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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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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隐默了默,又说道:“公主,小僧能教的,也只有这些了,其余之事,全靠公主自己了。小僧,也是无能为力了。”

    陈兰歆见明隐态度坚决,也怕把他逼急了,也只好作罢,笑了笑,说道:“那我自己再练几天,若是不会,再来请教明隐师傅。”

    “好。”明隐点了点头,心底长出了一口气。

    这晚,明隐一夜无梦。这么多天来,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之后一连好几日,陈兰歆有意靠近明隐,都被他有意无意地避了开来。眼看着在云恩寺都呆了一个月了,却还没有多大的进展,陈兰歆心头也有些着急。看来,自己可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得想法办法才行。

    这日,明隐正在给陈兰歆讲《地藏菩萨本愿经》,才讲了一半,她便嚷着说脑子听得有些糊涂了,要歇息一下,清醒清醒。

    他只好放下手中的经书,对着陈兰歆温言说道:“那我们便歇息一会儿吧,一会儿小僧再接着为公主讲经文。”

    “好。”陈兰歆粲然一笑,“那我出去一下。”

    明隐想着她可能要去净手,便点了点头,说道:“小僧在此候公主。”

    “我一会儿便回来。”说完之后,陈兰歆便起了身,像只蝴蝶一般,跳跃着飞了出去。

    看见她这般模样,明隐不禁一笑,然后低下头,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经书。

    春日里的阳光,从门外来,照在身上,极为舒服。明隐静坐在书案边,听着陈兰歆轻盈地脚步越飘越远,他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飞了出去,在这山间竹林里游荡着。他的眼睛虽然盯着经文,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细细倾听着屋外的动静。

    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又听到那轻盈地脚步声又飘了回来,踏在松木镶嵌而成的楼板上,像鼓点似的,一声一声敲进了他的心里。

    很快,他听到陈兰歆已经来到了门边,人还未进屋,她的声音已经先传了进来:“明隐师父,你看我捉到了什么?”

    闻声,他转过身去,看见她手里逮着一只金色的蝴蝶,正喜滋滋地望着他:“明隐师父,你快看,这小东西漂亮不?”

    他起身迎了上去,口中笑道:“原来公主捉住了一只金翅蝶啊。”

    她向着他跑过来,笑道:“原来,它叫金翅蝶啊……”正在这时,她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人便向前一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他一惊,下意识地跑上去扶她。他奔得极快,本来重心就不稳,而陈兰歆扑过来这力道却是异常大,他刚扶住她,她也正好扑到他身上,两人脚下一个不稳,便一起摔到了地板上。

    她的身子,压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她身姿的玲珑,她温热的气息,她的芬芳,他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不由自主地,他想起那几晚做的梦,身下一热,某处便有了异样。想到陈兰歆正扑在自己身上,随时会被她发现自己的秘密,他有些发窘,赶紧把一只腿抬起来,掩饰着自己的失态,然后便用手去推她,想要站起身来。

    没想到,她却不肯放开他,反而将他往下一推,将整个身体都压上来,将他压得更紧。

    他一愣,问道:“公主,这是何意?”

    “你说呢?”她一笑,露出像白玉一般美丽的牙齿。

    他心头一慌,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僧,不,不知。”

    “你真不知?”她歪着头,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然后用腿轻轻蹭蹭他那生机勃勃的某处,笑道,“那这是什么?”

    “公主……”见被她戳穿了,明隐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吓人,恨不得面前有个地洞,好让钻下去。他赶紧把脸转向一旁,不敢看她,更不敢出声。

    “明隐师父,既然你我都有意,那我们为何要委屈自己呢?不如,放开心吧!”说着,她伸出玉藕一般的胳膊,将他的脖子搂住,然后将头探上来,在他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明隐身子一僵,就像被人用术法定住了一般,呆在原地。

    “明隐,我喜欢你。”她的声音,轻轻地,像一片羽毛似的,慢慢地飘进他的心里。

    他只觉得全身的血往脑袋上一冲,然后便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她喜欢他!她居然说,她喜欢他!

    此时的明隐,整个人完全地懵了。

    当她再一次将唇贴在他的颊上,那滚烫的唇,像烙铁一般,烫得他浑身发痛,他猛然回过神来,沉下脸,对着她厉声说道:“请公主自重。”说罢,便要推开陈兰歆站起来。

    陈兰歆死死搂着他,娇声笑道:“我喜欢你,怎么不自重了?难道喜欢你,便是不自重吗?”

