样的事情不高兴，见他们如此，干脆也不留手，蝶弄足一踩，顷刻间就把所有的都点了穴。

    不想听到他们的谩骂，龙婉连哑穴都给点了。

    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不能动了，一个个手里拿着武器，姿势古怪，表情夸张，看着十分搞笑。

    龙婉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道：“难得出个门，竟然遇上这样的事情，真是晦气。”

    躲在一边的百姓们见这些人都被控制住了，也就不害怕了，纷纷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打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龙婉道：“我们等官兵来了再走吧。”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原本这市集就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早晚都有人巡逻，离这里最近的城防军接到报案就匆匆赶了过来。

    就见酒楼前，十多个江湖人打扮手持武器的汉子以怪异的姿势僵硬的站着，而在他们的边上，还有三个带着帷帽的女子悠闲的说着话，两边差别之大，实在很难让人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偏偏，旁观了事情经过的酒楼掌柜悄悄避开那些江湖人的目光走到了城防军的面前，把他看到的都说了，这一队官兵只能相信这些人都是那三个女子里的一个定住的。

    龙婉等人也没自报家门，只是等城防军把那些人的武器都收缴了再用绳子捆了个严实后，帮他们解了穴道。

    一时间，各种叫嚣和骂人的话从那一张张嘴巴里跑了出来，还有人意图逃跑，被士兵用刀柄狠狠的打了几下才老实下来。

    “这些人毁了不是东西，大人还是搜搜他们的身，取了银两赔偿一下吧。”

    领头的城防军小队长虽然不知道她们三人是谁，但也是有点眼色的，光看她们的气度就知道这些人怕是非富即贵，当下手一挥一边让手下士兵给这些闹事的人搜了身，一边让那酒楼掌柜和遭灾的摊贩轻点损失，看这些人身上的银子够不够赔的。

    那酒楼掌柜能在这里开酒楼，背后自然是有人的，都有些担心这些人会报复，不敢拿银子，更提那些小摊贩了。

    城防军就道：“这些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怕是要在牢里关上不少日子，回头要是再犯，罪加一等，只会关更久，你们安心拿着就是。”

    众人这才战战兢兢的收了银子，不过心里却想着回头还是不要再在这里摆摊了，免得被人找上门，只那掌柜寻思着是不是请自己的东家给酒楼派些护卫，不然这么三天两头的折腾下来，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城防军把闹事的人都带走了，龙婉三人也就不用再呆在这里，谢绝了那掌柜要请她们进酒楼用点茶水的邀请，继续向着“宝香斋”而去。

    结果她们快到“宝香斋”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事儿了。

    一群人拦住了她们，为首的是个穿着打扮极为富贵的青年，但那脸上的怪笑却破坏了这份富贵。

    “三位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不如让本公子陪你们一起？”

    龙婉暗道，她们不会是遇到了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了吧？

    从前还没嫁入的时候，她们每次出门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没想到如今都快变成奶奶辈了，竟然还能遇上这事。

    东方不败更是似笑非笑的张嘴道：“谁是小娘子了？小娃娃的眼睛怕是坏了。”

    他现在的声音既不是原来的男音，也不是之前用的温柔女声，而是一种更为苍老，像是中年妇人的语气。

    跑来挑选的恶霸公子似乎没想到自己找上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年纪，当下就有了退意，但他再次打量三人，凭他身经百花的经验，怎么看都觉得这身姿不像是中年妇人会有的，而且中年妇人也不会穿粉白淡紫和鲜红如火的衣裳，在他印象里，那都是年轻姑娘才会穿的。

    所以一定是这小娘子在骗他。

    于是他不以为然道：“你们莫要诓骗本公子，小娘子快快摘了这碍事的帷帽让本公子看看真容，要是长得好，不如就陪本公回家去？”

    东方不败又道：“看了脸，可是会没命的。”此时话里又多了些深深鬼气。

    那恶霸公子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跟着他的那些人也一起附和的笑了起来。

    他笑了一阵后，极为暧昧的说道：“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娘子若是能让本公子风流死，那本公子也是乐意的。”

    这话已经十分下流了，对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已是能毁了她的名节了。

    东方不败此时已经动了杀心，手指一转一翻，指尖就已经夹着几枚绣花针，蓄势待发。

    龙婉却上前一步，挡住了东方不败的行动，手里拿着小扇子，往边上随意一扇。

    “轰隆”

    街边小摊无人坐着的破旧木桌顷刻间倒塌，吓得木桌的主人惊叫出声，也让调戏她们的恶霸公子一行人心里一惊。

    龙婉手里的扇子又是一动，另一张桌子也裂开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那粉色的小扇子合了起来，直直的指向他们，犹如一把利剑。

    面前一身粉白裙装的女子也第一次开口了。

    “他说的对，看了我们的脸，是会死人的，就像那张桌子。”

    “所以，你们是打算被我劈成和那些桌子一样，还是自己乖乖的滚蛋？”

