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孙氏孤儿

    “来啊来啊！刚出锅的梅花糕！香哎！”

    “月饼哎！好吃！什么馅的都有！来喽！”

    “爹，娘！我要吃那个！”

    “爷爷！我要买那个面具玩！”

    八月十五，中秋节！

    每一年的这一天，金陵城的集市都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谁都要来逛逛这个集市。即使走一步退三步的缓慢，依然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十八岁的孙远邦刚刚成年，今天是他的生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勇气逛过集市的他，决心要在今天也来逛逛集市，参与一下人们口中的热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人很多，很挤，但是唯独孙远邦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周围两米形成了一个真空带，仿佛有一个巨大且又无形的罩子罩着他一样。

    他穿的很破，身上也很臭，脚下的鞋子一只大一只小，不能正常走，只能拖着走路。至于他身旁的真空带，完全是因为这整个金陵城的人都想离他远一点。

    “真烦！这小子来逛这集市干嘛？”

    “就是，烦死了！”

    孙远邦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从他踏入集市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人们的变化。期初他还强装镇定的走着，这时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很想发火，对着那些人一顿臭骂，但是他不敢！因为他没有靠山，他背后只有他自己。默默的停下，转头走进一个巷子里，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往地上一躺，看着天上的明月自言自语道：“月亮啊月亮，你说为什么我没有父母呢？”

    孙远邦第一次逛这一年一度的盛大集市还没有一会儿，就草草结束了他的第一次。

    之前他到人多的地方的时候，也有人躲着他，嫌他脏嫌他臭，可是以往的每一次从来没有今天来的刻骨铭心，尤其是他见到那些成群成对，一家老小的场景。

    每次他不开心，他就躺在地上看月亮，能看好久，眼睛一眨不眨。

    他幻想着自己也可以像乞丐村的村长孙不二的那本小人书里写的一样，从月亮上飘来一位美貌的仙女来搭救自己。

    可是这终究只是书里写的，终究只是一个幻想，再美好也敌不过肚子的咕咕叫。

    孙远邦无奈的爬起身，揉了揉自己两天没吃东西的肚子，对着肚子抱歉道：“让你跟我后面受苦了，要是你有下辈子的话，投到富人身上，别再找我这种穷鬼了。”

    对于没饭吃这件事，他不像乞丐村里的那些人一样，没的吃的时候就去讨，他不！他宁愿选择去捡，也不要弯下身子赔着笑脸。

    穷成这样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捍卫着什么尊严。

    他爬起身子，躲在巷子口的一颗大树底下，默默的注视着人群。他知道，只要人群一散去，这地上一定会留下很多没吃完的东西，到时候，便是他吃大餐的时候。

    若是一般的集市，他不要等太久，可是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盛大集市，只要是还能喘气的都出来了。恐怕他要等好久了。

    “小偷！抓小偷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声尖利的声音，孙远邦看去，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快的穿梭人群，转眼便消失不见。而那位被偷的人则被淹没在人群中，怎么都瞧不见了。

    正如刚才所说，能喘气的都出来了，小偷也是能喘气的。

    孙远邦笑骂道：“臭小子！速度又快了嘛！”

    他认识这个小偷，可以说他知道这金陵城中的所有小偷，而且了如指掌。只要让他知道被偷的是什么东西，在哪偷的，他就能立马知道是谁偷的。

    这个小偷叫王辉，是他的同村也是好朋友。

    王辉和孙远邦一样，都是孤儿。孙远邦不喜欢偷不喜欢讨饭，宁愿去捡；而王辉则恰恰相反，他宁愿去偷去抢，也不愿去捡去要。

    孙远邦沿着墙边走着，一直走了两条街之后忽然转进一个巷子捏着嗓子大声叫到：“小贼，交出来！”

    王辉吓了一跳，正在数着战利品的他浑身一哆嗦，那些碎银子全都掉在了地上，嘴上说着：“我错了”的同时却转过身子，一看是孙远邦，整个人才松了下来。

    “是你啊！吓死老子了！”

    “辉，这次偷了多少？”

    王辉笑呵呵的捡起地上的碎银子笑道：“啧啧啧！两斤牛肉，一只叫花鸡，还能买上一壶酒！远邦，哥们请你？”

    孙远邦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王辉走上前搂住孙远邦的肩膀劝道：“远邦！你就跟着我后面干！就偷那些有钱人的，怕啥！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孙远邦打开王辉的手臂：“不了！你自己去吃！给我留一口酒就行。”

    王辉愣住了，问道：“咋了？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上次哥们偷了何家的一瓶女儿红你都不要！”

    孙远邦挑开头看着远处的人群，声音有点低沉：“今天，我生日”

    王辉和孙远邦两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两人真的是穿同一条尿布长的，但是王辉从来不知道孙远邦的生日，也没听孙远邦说过，自己也从来不问，今天听孙远邦这么一说，他自己也有点难受。

    “远邦，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不想说”

    “唉你就好了，还知道自己的生日，对了，你是从哪知道的？你不是和我一样，石头缝里出来的吗？”

    听到这里，孙远邦也有点莫名其妙，反问道：“你不知道你生日？孙不二告诉我的？他没告诉你？”

    “我问过他，他说他不知道！他说捡到你不久才捡的我。”

    孙远邦拍了拍王辉的肩膀：“没事！从今天起，咱两过同一个生日，你觉得行吗？”

    王辉听后拍了一下大腿欢呼道：“太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儿起，咱两过同一个生日！咱两午夜村里见，我先走了！”

    “不是，你去哪儿啊？”

    “这你别管！你就说这是不是你第一次过生日？十八岁？成年？”

    “是啊！”

    “这也是我第一次！我再去弄点，多准备点酒菜！”

    王辉说完不等孙远邦回话，一个翻身跳上墙头就消失了。

    “这小子的身手又好了很多，干什么不行？”

    孙远邦嘴上虽然责怪着王辉，但是眼角却流出一滴滚烫的泪水。这么多年，除了孙不二和乞丐村的人偶尔给点他吃的东西，也就王辉对他最好了。不管王辉偷了什么，也不管孙远邦要不要，王辉都要跟孙远邦说一声。

    孙远邦心里想到：也不能让王辉一个人准备，等这些人走之后，我也要好好努力！争取找到一些没怎么吃过的东西带回去才行！

    这时，人群也已经差不多都散了，孙远邦立马冲到集市的街上，瞪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四处搜罗着。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得到有好多没怎么吃过，却掉在地上的。估计不是被丢掉的，而是被人挤掉的。

    看着满地的食物，孙远邦心里又是可惜又是高兴。可惜的是这些食物浪费被糟蹋，高兴的是，别人不浪费，自己吃什么啊？

    不一会儿，孙远邦便两手满满的，甚至脱下自己那全是洞的衣服包着。

    梅花糕，不脏！撕掉那层包装纸就好！

    糖葫芦，干净！糖衣剥掉！

    鸡腿！皮撕掉！

    孙远邦笑呵呵的满载而归，飞快的往乞丐存跑去，一想到马上要过生日了，心里除了一丝期待还多着些许紧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