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时间过的很快, 五月过去，高考在即。    这段日子学校开始封闭准备考场, 所以所有的学生都回到了家里。    大概是考试真临近了, 最近叶欣对霍桥非常有“良母”的样子, 做饭做补汤，样样都没拉下。这态度好的, 让霍桥都觉得自己换了一个妈。    6月7号，高考第一天。    叶欣开车送了霍桥去考场，但因为学校前面封闭, 车没开到就停了下来。    “我走过去。”霍桥下了车。    叶欣也跟着下了车：“儿子, 放轻松啊。”    霍桥笑笑：“我很轻松。”    “也是，那你加油。”    霍桥揽过她的肩：“我知道，肯定考个让你不丢脸的学校。”    叶欣拍拍他的背：“你考什么学校妈都不觉得丢脸。”    霍桥一愣，“今天怎么走温情路线了。”    “好话听不得是不是？”叶欣横了他一眼, “赶紧去，别磨磨唧唧的。”    嗯, 这语气才像他妈。    霍桥：“走了。”    “好。”    霍桥拿着考试的工具朝学校那边走去, 叶欣看着他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    平日里，她总对他大呼小叫, 因为这孩子从小爱闹，她习惯这么招呼他。可实际上，她比谁都爱他。    还记得当初丈夫出事后，她拖着两个孩子生活。她养尊处优惯了, 在社会上工作受到种种不适和欺辱，当时霍宣还小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霍桥这个半大的孩子跑出来护着她。    说起来，他当时也只是个孩子啊，可生活巨变他却丝毫没有怨言，反而处处为维护着她……    叶欣收回了目光，眼眶有些发热。高考结束后他就将踏入成年的世界了，当初那个孩子啊，总算是要彻底长大了。    霍桥对高考这事是真的不紧张，他看了看时间，悠哉悠哉地往前走着。    “霍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霍桥微微一怔，回过头，“是你啊，挺早的。”    戚景玉走上前来：“你也挺早。”    自从上回酒过后，霍桥又是好些天没见着他了。    “吃过了吗。”戚景玉问。    霍桥自知自己躲不过这个人，干脆也不扭捏捏捏了：“在家吃过一点，我现在去买个喝的，你要吗。”    戚景玉没说要，只道：“我跟你一起去。”    “行。”    距离考试进场还有一会，霍桥和戚景玉走到学校对面的店里，点了杯喝的，坐在里头等。    “现在什么心情。”相顾无言是霍桥受不了的，于是随意扯了个话题，“有没有一种快要解放的感觉？”    戚景玉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    “我没觉得有什么压迫着。”    霍桥睨了他一眼：“是是，你是三好学生，哪里有什么压迫感。我就不一样了，教导主任天天盯着，别提多难受了。”    戚景玉嘴角微微一勾：“那大学你就解放了。”    “是啊。”霍桥瞄了他一眼，道，“对了，之前听你说没想好考哪里，现在呢。”    戚景玉：“我妈希望我去上国外的大学，去她那。”    霍桥笑意微僵，“喔……这样，那你要去？”    “没考虑好。”    “为什么？”    戚景玉淡淡道：“这里有你。”    霍桥眸光微敛，心脏差点给停了：“什么？”    戚景玉看着他，“你在这，所以想想以后如果还能一起上大学，也挺好的。”    戚景玉说得坦然，好像只是尤其普通的，关于友情的话。    但听着……还是很舒服的。    霍桥往后一靠，嘴角不自觉上扬了：“是，而且赵兴尧他们虽然考不上杭大，但至少也还是在杭城，大家都在。”    “嗯。”    霍桥抬眸看他：“所以你自己看呗，有时候……也不是非得去国外。”    戚景玉点了点头。    这时，饮料也好了。    “17号。”    戚景玉快于霍桥起身，去前台把饮料拿了过来。    “有点冰，大早上的你少喝点。”    霍桥接过，心里克制不住暖洋洋的：“知道了。”    过了一会后，时间就差不多了。    学校大门门禁拉开，学生们蜂拥而入，戚景玉和霍桥随着人流，慢悠悠地往里走。    两人不是同个考场，走到教学楼的时候，一个往走廊走，一个就需要上楼了。    “走了啊。”霍桥一脚踏上楼梯。    “霍桥。”    霍桥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戚景玉。    戚景玉朝他笑了一下：“加油。”    霍桥点头，也跟着他笑了：“你也是。”    **    这次高考数学非常难，那天数学考试结束后，好多学生都是哭着走出来的。    霍桥也觉得有些难度，不过没到让他哭的程度。走出考场后他便直接回家了，休生养息，准备迎接明天的英语和理综。    6月9号下午，最后一门考试结束。    当铃声响起时，校门口等候的家长纷纷往里张望。    “出来了出来了。”突然有人喊道。    众人凝眸看去，只见第一个完成考试的人远远走近了。那男孩很高，一只手晃着手里的工具袋，另一手闲闲地插在口袋里，是个十分俊俏的少年郎。    “同学同学，做为第一出考场的人，此时此刻你的心情怎么样？！”早早等候着的记者立马冲上前。    霍桥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怼了一脸，他愣了一下：“记者？”    “是的，能说说高考结束的此刻，你最想说什么吗？”    “啊……最想说的啊。”霍桥看着镜头，随口道，“就想跟城南建筑区的大老板们说，搬砖位能不能给我留一个。”    记者眨了眨眼，闷笑：“同学很爱开玩笑哦。”    霍桥摊摊手，“没开玩笑，我是垫底差生，考完就要去搬砖的。诶，要不你去问他，他是我们的省状元。”    省状元？成绩都还没出呢，哪来的省状元。    记者顺着霍桥的手往边上看去，看完后，一下都被惊艳到了。    现在的学生颜值都这么高了吗？    戚景玉早交卷了几分钟，出来后就看到霍桥被好几个人堵在门口。    他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霍桥拉过他的胳膊招呼众人：“来来，采访他。事先告诉你们，这次采访不珍惜，等成绩出来你们再想采访这位省状元就没机会了。”    戚景玉瞥了他一眼：“你这是没看结果就要认输了？”    霍桥无所谓地摇摇头：“到此结束，老子不想再比了。”    戚景玉：“嗯，有觉悟。”    霍桥结实地白了他一眼。    记者们看着两人两人一来一去，十分感兴趣地道：“这位同学，你朋友说你是省状元，这是对你极大的信心吗。”    戚景玉摇头：“不是。”    “那是……”    “那是事实。”    记者们：“……”    霍桥缓缓转头看戚景玉，顿了两秒后一声爆笑：“我操！你他妈一定要比我还拽吗？”    戚景玉不想再在镜头前，于是拉过霍桥往边上走，说话时还把霍桥平时拽上天的口吻学得十打十：“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霍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没有没有，牛逼，你牛逼。”    最近两天高考的最新信息总是第一时间在网上更新，考试刚结束半个小时。全国各地考场第一个出来的学生就被剪成了一个集锦。    十七八岁的学生们花样百出，惹到网友们一阵爆笑。然而集锦中最火爆的，当属杭城第二高级中学考场出来的学生。    原因很简单，长得帅。    尤其看到那学生的朋友也一起出现时，网友们都沸腾了，这学校出什么神仙颜值！    【我的妈，这也太好看了，老阿姨看呆】    【弟弟！！！姐姐最多再等你三年！！！】    【白衣服我的菜！！！呜呜呜哭了】    【我喜欢黑衣服那个，痞帅痞帅！谁都别跟我抢！】    【抢什么抢，黑白自古出cp，小哥哥们一定是一对～】    【强行磕cp，好甜嘻嘻嘻】    【重点难道不是省状元吗，弟弟很自信啊】    【本二高校友表示，那真不是自信……】    网上沸沸扬扬闹腾的时候，霍桥他们正在去晚上毕业酒会的酒店。今天整个年级都在这个酒店，把各层的大厅都给包了。    酒会晚上六点准时开始，霍桥他们到的时候酒店来来往往已经都是二高的学生了。    霍桥和季项明他们找到了自己班级所在的楼层，一路进去一路跟熟人打招呼。    赵兴尧：“诶，戚景玉在那。老戚！”    赵兴尧嗓门这么一喊，边上好多人都回过了头。戚景玉的目光自然也落到了他们这边，他很快朝他们走了过来。    戚景玉：“来了。”    “嗯。”    “霍桥！戚景玉！”就在这时，赵瑶瑶和几个女生迎了上来，“哎哟两大男主角来了哦，火了火了，现在网上可都是你们的截图。”    霍桥在来的车上就看到赵兴尧转发过来的视频了，他闻言挑了挑眉，道：“火了也不给你签名。”    “给你得瑟的。”赵瑶瑶今天难得没有挑他刺，反而是一脸粉红地道，“啧，想不到你们cp感这么足啊，没网友提醒我都没发现！”    戚景玉看过视频，但并没有去翻评论，所以对赵瑶瑶说的话也不是很理解。    而霍桥是翻到过那些评论的，当时看到的时候手机就跟烫手山芋似的，差点没被他给摔了。现在再听赵瑶瑶提起，他心口一跳，下意识就去看戚景玉。    “哈哈哈我看到网友的评论了，我他妈差点笑脱臼。”赵兴尧拍拍戚景玉的肩，“老戚，为难你了，还得跟我桥哥组cp。”    戚景玉这下是听明白了，他诧异地转头看向霍桥。    两人大概都没想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眼神撞上的时候，都是一愣。    “有病你们。”霍桥很快转开了视线。    “哈哈哈哈不是我们有病，是网友有病啊，要骂你骂他们去。”    霍桥冷嗤了一声，也不接话了，抬脚往里头走去。    赵兴尧立马就要跟上去：“老戚，那我们先回自己班了啊。”    戚景玉看着霍桥的背影，点了点头。    大家分散开来了，众目睽睽之下，霍桥和戚景玉都是很寻常的样子。    只是没人知道，其实有些事表面越是平静，内里越是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