    经历了干脆那一幕，恶霸公子怂了，于是他们乖乖的滚了。

    见他们丧家犬一样的跑了，龙婉掏了银两赔给了那损失了两张桌子的摊贩，回来面对的是林诗音崇拜的目光和东方不败的不满。

    “刚才为什么拦着我，这种人留着也没用，还是早点除掉的好，免得祸害他人。”

    “看不出来你这么有正义心啊。”龙婉轻笑。

    “你要为民除害也别选在这个时候，那人明明不会武功，却敢在京城这般行事，显然家里有几分背景，你要是在现在动手，难免要牵扯到林妹妹，那就不美了。”

    东方不败知道林诗音和他们不一样，她丈夫李寻欢又是当官的，要是自己动手确实会连累他们。

    可就这么放那人走，他也不甘心，还从来没有人得罪了自己能全身而退的。

    ——不，那个该是的罗刹鬼面人不就是了？

    真是越想越气，早知道刚才就不和那些人多话，直接一口气全解决了多少，还能消消火。

    可现在，东方不败只能不甘心的问道：“那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是有李寻欢在嘛，回头让他查查这人是谁，竟然敢调戏我们的刑部侍郎夫人，回头把他家给弹劾了，能养出这样的儿子，家里怕也不是什么好的。”

    她凑近东方不败，伸手压着他的肩膀，让他靠近自己，在他耳边以让林诗音听不到的音调轻声耳语：“再不然，等查出了对方的下落，你抽个时间，往他府上一走，那就随你高兴了。”

    东方不败这才脸色稍霁。

    龙婉搭在东方不败肩上说话，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视野也随之闪动了几下红色。

    这是有红名出现了。

    她眉间一挑，目光四处转了转，隔着帷帽的白纱，看到前面一处三层小楼的一间窗户边上有个红名在飘着，就知道这寒气是谁发出的了。

    只是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敌意呢？她应该没有什么敌人吧？

    这般想着，龙婉收回手，离开东方不败的耳边，却发现寒气突然小了，她心里一动，又往东方不败耳边凑。

    寒气又开始加大了。

    她好像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了呢。

    东方不败见龙婉又凑了过来，以为她还有话说，半响却没听到什么，便扭头看他：“怎么了？”

    “我就是突然发现你很有魅力呢。”龙婉放下手笑道。

    东方不被还没有什么古怪的反应，旁边本来就有些介意他们姿势太亲密的林诗音猛地听到这句，顿时倒抽一口气。

    见自己似乎吓到了好姐妹，龙婉连忙摆正态度：“好吧，我就是说一下玩笑改变改变气氛——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难得出来一趟还遇到那么多麻烦事情。”

    “我们老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到前面去看看吧。”

    她自顾自的说了几句，然后就拉着林诗音往前面去了。

    后面的东方不败见了，只能哼了一声跟上。

    才走了几步，她就停在了一家店铺前，那店铺是卖糕点的，门上挂着“合芳斋”的牌子。

    龙婉往店铺里看了看，就和林诗音与东方不败道：“这家糕点铺子看着不错，我们买点给楼儿他们带回去吧？”

    被问着的两人自然是没有意见，跟着龙婉进了店铺。

    刚才她们弄出来的动静有点大，吓走了附近普通百姓，这糕点铺子里此时也就没什么客人，但空气中甜甜的香味却十分勾人。

    店里的伙计见来了客人，立刻热情的上前招呼，一边介绍店里的糕点还一边说：“我们店里有专门准备的雅间，几位客人不如到上面坐坐，喝喝茶尝尝点心，比较比较哪种点心更合心意？”

    龙婉先头注意到的那个红名就在这糕点铺子的楼上，所以才拉着人进了铺子，如今这伙计这话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于是便同林诗音和东方不败挑了几款平日里喜欢的糕点，又点了壶茶，让伙计给她们准备雅间。

    “要临街靠窗的，可以看看风景。”

    “好嘞，几位客人这边请。”

    伙计把人领上楼，就去给她们准备东西了，龙婉站在街边开窗看了看，顺便计算了下刚才看到的那个红名应该在哪个房间。

    嗯，按照之前看到的地点计算，对方应该就在她们隔壁的包间里。但让龙婉意外的是，系统还在不停闪动提醒她四周有红名的存在，那个因为东方不败而对她有敌意的家伙还在，可在龙婉自己的感知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但是这么多年来系统从来没错过，所以不是对方武功高到能躲过她的感知，就是对方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或者两种都有？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东方不败见龙婉开了窗半天不动，就走了过去。

    龙婉注意到，当东方不败开口或者说是靠近她的时候，那个红名似乎有了点触动，竟然有一息间的破绽，让早就注意着四周环境的她通过这点破绽，确定了他的确切位置。

    是的，那是个他，虽然先前只看到了一个一晃而过的身影，但龙婉很确定对方是个男人。

    所以，龙婉也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对哪个样子的东方不败有意思，又或者他知道东方不败的真实性别吗？