    听到陈兰歆这话,明隐是又羞又恼,用力将她推开。虽然陈兰歆使劲搂着他,但毕竟男子力气大些,到最后她还是被他推了开来。

    他侧过头看着她,只见她衣衫不整,发鬓散乱,躺在地上,樱唇轻轻喘着气。

    她这般模样,简直跟他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里,他再也不敢呆下去了。再呆下去,她若再缠上来,他真怕自己忍不住会对她做梦里的事。

    他赶紧在心里默念两声“罪过,罪过”,然后对着陈兰歆说道:“公主,明隐是出家人,是佛祖的弟子,公主就算不尊重明隐,也请尊重菩萨!”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侧过脸,对着陈兰歆说道,“明隐会对跟方丈说,另请一位师兄来为公主讲佛法。请公主恕小僧无礼。”说罢,他便夺门而去。

    看着明隐那逃一般的身影,陈兰歆唇角浮出一丝冷笑。她看得出来,他面上虽然说的义正言词,但心里早已经动摇了,自己要做的,便是另找一个机会,再推他一把。

    次日一早,恒远大师向将陈兰歆请了去,委婉地提出要换一人教她。

    陈兰歆知道明隐肯定不敢跟恒远大师明说他离开的真实原因,便装着一脸惊讶地问道:“恒远大师,为何要换人啊?我听明隐师父讲习惯了,换了人,我怕是听不进去的。”

    果然,听了陈兰歆的话,恒远大师面上并无异样,只笑了笑,说道:“明隐跟我说,他答应了明觉,在明觉下山去寻亲这七日,他替明觉到望仙崖修行。”

    陈兰歆撇了撇嘴,说道:“寺内这么多人,非得要明隐去吗?”

    恒远大师笑道:“公主有所不知,明隐和明觉两人年岁相当,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而且明隐的佛学造诣在寺里年轻一辈中,可算是出类拔萃的。可能由他帮明觉修行,明觉才放心吧。”

    听了恒远大师这么说,陈兰歆也不好再多说,只好说道:“正好这几日我也有事,那就暂时歇息几日,七日后,待明隐师父回来之后,我们再复课好了。”

    恒远大师似乎没想到陈兰歆会如此坚持,愣了愣,随即点头笑道:“那,便依公主所言。”

    在回行宫的路上,陈兰歆一边走着,一边把手中的绣帕紧紧绞在手中,唇轻轻咬着。

    明隐,你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我吗?既然你走到这一步了,我要你避无可避!

    回了行宫,陈兰歆叫碧烟派人出去打听了一下明隐的行踪。不到一个时辰,碧烟便回话说,今日天不亮,明觉便下山去了,明隐便代替他进了望仙崖禅院修行。

    “在望仙崖那边,住有多少佛门弟子啊?”陈兰歆问道。

    “回公主,因为需要清修,因此,望仙崖那边平日只有修行者一人,只有在每日的辰时和酉时,会有小沙弥前去送饭。”碧烟回答道。

    “这样啊。”陈兰歆点了点头。既然望仙崖没有人,那做事就方便了。

    她回过头,望着碧烟,说道:“碧烟,你亲自回公主府一趟,替我拿样东西来。”

    “什么东西啊?”碧烟问道。

    陈兰歆默了默,没说话,伸出手拿起桌案上的笔,在砚台里轻轻蘸了蘸,然后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碧烟一见,面色一变,说道:“公主,你要奴婢去取这东西回来作甚?”

    “你别问,只管去替我取来便是。”陈兰歆将笔放了回去。

    想着公主叫自己去取这东西,先前又打听明隐和尚的行踪,碧烟心头突然亮光一闪,小心地问道:“公主,你莫不是想将这明隐和尚招为面首?”

    闻言,陈兰歆微微一怔,随即淡笑道:“你明白就好,快回府去拿东西吧。”

    “可奴婢看那明隐和尚一心向佛,公主怕是没那么容易得手。”碧烟忧心地看着陈兰歆。

    陈兰歆却是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笑道:“我自有办法让他从了我,当时还要你帮着做事呢。”

    “奴婢一定为公主赴汤蹈火。”碧烟赶紧表着忠心。

    “赴汤蹈火倒是不用。”陈兰歆笑了笑,“你只要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碧烟应道:“奴婢为公主做事乃份内之事。”

    闻言,陈兰歆微微一笑,又交代了几句,碧烟便离开了行宫。

    此时,屋中只剩下陈兰歆一人。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刘郢”、“明隐”。

    这一回,她要出狠招了。此招一出,这明隐便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陈兰歆微微笑了笑,不动声色将心麝从案下拾了回来,藏在了袖中,站起身,对着明隐回了一礼,说道:“今日辛苦明隐师父了。”

