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秦水水在家里住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就返回了市里。回到了那个简陋的出租屋，她从密码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线。

    电脑很久未用开机有些慢，秦水水将浏览器打开，毫不犹豫地在搜索栏里敲下两个字：宋唯。

    搜索栏的第一条就是关于宋唯的百度百科，她点开链接，里面的内容却不尽如人意。

    宋唯的百度百科非常简单，只简单介绍了她的名字和职业，罗列了她曾经的一些获奖经历，就再也看不到更多令人惊喜的东西。

    网上没有宋唯的照片，更没有其他的八卦信息，秦水水很是失望，从头到尾浏览完后将页面关掉。

    她删掉之前搜索栏里的内容，迟疑地敲下了一个字：狼。

    网上很多关于狼的图片和文字资料，那些照片看着一张比一张瘆人。秦水水逼着自己认真查找，果然看到了文字介绍的一种纽芬兰白狼，资料上说这种白狼1911年已经灭绝，所以网上看不到白狼的照片。

    秦水水的手离开鼠标，拿过手机点开小安那张照片看了又看。

    虽说她忌惮犬类动物，但说实话小安的模样很是乖巧可爱。眼神出众独特，却怎么也跟凶猛残暴扯不上关系。

    宋唯说小安是只哈士奇，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在骗她。

    可宋唯为什么要骗她？

    小安真的是头白狼吗？

    心里乱糟糟的得不出结论，秦水水索性关了电脑去洗澡。

    消磨了两天总觉得提不起精神，秦水水连妆都不化就来上班。

    她一进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将带来的香蕉发给大家，夏青就打了鸡血似的进来说今天有培训，让大家先做好准备。

    宋唯上次因为个人原因一直把培训的事情给耽误着，今天过来也是理所当然。

    秦水水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为之一振。但下一秒她又想起那天擦药的事情，脸上一热，高涨的气焰瞬间熄了下去。

    居然有点不敢见宋唯是怎么回事？

    秦水水低着头在想心事，突然肩膀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她偏头。

    薛美滢正眉开眼笑地盯着她的脸看，“你这腮红什么牌子的？颜色还挺好看的。”

    这问题太突兀，秦水水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赧然地说：“我今天没化妆，哪有什么腮红。”

    “没抹腮红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薛美滢说着用指腹刮了刮她的脸颊，果然手上没有一点粉末痕迹，她自问自答：“还真没化妆，你皮肤真好。”

    秦水水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岔开话题说：“我去倒杯水，你需不需要？”

    薛美滢还在看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说：“谢谢，不用了。”

    秦水水拿着自己的杯子成功逃离。

    到了茶水间，秦水水泡了速溶咖啡慢慢喝着，余光瞥见有人走了进来，她不以为意。冷不防后背感觉到什么热乎乎的东西贴了上来，一只手迅疾地掐住了她的腰。

    秦水水脊背绷直，差点儿被水呛到。她本能地侧身，情急之下手里的半杯咖啡全洒在了刚刚贴近她的人身上。

    “你！”那人慢半拍地后退一步，一身狼狈。

    当看清那人的脸时，秦水水脸色突变。

    秦水水根本没想到一大早就在茶水间碰到冯旭东，更没想到刚刚冯旭东会对她动手动脚。

    她刚才太大意，现在又怪自己太鲁莽不小心将他衣服弄湿，她猛然反应过来，花容失色，“对不起冯副总，我不是故意的！”

    冯旭东一个劲地在抖衣服上的水，恼怒道：“你到底是怎么喝水的？”

    秦水水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就在我后面。”

    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有些恶心，虽说是冯旭东先对她动手动脚，可人家毕竟是领导，秦水水就算理亏也不敢争辩什么。

    冯旭东原本只是想偷偷占点便宜，哪曾想好处没落着自己却惹了一身骚，他黑着一张脸不依不饶地说：“你以为道歉就有用了？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秦水水在服装这一块做了两年，虽不是什么大手，却能一眼认出方旭东身上的西装值多少钱，她就算把这半年的工资搭进去都赔不起。她低着头假装一副顺从的样子，脑子快速运转想着要如何应对。

    冯旭东只是一时气恼，当然不会同她一个小职员计较这些。从他这个角度，他看到秦水水长而卷的睫毛忽闪忽闪，她脸颊粉嘟嘟的样子很是娇俏可爱，他心里痒痒的，又动了歪念头。

    “不想赔也行，我这衣服脏了也没法穿，你帮我把它拿去干洗，洗好了拿到我办公室。”

    秦水水猛地抬头，想也不想就说：“可是我等下还要参加培训。”

    “培训？”冯旭东嗤之以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那就等你培训完了再拿去洗。”

