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晚饭前, 小青竹的妈妈打来电话,十分不好意思地说, 今天整个办公室被领导留下来加班,她也没能幸免, 希望严老师能收留小青竹一晚上, 明天她就放假了,一早就会来接小青竹的。 电话里再三道歉, 觉得太打搅他们了,到最后都差点带上了泪腔。 严素连忙打断, 直说小青竹很受大家喜欢,能多留一晚上,客栈里的人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打搅。 金乌西落, 客栈外霞光绚烂。 屋里好几个人正围桌吃晚饭。 盛盛和小枫一人坐小青竹一边, 时不时给他夹菜,又问他想吃什么,照顾得相当周到。 杜巧缨在旁边笑:“看来你们两个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会不会是个好妈妈,我不知道, 但如果我以后的宝宝像小青竹一样可爱,我一定宠死他!” 盛盛笑容满面,又给小青竹夹了块他想吃的肉, 还专挑了薄的夹,以免他嚼不动不好消化。 小枫也在旁边点头同意:“我以前还想着绝对不要结婚,最怕烦人的小鬼了, 不过见了小青竹以后又觉得,小孩子真可爱,要是所有宝宝都跟小青竹一样,那我倒是不介意结婚也生一个了。” 听懂了旁边两个小姐姐的夸奖,小青竹觉得不好意思,脸红了红,微微嘟起沾了饭粒的小嘴,大眼睛咕噜咕噜转。 半天,他嚼着饭,嘟囔出一声:“两个漂亮姐姐也好可爱,比小青竹还要可爱~” 盛盛和小枫,两眼冒光,桃心状都开始具象化。 梁政坐对面十分不以为然,一个爱哭又蠢的小矮子有什么可爱的,这就是可爱,那不欢就真的可爱死了。 不过盛盛和小枫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严素不会这样以为,他也懒得表达意见。 谈知礼看梁政装沉默,就特别想搞事,喝了口冰啤酒,忽然开口:“那今晚上小青竹去谁房间睡?我事先声明啊,本人睡相极差,不仅喜欢踢被子,身边有什么踢什么,小青竹是一定不能跟我睡的了,就看你们了。” 盛盛和小枫自告奋勇,举手就说:“我们我们,我们俩儿那是三人间,正好还空了张床,可以给小青竹睡!” 俩儿小姑娘扭头,满脸期待地望着小青竹:“小青竹,今晚跟姐姐们睡好不好啊?” 手里握着冰啤酒,谈知礼瞅了眼专心跟严素腻歪,理都不理他这个问题的梁不正。 搞事的心不死,他扭头,和蔼可亲地对小青竹说:“小青竹,你不是说你对这里一点不熟悉吗?那晚上睡觉总得待在熟悉的人身边,才能安心睡?这一桌你最想跟谁睡觉觉,别怕,你说出来。” 嘟着嘴,转悠着大眼睛,小脸上十分为难,最后纯真小眼神落在对面梁政身上,不动了。 “我……我想跟阿政哥哥……一起睡觉觉……” 小指头怯怯地指了过去,小青竹觉得这样说太害羞了,双颊红通通的。 梁政心思全放在严素身上,根本没察觉发生了什么事。 严素却先愣住了。 完全没想到,被欺负了一下午,小青竹还被欺负出感情来了? 一桌人都神情怪异地扭头,望向梁政。 十分弄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魅力,这么招小孩子喜欢。 而严素或许是最弄不明白的,因为只有她知道,前面有个梁不欢,这会儿又一个小青竹,再往十几年前追溯,还有当年图书馆那群小孩子。 简直匪夷所思。 而饭桌上,也唯有谈知礼低头偷笑,幸灾乐祸。 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梁不正你也有今天! 梁政终于察觉身上汇聚了太多目光,有点不自在,扭头就问:“为什么都看着我?” 严素:“小青竹说,他晚上想跟你一起睡……” 眉心一皱,梁政:“拒绝。” 果断坚决,不留余地。 开玩笑,他晚上要跟严素睡的。哪儿来的小矮子,乱掺和什么!