    “不敢,不敢。”明隐躬身道,“公主,小僧这便送你出去吧。”

    “有劳。”陈兰歆点了点头,然后便出了屋。

    明隐和明净二人一直将她送到听竹轩外,看着她与侍女们一起走远了,这才回去收拾。

    接下来的几日,陈兰歆在明隐给自己讲经文的时候,也没敢做什么大动作,只是每次听课的时候,偷偷地把心麝放在案下,走的时候再悄悄地把心麝收走,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也不知是不是心麝起了效了,几日后,陈兰歆明显感觉到明隐在与自己相处时不那么拘谨了,在歇息的时候,他还会与她说起这山间的趣事,甚至还有他小时候顽劣被师父罚扫佛堂之事。

    虽然明隐对前世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可是,在陈兰歆心中,他就是刘郢,他就是那世负了自己那个人,她今生就是来向他讨债的。看着自己与明隐之间日渐融洽,陈兰歆觉得,有必要更进一步了,毕竟自己在这云恩寺毕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他细水长流地培养感情。

    这日,明隐讲了小半个时辰的课后,照例两人要歇息片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然后陈兰歆指出经书上的字,对着明隐问道:“明隐师父,这经书可是你抄的?”

    明隐放下手中的茶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公主。”

    陈兰歆一脸赞赏地叫道:“明隐师父,你的字写得可真好。”

    “公主谬赞了。”明隐赧然一笑,说道,“只不过鬼画符。”

    “你这都叫鬼画符,那我的该叫什么?”陈兰歆轻轻撇了撇嘴,“以前母后都不怎么叫我帮她抄经,也是觉得我的字不中看。”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要不然,我也不会对这佛经一窍不通,今日还要劳烦明隐师父你来教我。”

    明隐笑了笑:“公主,多练习字就写得好了。其实,这字也不见得要写得多好,工整便是。”

    陈兰歆见明隐没上自己的道,又笑着说道:“明隐师父,要不,你教教我如何把这字写得工整好看吧?”

    闻言,明隐一愣,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点头应道:“蒙公主不弃,小僧可为公主指点一、二。”

    陈兰歆在明隐答应了,一脸欢喜地说道:“多谢明隐师父了。那我先写两个字,请明隐师父你看看。”说罢,她取过纸笔,装作想了想,然后落下笔,在纸上写了“阿妤”两个字。写罢之后,她抬起头看着明隐。

    明隐看着这两个字,似乎愣了愣。

    看到他这般模样,陈兰歆的心猛地一跳。难道,他想起了什么?

    她犹豫了片刻,又写下了“阿元”二字。

    明隐的眉尖轻轻锁了起来。

    “明隐师父,这两个名字,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陈兰歆小心翼翼地问道。

    明隐微微一顿,然后说道:“这是公主与驸马的小名?”

    陈兰歆面色一僵,半晌,才在嘴角扯了一个笑容出来:“不是。”

    “公主为何会写这两个名字?”明隐一脸疑惑之色。

    陈兰歆静默片刻,随即笑了笑,说道:“明隐师父,我跟你讲个故事吧。这个叫阿元的,是一个皇帝,少年登基,有一个权臣为他辅政。而这个叫阿妤的,便是那个辅政大臣的女儿。这个辅政大臣手中掌权久了,便不愿意放权,眼看着离他归政于皇帝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便有了谋反而取而代之的心。”

    “阿元发现了辅政大臣有谋反之心,打算对他动手,但他自己当时羽翼未丰,怕打草惊蛇,反而被辅政大臣所害。于是,为了博取辅政大臣的信任,给自己争取时间,他就娶了阿妤做皇后。阿妤不知道这些,只知道成婚之后,阿元对她真的真的很好,然后她就傻傻地把自己的一颗心都奉给了他,还想为他生儿育女。没想到……”

    说到这里,陈兰歆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就要溢出眼眶的眼泪逼了回去,又说道:“没想到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阿元后来寻机杀了她的父亲和兄长,把他们的尸体挂在京兆府门前示众,还把她其他的亲人都斩了首,连她年仅四岁的侄儿也未能幸免。”

    想到阿出那可爱的面容,想到阿出跟在他身后,用清亮的童声追着他叫“姑父,姑父”,陈兰歆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看见陈兰歆满脸的泪水,明隐有些不知所措:“公主,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转过身,将眼泪拭净,平复了半晌心神,抬起头来,望着明隐,问道:“明隐师父,你说,这个阿元如此恶毒,阿妤该不该恨他?”

