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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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头坐在木板上，由两个差役抬着，在差役们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神色，回到衙门。

    周征站在大堂上焦灼不安地等候，他不信足足两百个差役，拿不住程墨，这位北安王胆子再能，只身带十几个侍卫，深入扬州城，也是自寻死路。

    他看着沙漏，计算着时间，只觉沙漏得太慢了。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差役们抬着班头冲了进来。班头见周征，便嚎上了：“卑下差点就见不到大人了。”

    他腿上的箭羽迎风飘扬，血浸湿了裤子，皂色的班头服变成赤红，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有伤亡在所难免，周征早有心理准备。他放眼望去，全是服饰相同的差役，不禁道：“那小子呢？”

    他既说程墨是假北安王，勒令差役拿人，自然不好再以北安王称呼。

    班头继续嚎：“卑下无能，那假北安王又心狠手辣，身边的侍卫箭射来，卑下逃避不及，箭了。若是箭矢射在卑下胸口，卑下就再也见不到大人了。”

    周征没功夫关心班头的小命在不在，是不是箭，沉下脸道：“那小子呢？不会让他跑了吧？”

    “他……骑马走了。好在大人英明，早就下令紧闭城门，来个瓮捉鳖。”班头转而拍马屁。

    周征喝道：“备马。”

    程墨若逃脱，定然出城，他这是要离开扬州回京城啊。旦他脱身，肯定会弹劾自己，自己在扬州的所作所为就会大白于天下。相比之下，蒙面人算得了什么，能上达天听吗？不能。只有像程墨这样的重臣，皇帝跟前的红人，杀伤力才大。

    周征上马直奔最近的东城门而去，走到半路，听见有人道：“城门开了，快走。”

    东城城门开了，其余三城还紧闭呢，消息灵通人士都朝东城门涌去。

    周征听城门开了，脑嗡的声，差点没晕厥，他勒马，马鞭指着说话的青年，道：“你说什么？”

    青年见他身官服，脸色阴沉得可怕，心里打了个突，战战兢兢道：“北安王下令打开东城门……”

    听北安王三个字，周征大怒，喝道：“什么北安王，分明是骗子。”

    青年见他神色不对，似要择人而噬，赶紧道：“是是是。”你是当官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可惜还是太迟了，周征手里的马鞭朝他抽去，正面门，脸上顿时皮开肉绽，片模糊，他声未出，往后便倒，不知死活。

    周征官声不好，可表面章还是要做的，这样当街亲自出手，不问青红皂白，把人伤成这样，还是第次。路人目睹这幕，心胆俱裂，发声喊，丢下身边的财物，四散奔逃，坐马车的见人太多，马车反而走不快，干脆下车拨腿便逃。

    时间，大人喊，孩子哭，犹如末日。

    乱糟糟的路人挡住了路，周征过不去了。他怒气未息，回头喝道：“班头，张班头，你死哪去了？”

    张班头腿上箭，没有跟在他身边，还在衙门呢，已有差役去请大夫了。

    周征这回头，见身边只有二三十个家丁侍卫跟随，怒火更炽，道：“老节，你去把差役们叫来，给我追，定要把那小子追回来。千万不能让他逃了。”

    北安王有马呢，两条腿怎么追得上四条腿？老节心里嘀咕，可见周征双眼喷火，还是识相地闭嘴了，刚才的青年不过无意间多了句嘴，还只是被周征无意间听到，然后被周征鞭子抽晕过去，死活不知，他还是别去触霉头的好。

    “诺，奴才这就去。”

    路上太乱了，行人四处乱窜，马受了惊，打着喷嚏不肯前行，老节只好下马，牵着马因衙门叫人。

    城外，白度拉住个路人，问：“发生什么事？”

    路人瞄他眼，也不知看清他身边的军士没有，慌里慌张道：“城里不知出什么事，午时了还没开城门，亏得北安王来了，下令开城门，我们才得以出城。你要是没什么事快别进城。”话说完，赶紧走了。

    “不开城门？”白度脸色很不好看，道：“王爷还在城里呢。”

    不用说，周征定是要把自家阿郎困在里面了。

    武都尉指不断从城门口涌出来的百姓，道：“我们快走。”传令军士跑步前进。

    可是出城的人太多了，路上满满当当全是人和车马，人们只能步步往外挪。无缘无故紧闭城门，让百姓恐慌，很多本来不想出城的富户也慌张起来，生怕出了变故，包袱都来不及收拾，也跟着出城到乡下暂避。每次动荡，最吃亏的就是他们这些有几个钱，却无任何背景依靠的富户了。

    军士们想跑步前进，哪里有落脚的地方？要不是他们排成方阵，早被冲垮了。费了老大的劲，前进不到十丈。白度焦急起来，道：“武都尉，王爷或许有危险，我先进城瞧瞧。”

    武都尉也觉事情紧急，道：“我和你同去。”

    他叫过个偏将，吩咐几句，让偏将带军士有原地等候，和白度起朝城门挤过去。

    程墨下令打开城门后，登上城楼，黑子等人分左右盯着城下，以防有人飞箭暗杀。

    白度好不容易挤到城门口，抬头望了下，黑子眼尖，他仰头，便认出来了，喊：“白四，阿郎在这里。”

    乱糟糟片吵杂声，亏得白度耳力好，隐约听到有人喊他，接着见城楼上有人朝他招手。

    程墨也瞧见了，眼睛在武都尉身边多停留息。

    城门洞人最多，白度和武都尉挤出身汗，才挤过去，上了城楼。武都尉见眼前个俊朗青年，丰神如玉，赶紧上前行军礼，道：“末将见过北安王。”

    程墨领兵平匈奴，虽没有封将军，却有军功，武都尉为示亲近，行军礼，以末将自称。

    眼前的汉子等身材，汗味夹杂酒气，想必平时好酒。程墨笑道：“武都尉快快免礼。”

    武都尉是精明人，先不和程墨客套，而是道：“末将依王爷吩咐，带来五百军士，听候王爷差遣。”

    用手指城门外，人群站得笔直的那个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