都多大了,自己一个人睡觉都不会的吗? 小青竹嘴一憋,要哭。 严素连忙哄道,“没有没有,你阿政哥哥跟你开玩笑呢,他晚上会跟你一起睡的。对?”说完望向梁政,眼神传达的意思十分明显。 明显得梁政也委屈上了,嘴一憋,刚要说话,嘴里塞进一只鸡腿。 谈知礼奸笑:“赶紧吃饭,不要说话,免得恶心一桌人。” 梁政:“……” 呵呵。 谈知礼,很好,他记住了! 用完晚饭,杜巧缨觉得今天月色很好,提议几个女生一起去外面坐坐,喝她自己酿的木瓜酒。 盛盛和小枫立马赞同,并高兴地向严素表示,老板娘自酿的木瓜酒非常好喝,她们今晚有口福了! 梁政还想去挨着严素,然而女生的聚会,容不得男生插足,谈知礼自觉自发把这个老婆奴给拖上了天台,顺便带上小青竹,去喝他们男人的啤酒,聊他们男人的事情。 月下,幽暗的湖面波光粼粼,擦颊而过的风带着竹叶清香,四个女人围坐在伞棚下,端着杯,倒着酒,清冽的酒香带着甜味,一口饮下去,口感醇厚,的确回味无穷。 严素酒量差,不敢贪杯,就拿着自己的小杯子,一点一点地抿着喝。旁边盛盛已经喝完两三杯,她的杯中还留着一半还多。 女人聊着琐碎事,说到有趣的地方就一同笑。 几杯下肚,已经有人微醺。 低着脑袋,刘海遮着眼,盛盛双手握杯,忽然说:“今天跟小枫一起照顾小青竹吃饭,我就想起我爸爸妈妈,小时候他们也都是这样照顾我的。那时候就觉得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我可爱他们了。但不知道怎么的,越长大越跟他们聊不到一块儿去,然后关系越来越差,越来越差,差到现在我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 自嘲地笑了笑,严素看见盛盛的眼里有泪光,又听见她带着笑声说,“可我很后悔一件事,就一件事……去年春节,我妈让我回去,我没回去,结果就错过了见爸爸最后一面……现在再也不用见,再也见不到了……反而越来越想……” 说不下去了,抹掉眼角的水色,盛盛舔了舔唇,喝完杯子里的酒,又自己给自己倒满。 旁边小枫听得难过,拍了拍盛盛肩,抱着她,忍不住也说了自己的事,似乎是想以此安慰她。 说她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后来两个老人家去世,她被接回父母身边,从初中开始住宿,住到高中,现在大学又去了外省读,基本一学期跟都爸妈打不了几个电话。 去年小枫弟弟生了病,医生说的很严重,整个家阴云惨淡,有天弟弟躲着爸妈,就偷偷跟她说,其实小时候爸爸妈妈也很想念她,但又怕老人家孤单,所以才将她留在爷爷奶奶的身边。 “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喊他一声弟弟。”小枫含着两汪泪,笑了笑,“他说他七八岁的时候还因为我总不叫他一声弟弟,以为我不喜欢他,讨厌他,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过,很丢人,谁都没敢告诉过……不过现在好了,虽然还要定期检查,但活到六七十岁也是没问题的。” 盛盛忽然感慨:“七十岁已经很高龄了!” 小枫气得掉下一滴泪:“你怎么这么烦?!” “喂喂,我们这是比惨大会吗?两位小妹妹?”杜巧缨哭笑不得,屈指敲了敲桌面。 双腮绯红的盛盛看上去不胜酒力,已经开始随心所欲说话:“不是,那老板娘你和严素姐就没有觉得后悔的事吗?本来就是喝酒聊天嘛,说说心里话,难道不好吗?” “好,有什么不好的,想说就说呗,说出来,心里不藏着事,没有压力,一身轻松。” 不跟半醉的小姑娘计较,杜巧缨好笑地跟严素对望了眼,应和道。 小枫赞同:“对,无事一身轻!” “那严素姐,老板娘,你们也说说呗,你们最后悔的事,是什么?”托着脑袋,盛盛婆娑的视线在对面的严素与杜巧缨身上逡巡,最后锁定在瞧上去更好突破的严素身上,“严素姐?” 