    秦水水愣怔住。

    冯旭东不管秦水水是否同意就将湿掉的西装脱了下来塞进她怀里，眼神暧昧地说：“今晚下班我来找你拿。”

    秦水水暗自心惊，脸上却不敢表露怯色，她忍住心里的厌恶将衣服收起，直到看着冯旭东离开，她才松了一口气。

    陈美滢看着秦水水垂头丧气地拿着一件男人的西装出来，正要询问，秦水水却先老实交代了。

    陈美滢听说她被冯旭东调戏很是愤愤不平，低声将那色鬼臭骂了一顿。

    秦水水看着那件西装左右为难，恨不得将西装丢进垃圾桶。就在这时薛美滢猛地打了下她的手臂，低声说：“快收起来，夏总监过来了！”

    秦水水也顾不得其他，一股脑将西装塞进了最下面一个的抽屉里。

    九点半宋唯准时到达，依旧是那么的光彩照人，她穿得是一件偏休闲的职业套装，外面是黑色外套，里面是白色打底，职业化的服装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味道。

    看到宋唯今天的打扮，秦水水心里一突，她想起那件被藏在抽屉里的冯旭东的外套，有些头大。

    无论如何培训还是要认真听的，秦水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宋唯身上。

    宋唯这次带了一些视频资料过来，是关于她以前获奖的一些时装发布会的内容。

    视频一面播放宋唯一面讲解，说了很多国际上时装发布会的讯息，关于流行色彩，关于时尚因素，关于繁简搭配，她详尽地讲解。

    宋唯从容不迫介绍着自己的每一件作品，大家却看得眼花缭乱。到最后，宋唯按了暂停，画面定格在一件看似亚麻材质的灰黑色服装上。

    不，那不能称为一件衣服，它仅仅是一个作品。用的是一整块的布料，没有经过任何的裁剪和装饰，从模特的肩头一直缠绕至大腿，有一截像是多出来的部分被别到了身后，随着模特走步时微微抖动，像是一条短短的尾巴。

    宋唯用激光笔指着那件作品，说：“这件作品的灵感来源于纽芬兰一个小镇，是我目前为止最喜欢的一件作品，今天我们就重点对于这件作品来进行探讨，你们谁想发表一下个人见解？”

    纽芬兰？

    秦水水一个激灵，立即就联想到昨晚查到的关于白狼的资料。

    她微眯着眼看讲台上耀眼的宋唯，迷迷糊糊地想：难道白狼和小安，或者是白狼和宋唯之间真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宋唯看了过来。

    秦水水不妨有他，接触到宋唯清冷的目光，她心虚地低下了头。

    为了活跃气氛，夏青先发表了一些个人的看法，紧接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说了自己的意见。宋唯听了之后频频点头，对个人发表的看法不做评价。

    最后只剩下秦水水还没有说话，宋唯下巴点了点她的方向，说：“秦水水，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秦水水脑海里想的是小安的模样，突然被点名，她猛地抬起头来，却暂时缓不过神。

    这是宋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秦水水的名字是秦世华在她七岁的时候取的，原因是秦世华第一次见到她是觉得她长得水灵，于是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秦水水很喜欢秦世华赋予她的新名字，可从不自恋地认为这名字好听。今天这三个字被宋唯念了出来，她竟觉得自己的名字可以如此美妙。

    宋唯见她不答，疑惑道：“无话可说？”

    秦水水猛地回神，将目光投向屏幕，目不转睛观赏那件看似随意的作品，久久不语。

    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想法，她想试探些什么，鼓起了十足的勇气，说：“看到这部作品，我想到的是狼。”

    宋唯眼神里有异样的光芒在流动，她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点评这件作品，扯了扯唇角，不动声色道：“继续说下去。”

    秦水水见宋唯没有其他异样的表现，自己心里却没底了。

    宋唯也不催促，慢吞吞走下讲台到达她位置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秦水水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压力感扑面而来，她咬了咬下唇。

    既然已经开了头，硬着头皮也要说下去。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像是嘲笑她胡说八道。

    秦水水不予理会，她深呼吸一口气，不着边际地说：“狼一直留给人凶残野性这些不好的印象，当然它们很聪明，团结忠诚。可在我看来，狼肯定也有人类所不了解的一面，它们可以很可爱，也可以很纯真善良，甚至是……”

    宋唯对她这样奇葩的言论很感兴趣的样子，眼神鼓励她说：“是什么？”

    “是……”秦水水迟疑，逼迫自己与宋唯对视，斩钉截铁地说：“甚至是性感的化身。”

    宋唯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灼灼地看着她，说：“布料包裹得这么严密，你是怎么看出来性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