    明隐顿了顿,说道:“阿妤恨他,也是有道理的。不过,他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不然,阿妤的父亲若夺了权,死的就是他和他的家人。”

    “可现在死的是阿妤的家人!”她抬起头,望着明隐,问道,“如今阿妤要找阿元报仇,你觉得该还是不该?”

    明隐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如果是我,我会劝她放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何放下?”陈兰歆冷笑。

    明隐望着陈兰歆,说道:“公主,如果有一个人被狗咬了,难道他也要咬回去?”

    陈兰歆恨恨说道:“他可以不咬狗,但他可以用棍子打死那只咬他的狗。”

    明隐摇了摇头,说道:“小僧以为这个方法并不可取。如果阿妤去找阿元报仇,是不是也要杀他全家?那她是不是也变成了她所痛恨的那种恶毒之人?这真的是她所愿意的吗?人死不能复生,她的亲人肯定也不愿意她生活在仇恨中,那她为何不能放下,还自己一个平静呢?”

    “有的事,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的。”陈兰歆盯着明隐,紧紧地咬着牙说道,“比如,灭门之痛。”

    闻言,明隐轻声一声,说道:“其实,有的事不能放下,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不够痛。”

    陈兰歆一愣,不解地望着明隐,问道:“此话怎么说?”

    明隐沉吟片刻,然后伸出手,从案上拿了一只白瓷杯,递给陈兰歆,说道:“公主,你先拿着这杯子。”

    陈兰歆一脸疑惑地将杯子接了过来,问道:“你叫我拿杯子做甚?”

    “如果你是那个叫阿妤的女子,这只杯子便是你心中的仇恨,我叫你放下,你愿意吗?”明隐问道。

    “我当然不愿意了。”陈兰歆把杯子握得紧紧的。

    明隐没再说话,提起明净才送上来的一壶水,径直往陈兰歆手中的白瓷杯里倒去。这水是刚烧好的,浇入杯中,杯壁一下变得滚烫,烫得陈兰歆的手发痛。她惊呼一声,赶紧将杯子放到了案上。

    明隐一笑:“公主,你看,你这不是放下了?”

    陈兰歆一怔:“这……这也算放下?”

    “如何不算?”明隐笑着说道,“公主一开始不愿意放下,可是烫手之痛,便放下了。这便是小僧所说的,放不下,不是因为太痛,而因为不够痛。”

    “你错了。”陈兰歆摇头一笑,“我会放下这杯子,其实是因为这痛还不够深。因为人痛到了极致,是会麻木的,到了那个时候,便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了。”就像她把那支玉荷钗插.进自己胸口的时候,真的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

    听了这话,明隐怔怔地看着她,锁着眉,似在深思什么。

    她深深吸了吸气,又说道:“还有,我会放,也许是因为我不是那个叫阿妤的女子吧?如果是她,就算到死的时候,她也不会放下的。”因为阿妤已经死了,但她没有放下,她报仇来了。

    明隐沉默着,没有说话。

    看着明隐这张脸,想着前世的刘郢,陈兰歆心里越来越烦躁。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指着明隐的鼻子,问他前世为何对自己如此狠心。

    于是,她偷偷伸出手,将桌案下的心麝收了起来,然后对着明隐说道:“明隐师父,我有些乏了,想回房歇息一会,今日的课就说到这里吧。”说罢,她径直起了身出门而去。

    “公主。”明隐将走到门边的陈兰歆叫住。

    陈兰歆身子一滞,脚下便停了下来。

    “公主,你可是认识这叫做阿妤与阿元的人?”明隐问道。

    陈兰歆的背僵了僵,然后转过身来,对着明隐笑着说道:“他们只是我看的戏本里的人,又不是真人,我怎么会认识?”

    “那,那你为何要生气?”他目光沉静。

    “也许,是我看得太入戏了吧。”陈兰歆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明隐站在原地,听着陈兰歆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消失不见,他才开始收拾起桌案上的书来。

    他感觉到陈兰歆有些不对劲,当她说起那个阿妤与阿元的事情时,就好像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心痛,悲伤,甚至他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敌意。

    可陈兰歆是公主啊,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啊?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入戏太深了?可是,这又干自己何事?她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写罢,她抬起头来,对着明隐一笑,问道:“明隐师父,昨日我回屋之后,便把心经抄了好几遍,觉得就这一段写得最好,你觉得如何?”