严素眨眨眼,抬眸后,脸上神情有一瞬茫然。 杜巧缨在旁边撺掇:“没事,她们俩儿酒量浅,忘性大,明天醒来就估计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嘴巴最牢了。” 这自夸的话说得一点不脸红心跳。 严素瞧了她眼,笑:“我最后悔的事……是十三岁那年,没有想办法,去告诉他,别等我,我不会再去图书馆了。” 这样他就不用冒着暴雨等她一个月,等到发烧进医院了。 严素想。 被问最后悔的事那一瞬。 脑海中其实浮现了很多画面。 那天提前放学回家,撞见了爸爸和那个女人,茫然下,她告诉了妈妈。 那晚漆黑的客厅,她曾拿起的水果刀,刀刃泛着冷光。 可最后,她还是说了件,相比较起来,好像没那么记忆深刻的事。 盛盛和小枫俱是听得茫然:“图书馆?” 杜巧缨侧过头:“是上面那位梁先生?” 稍抬下巴,示意下客栈的屋顶天台。 严素点头。 对面又是一声齐呼:“梁先生?!” 盛盛眼一睁,似乎猛然醒了点酒:“严素姐你说的是你跟你那个大帅哥男朋友的事情?!你们十三岁那年就认识了?这么早?早恋?!” 震惊! 严素姐竟然也会早恋,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会发生的?! 盛盛和小枫面面相觑。 舔舔唇,感觉自己瞬间酒醒了个彻底,盛盛跃跃欲试地追问:“严素姐,昨天你还没说呢,你和那大帅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头几天,你们两个就跟陌生人一样?” 小枫点头帮腔:“对啊!对啊!严素姐你就说说嘛,我们真的好奇死了!” 严素没想到她们俩儿好奇心这么重,垂睫想了想,慢吞吞地开了口,起初断断续续,甚至有点词不达意,后来竟越说越坦然,轻松将她与梁政的事,轻描淡写诉说完。 盛盛听罢后,就是一声感慨:“严素姐,你和梁大哥好坎坷啊,这么听下来,回首看,不就是生生蹉跎了十五年?” 小枫点头,表示赞同。 严素自己想了想,说:“好像有一点,但我觉得现在就很好,有他在就很好。” 俩儿小姑娘捧着脸,发出羡慕的嗷叫。 叫完了,盛盛又兴致勃勃地看向杜巧缨:“老板娘,那你呢?你觉得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小枫好奇地望过去。 就连严素也忍不住期待地侧目,等巧缨说。 转悠着手里的酒杯,杜巧缨笑着,唇角的小痣都有着别样风情。 过了会儿,她才开口:“我最后悔,当初把一个游戏账号,送给了个好朋友。” “嗯???” 对面的盛盛和小枫一头问号,忍不住又面面相觑起来,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听不明白的意思后,才转回头,再重新看向杜巧缨。 “老板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盛盛问。 怎么严素姐和老板娘,一个比一个说话让人听不懂啊? 两人内心同时感慨。 就连严素也禁不住微微凝眉,一脸的困惑。 杜巧缨目光慢慢自她们脸上扫过,又笑了:“我以前有个好朋友,喜欢学校里一个男神,男神不爱早恋,爱打游戏。我无意间在游戏里救了那男神一次,我好朋友知道了这事,心动,问我可不可以把那个游戏账号给她。我明白她想做什么,但想了想,我同意了。” “然后呢?”小枫追问。 挑眉望着小枫笑笑,拿杯底磕桌面,示意小枫帮倒酒,小枫乖巧,立即斟酒,才听见杜巧缨继续。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可没多久别人也知道了他们在一起,学校传起不好的谣言,说男神小白脸攀附白富美,说我朋友不检点,夜不归宿,最后闹到班主任耳朵里,两人分了手。我朋友被父母送出了国,男神继续比赛拿奖学金高考。