    应该是知道的吧，不然也不会在她靠近东方不败的时候有那种反应了。

    ——那可就真的是有趣了。

    东方不败虽然先前没有察觉有人在关注他们，但在对方明显出现了破绽时，龙婉能捕捉到对方的气息，他自然也不会漏掉。

    而且这个气息对东方不败来说异常的熟悉，正是还得他在黑木崖上不得安宁，一路追击到了京城的罪魁祸首！

    东方不败脸色一变，身形一动，犹如一阵风般飞了出去，也不走正门，直接用掌风击打木质的墙壁。

    剧烈的破裂声后，墙壁应声而碎，龙婉飞身上前，宽袖一甩，替林诗音挡下了飞溅的木头碎片，又拉着人后退的安全的距离。

    再定睛一看，东方不败已经和对方打了起来了。

    只看了一眼，龙婉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这人脸上的罗刹鬼面具让他的身份昭然若揭，可不就是那个东方不败口中那个偷偷摸上黑木崖，不知道怎么还得罪了他，让他气得从黑木崖一路追杀到了京城的罗刹鬼面人嘛。

    这人穿着一身玄色云纹长袍，袍子的边角有赤红的包边，腰间也是一条巴掌宽的赤色带云纹，这熟悉的样式让龙婉嘴角抽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东方不败仅有的几件黑袍大都是这个样子的？

    再看他们打斗的情况，东方不败是招招致命，专攻对方要害，可这个罗刹鬼面人呢？他出手也狠，明明每次看着都是极为狠戾的招式，可真等东方不败打算故意用这些破绽诱·惑对方，打算以伤换伤的时候，那鬼面人又都会在最后避开，似乎是怕真伤到了他。

    再看他下手的地方，脸蛋脖子胸口腰间大腿甚至是手脚，碰到了还要留恋似的的摸上一把。

    这哪里是在打架了？明明在揩油啊！

    龙婉都要笑不出来了，她大概是知道为什么东方不败会那么生气了，这人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太有变态痴汉的气质了，被这么个人纠缠，别说是一向脾气不好的东方不败了，连她这个局外人看了都想抽他一顿。

    “姐姐，方柏他没事吧？”林诗音虽然练了武，如今的内力也很高了，但到底缺少实践，东方不败和对方的境界又太高，速度快的普通人几乎无法捕捉到他们的身影，林诗音虽然能看到，却也只能看个热闹，完全分不清到底谁更技高一筹。

    “你放心，他没事，我们看着就好。”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旁人最好还是别插手。

    “这个戴面具的人是谁啊？怎么方柏一见他就那么生气？”林诗音是唯一在状况外的人听龙婉说了东方不败没事，就安下心来，还有闲情八卦一下。

    “谁呀？”龙婉顿了顿，然后猛地大喝一声：“玉罗刹！！！”

    她是故意叫的。

    现在龙婉才想起来原著里西门吹雪是开糕点铺子的，至于叫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她们现在就在一个糕点铺子里，这个武功看着比东方不败还要好那么一些的人又戴着罗刹鬼面，所以东方不败说这人是玉罗刹的可能性真的很高。

    所以她这么一吼，一来是想看看能不能诈他一下，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玉罗刹，二来也是想故意吓他，给东方不败占点上风。

    就见龙婉这一声大喝后，那正与东方不败缠斗在一起的罗刹鬼面人猛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虽只一眼，却也足够让在场三人明白，这人真的是玉罗刹了。

    那是突然被叫了名字的人才有的条件反射。

    东方不败架也不打了，脚尖一点就退到了龙婉身边，对着玉罗刹嗤笑道：“果然是你，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西方魔教的教主竟然是这样藏头露尾的无耻之徒，不好好的在你的罗刹教里带着，跑到我神教做起了贼不说，又诱我到京城来，你究竟所图为何？”

    龙婉觉得，东方不败原来大概不打算这么说的，是碍于她们在这里才用了比较文雅的词汇。

    对面的玉罗刹却没回答东方不败的问题，而是目光放肆的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接着面具后就透出一种古怪的声音：“这身打扮倒是很适合东方教主。”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失了几分真色，让人听不出男女，但那份欣赏却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打折。

    东方不败一听，脸色一变，这才想起他现在是女装打扮。

    玉罗刹之前是没有见过东方不败做女装打扮的，虽然东方不败很喜欢，但他在黑木崖上的时候是从来不化妆打扮，所以这事在黑木崖上依然是个秘密，大家最多知道的就是他喜欢穿红衣而已。

    所以在黑木崖上，玉罗刹才没发现他的这个小秘密。

    甚至一开始发现楼下有人打斗时，玉罗刹看到戴着帷帽的东方不败也没认出来，但他却正好看见了东方不败手里夹着绣花针的样子，这些日子被人追着扎针的玉罗刹自然一下子就发现了东方不败。

    而等东方不败竟了合芳斋的雅间，自然就取下了帷帽，随后又打破了墙壁，倒是让玉罗刹一睹芳容了。

    故此，他才会这般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