    明隐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而是另取了一张纸,将先前陈兰歆所写的那几行字,重又写了一遍。

    陈兰歆很仔细地看着明隐的下笔。虽说明隐与刘郢都是纯钧那只死狐狸所投胎的,但两人的字却并不怎么像。刘郢的字龙飞凤舞,王者之气跃然纸上,而明隐的字则飘逸清俊,自有一股悠然恬静之风。她想,这笔下的差别,可能是因为两人的身份与周遭的环境所致的吧?不过,两人的字还是有一个共通之处,那便是都写得极为漂亮。俗语道,字如其人,明隐和刘郢的字确实都配得上他那绝世的容貌。

    写完之后,明隐搁下笔,对着陈兰歆微微一笑,说道:“公主,小僧献丑了。”

    陈兰歆抬起头,笑道:“明隐师父,为何同样写这些字,你的字就是比我的字看起来要入眼一些?”

    明隐笑了笑,说道:“公主,落笔时要注意笔法,做到顺入者无缺锋,逆入者无涨墨;翻转突折成直角,绞转毫滚心如旋;方笔平直而精严,圆笔委曲而奇诡。只要记住这几点,便可将字写得入眼了。”

    “话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不容易呢。”陈兰歆嘴唇微微翘起。

    “公主,这便是下笔时,手腕力道的掌握了。”明隐又道。

    “那如何才能掌握好手腕的力道呢?”陈兰歆扑闪着双眼,“可是有什么诀窍?”

    明隐摇了摇头:“这个,只能多练,没有捷径。”

    “那你再写几个字,我看看你怎么掌握力道的。”陈兰歆说道。

    “好。”明隐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陈兰歆站在明隐身后,盯着他的手,说道:“哎呀,这怎么看得出来啊。”说罢,只见她倾下腰来,从明隐肩上将手出来,覆在了明隐的手上。

    明隐一呆,随即像是被蛇咬了一般,把笔一扔,把手抽了回去,涨红着脸,对着陈兰歆说道:“公主,你,你……这,这样不妥吧?”

    “明隐师父,这有何不妥?你手上怎么用力的,我只凭肉眼如何能看得清?当然只有握着你的手,才能感觉到你写字时手中所用的力道了。”陈兰歆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明隐。

    明隐见陈兰歆一脸坦然,似乎浑然不觉先前行为失当,怔了怔,顿了半晌,他才回道:“公主,你,我,这,男女有别。”

    陈兰歆笑道:“明隐师父,你可是出家人,跳出红尘之外的,无所谓男女了。所谓有教无类,你教我写字,跟教一个男子写字有何分别?再说了,我都不在意,你还在意什么?”

    明隐看着陈兰歆如此振振有词,,自己倒找不出话来反驳她了,不禁哑然。

    “明隐师父,我说的可对?”陈兰歆追问道。

    明隐吱唔道:“公主,说,说的,也是。”

    “是吧?”陈兰歆笑了起来,“那明隐师父,我们便继续吧。”

    听到她这么说,明隐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就像中了邪似的,鬼使神差地将笔拿了起来,重又在纸上写了起来。就在他下笔的那一瞬,陈兰歆像先前一般,从他身后探出身来,很自然地将他的手握住。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一僵,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将她的手甩开,而是任由她握着。

    她为了能够将他的手握紧,身子紧紧靠着他的后背,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贴在自己的肩头。他的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身体也发生了异样的变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要定下自己的心神,却似乎毫无用处。他稳住手腕,开始在纸上写起字来,却是从未有过的生涩。

    正在这时,只听陈兰歆又说道:“哎呀,这样握住你的手,还是不知道应该使多大的劲儿,反而影响了明隐师父下笔。”说到这里,她放开了明隐的手,坐了回去,然后望着他,说道,“明隐师父,不如,我们俩调换一下。这一回,换我来执笔,你握住我的手来写字,这样我就能感觉到怎么用力了。”

    明隐心里觉得不应该如此,但似乎他又找不到理由来回绝她,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将笔递给了陈兰歆。

    她微笑接过笔,握在手中,然后对着明隐说道:“明隐师父,来呀。”

    明隐微微犹豫了一下,走到陈兰歆的身后,从她身后探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手指触摸到她如玉般光洁的皮肤那一刹,他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指尖传了过来,顺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向他的全身渗透,浸入了他的心底。而他这般从她身后去握她的手,这姿势就像把她拥在自己怀中一般,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女子馨香,他脑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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