高考前夕,我朋友回了次国,想见男神,男神拒绝。” 见老板娘又顿住,盛盛跟追连续剧一样,急着想知道结局:“老板娘别停啊,你那朋友被男神拒绝以后?她怎么样?又出国了?” 杜巧缨摇头:“她没有再出国,而是去旅游了。” 严素若有所思颦眉,望着巧缨侧脸。 忽的,两道女声重叠,一道温柔平静,一道妩媚大方。 ——“她不慎坠河了?” ——“她不慎坠河了。” 严素心里一跳,荒骨之前跟她说的那个故事,在脑海中越发清楚。 男孩A女孩B,游戏里被仇家追杀,被女侠救下,巧合的犀利操作,脸滚键盘误打误撞,做了师父,日久生情,班主任发现,女孩被父母送出国,高考前夕回国约见,男孩拒绝,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得知女孩不慎坠河。 怎么会有轮廓这么相似的两件事? 而她没记错的话,荒骨说过,巧缨是他老同学。 相比严素的吃惊,杜巧缨显得淡然多了,勾着笑,举杯过去碰了碰她的杯子。 “听过这个故事了?”杜巧缨声音很淡。 严素还没说话,盛盛先不满了:“什么啊?老板娘你在跟我们说故事啊?还以为真是你自己经历的事情呢!居然诓我们,太过分了!” 杜巧缨笑:“那我自罚喝酒行吗?” 盛盛:“不行!罚喝酒那哪叫罚!得罚你不准喝!” “我自己酿的酒,你不准我喝?” “不准,都是我们的了!我、小枫,严素姐的!谁让我们都说了,就你一个人不说,不够意思!” 笑骂了声,杜巧缨伸手去掐盛盛脸颊。被掐了,盛盛还笑,一看就是喝傻了。杜巧缨哭笑不得,懒得跟小姑娘计较。 小枫托着腮帮,望着严素,又忽然感慨了一句:“虽然老板娘说的事是假的,但这么一听完了,就觉得严素姐你和梁大哥当年坎坷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现在在一起了,毕竟以后最重要嘛……” 严素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小枫的话也没怎么入耳,只是当面前的酒杯又被碰了下,听见旁边的巧缨笑着说:“小枫说的对,敬你们迟到却恰逢其时的爱情。” “我也要敬!”盛盛半撑在桌上,举杯碰过去,“敬……敬家人!” 小枫跟着碰,想了会儿说:“敬明天!” 杜巧缨笑:“敬朋友!” 严素也举起了自己的半杯酒,神情柔和,支吾会儿,说:“……敬爱人。” 几重玻璃杯碰撞声交叠,女人们笑作了一团,嬉闹声越来越大,甚至传到了客栈屋顶天台上。 天台上,两个男人席地而坐,中间丢了一堆牌,已经打了几局,就是越打越上火,倒不是输不起,而是旁边有一个双面小间谍。 打不得又骂不得,叽叽喳喳,问个没完! “阿政哥哥,你手上这个黑漆漆的鬼为什么不打啊?它不是很大的吗?你一打,谈大叔不就不能打了吗?” “哇谈大叔,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好整齐的数字!” “咦……你们手为什么举这么高?!我都看不见了!我要告诉阿素姐姐,你们都欺负我矮!” 欺负的就是你,你个双面间谍小矮子! 谈知礼和梁政忍无可忍,双双一扔牌,老子不打了! 就这时候,楼下传来女人们豪情万丈的高呼。 “敬家人!” “敬明天!” “敬朋友!” “敬爱人!” 跟准备要出征打战一样,让人不由怀疑,这是不是都醉了? 梁政抻着脖子张望,虽然根本看不见什么,可还是找理由:“不行,我好像看见我家严素喝醉了,她酒量本来就不好,一喝多了就会说胡话,我得下去看看。” 谈知礼一把抓住他胳膊,把人拖回来,坐好:“别找这种烂理由,想把这小恶魔丢给我就跑?门都没有!坐下!下面只要还有声儿,就不会有事,等没声了再下去。是不是男人了?女人说话还非要去插一脚?” 眼见没溜成,梁政脸色不好看,瞪了眼谈知礼,托着下巴,瞧眼旁边的傻白甜小青竹,又瞅眼中间的牌。 “那我们做什么?继续打?” “打是要打,不过先等下。” 从身后摸出一盒牛奶,谈知礼贴心地给插上吸管,然后朝小青竹递过去。 “来,小青竹,大叔——咳咳哥哥请你喝牛奶。” 小青竹礼貌接过:“谢谢谈大叔!” 谈知礼:“……” 就不能叫哥哥吗?! 梁政睨了眼:“就这样?” 谈知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个无聊的大男人,又开始洗牌摸牌出牌,同时还要努力防止双面小间谍的偷窥。 不过半个小时后,握着手里的牌,瞧着腿上呼吸均匀、闭着眼睛的小脑袋,梁政怪了:“呵,你这牛奶,假的?掺了酒?还能把人喝醉了?!” 谈知礼抽出一张牌就朝梁政的脸飞了过去:“傻缺!那是睡着了!不要嫉妒人家小朋友优秀的睡眠质量,心胸狭隘的男人!” 一偏脑袋躲过那张牌,手里的牌也尽扔下,小心抱起腿上的小矮子,梁政起身,就朝天台下走去。 谈知礼在后头喊:“你干嘛?不打了?” “还打什么打,再打下去,明天送回去的就是个重感冒的小矮子。” 梁政头都没回,刚跟谈知礼喝了两瓶,也没丝毫醉态,慢悠悠地走。 谈知礼在后头远远的笑了声:“嘿,没想到你还有好爸爸潜质……” “滚!”梁政笑骂。 他以后生的儿子,要是像这小矮子一样折腾人,他一定送他去少林寺,从小修身养性。 说到底,他会顾着小矮子,还不是怕万一生病了,严素明天不好跟人家妈妈交代? 把呼呼大睡的小矮子抱回房间,放床上,没多久,严素也跟女人们喝完聊完回房来了。 屋里没开灯,梁政搂着她,低头嗅她身上的酒香,甜的,压低声问:“喝了多少?” 严素摇头,表示没多少,整个人又软又乖,窝在他怀里蹭了蹭,“我先去洗澡……” “一起?”梁政笑着提议。 严素瞪他:“不准闹!” 从喉咙里滚出几声低哑极富磁性的哼笑,梁政舍不得放开,总觉得现在的严素乖软得像只幼猫,会粘人。 舔了舔唇,亲了下她嘴角,解点馋后,梁政才松开双臂,放了她先去洗漱沐浴。 等严素洗完了出来,梁政再一个人进去洗。 男人洗澡快,一个人更快,关了水,走出浴室,一找人,发现正席地坐在阳台外面,靠着玻璃推拉门,抱着腿,一头长发披散,背影都温柔。 正要走过去,床上忽然一声蹬腿,梁政眼一瞥,就看见小矮子踢了被子,衣服蹭到脖子上,露出圆鼓鼓白嫩嫩的肚皮。 嘴角抽了下,认命的先给小矮子盖好了被子,然后才蹑手蹑脚,走到阳台,反手将阳台的玻璃推拉门轻轻拉上。 他坐去严素身边,一伸长臂,将人揽进怀里抱紧,抓住她一只手握住,拇指指腹在她脸颊上抚弄。 “怎么在这里坐?”他轻声问,“也不怕着凉?” 严素靠在他胸前,稍稍仰头,望见他线条流畅的下颌,乌黑密长的睫毛。 她摇头,似有些骄傲地笑着说:“你会抱着我,不冷。” 那么娇嗔。 依靠着他。 梁政一怔,顿时弄得心口软趴趴,又酸又鼓胀,想对她发狠,又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小心呵宠。 “阿政……” 严素垂下眼,往他怀里靠,忽然的又一声。 那枕在脑袋后的胸口,骤然一跳,剧烈得像一下重锤,都生出了痛。 被他捉住的手,手腕动了动,手心与男人的大掌相贴,指尖钻进他的指缝里,十指相扣,她垂眸瞧着,另一手又伸来,握着他一根长指玩,摩挲他指腹。 梁政的手很漂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宽阔的手背,胫骨分明,手指又长又白,像玉雕成的修竹,不管在做什么,都仿佛染着华光,惹人注目。 心口扑通扑通地跳,梁政搂着怀里的女人,微微屏息,发不出声音,嗅到严素身上还有淡淡的木瓜酒酒香,混着与他身上相同的沐浴乳香气。 听见她悄悄声,带着笑说:“阿政,如果是为了跟你以后能携手白头,我愿意蹉跎那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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