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门口蹲坐着

    事实证明, 闻瑞霖硬着头皮撑了三天，不看苏清晏的朋友圈，也不刻意去打听他离职后的下落,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跟有蚂蚁爬, 越来越痒，越来越受不住, 七天都没有撑过去, 更别提二十八天了。

    他在家里把脸养好后又回到了他和苏清晏住的公寓。

    这才回去住一晚就开始受不了, 苏清晏在家里生活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的情绪，放大着他的感观和感受，近两百平的房子里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客厅和餐厅的墙上挂着的画还是他们搬进来时苏清晏亲手画的, 阳台种的花花草草平日也是苏清晏在打理，而现在没有人打理，它们全都呈萎靡状，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神，一如现在略显颓废的闻瑞霖。

    家里已经请了钟点工打扫, 处处也都整洁干净，但闻瑞霖就觉得它还少了点什么。

    他走到苏清晏偶尔睡的客房, 一切都还是原样，但它现在就真的只是个间客房。

    他又进隔壁的书房，平时他不在家, 苏清晏就在这里画图，乱归乱，但乱中有序，他心情好了就会收拾得整整齐齐，但过段时间又会变乱, 可没过多久，家里又整洁干净了。

    闻瑞霖看着如今空荡荡的书房，坐在还沾了点色彩的白色桌面发起呆。

    苏清晏是他的小情人没错，除去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他都不知道苏清晏平时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交些什么朋友，甚至连他平时爱去哪里爱吃什么都不知道，细细回想，他对苏清晏竟然是一无所知。

    他这五年跟苏清晏什么都做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苏清晏跟闻瑞霖吃完散伙饭一周后，闻瑞霖陷入了更大的旋涡。

    他开始不停地想念苏清晏做的饭菜，开始想念他在身边时的样子，开始想他们在床上所做的一切，脑子乱得不行，连云文珺给他发消息，他都没有回的**，更别提当初想的一切美好。

    在闻瑞霖纠结着戒断苏清晏的一切时，苏清晏却叫上一群人到滑雪场玩了个痛快。

    第一天还在学习，第二天就已经能够完全自己滑，第三天就动作相当顺畅，看不出是新手的样子。

    滑雪是个高危活动，但他真的很刺激，完全不用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一周后，他回来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特别是在苏家人疯了一样找他之后，心情更好了。

    是的，在他的努力下，苏家还是出问题了，而且问题的窟窿越来越大，怕是连缝都补不上。

    苏明越和苏明茜都有问题，苏明琛怎么可能没问题，他不过是别自己的弟妹隐藏得更深而已。

    苏清晏出去玩了一周，手机一直关机，并没有接与苏家之人相关的电话。

    他要的是苏氏的股份吗？当然不是，他不过是想看他们内斗，看苏家的人如何面对他们这个早已千疮百孔的苏氏。

    苏明琛挪挪用公款的事其实很隐秘，不过苏清晏确实很清楚这件事，其实苏明琛的出发点是好的，他只不过是想给自己赚点私房钱，投点钱到房产上，可惜他的定位似乎错了。

    两年多前，他收到了政府可能要拆掉城南的一片老房子的消息，于是他就找了合伙人提前把准备开发的那一片房子都给买了下来，那边都是老学区，如果政府要拆迁，他们能从中拿到一大笔钱。可是，坏就坏在苏明琛太相信这条消息，未去验证就急匆匆从公司里挪钱出来买房。

    苏清晏去了滑雪后，政府出了新政策，经专家鉴定，南区的老学区房有历史研究价值，不会拆迁，还要将之保护起来。

    苏明琛手中积压着多套房子，而且基本上无法在短时间内转卖出去，更是随着政府出台改变了学区房政策，以后可能逐渐取消学区房，房子的价格还一降再降，二手房根本没买。

    继苏明越替公司损失几个亿后，苏明琛也暴了雷，而且他不仅仅还有挪用公款这回事，他主张公司投资度假区的事也崩了，政府又把度假村旁边不远处的山规划成了新公墓选址。

    一时间，公司投进去的钱就成了打水漂，这回真把苏成义给气进医院去了，在他看来成熟稳重的大儿子，竟然在这个关口给了他沉重的一击，年幼的老来子也没给他带来喜悦。

    所以，苏清晏提前关掉了手机，苏家人的电话一个都没接。

    他不是没给过苏家人机会，如果苏成义好好跟他说话，顺带满足他提的要求，或许自己还暂且放他们一马，至少能让他们过个安安稳稳的年。

    可惜了，这些人就是过得太舒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他们做过什么缺德事。

    苏清晏回到睡了一晚之后，才打算到医院去露个脸。

    他在医院门口随便买了一束花。

    苏成义犯的是心脏病，现在每天都得精心呵护着，气不得。

    苏清晏来的时候，他身边只有柯敏，孙静初怕是看到柯敏生理性反感，就不来了。

    那三个一直被苏成义宠着的孩子，一个都没见着。

    病房里冷冷清清，只有电视机里开着声音，正在播着当地新闻，里面是一派和谐，而电视机外的苏成义又差点气得犯病。

    苏成义看到了抱着花进来的苏清晏，不看还好，一看就血压升高。

    他瞪了苏清晏一眼：“你拿的什么东西？”

    苏清晏看了看自己怀中的花：“菊花啊，有什么问题？”

    苏成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来看我带菊花？”

    苏清晏故作不知：“哎呀，我带菊花怎么了，你看你这么多个孩子，连个给你送花的人都没有，菊花不好看吗？多美啊。”

    在苏成义差点两一翻要厥过去时，苏清晏又说道：“不过，你也不要误会，我怎么会给你买菊花呢，这菊花是准备送给我妈的，自作多情可不好，你天天看好的孩子都不送，我这种被利用的孩子更不可能给你送了。哎，你说爸，现在你活着他们都不管你，以后你坟头草肯定很高，想想也挺惨的。”

    苏成义拍了拍胸口：“你、你……”

    他你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完整。

    苏清晏只是笑了两声：“别你了，跟你说话多没劲儿，我么就看看你病得有多重。”

    苏成义终于把话说完整了：“你是不是早盼着我进棺材！”

    苏清晏耸肩：“你进不进棺材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会去参加你的葬礼，你那几个好儿子会好好帮你办的。”

    苏成义：“你竟然还敢诅咒我！”

    苏清晏：“有什么不敢？您卖儿子呢，我只不过说几句气话，按照你这种程度，到了法院里，都得判个好几年。”

    柯敏刚出去买东西，现在回来了，她一进来，苏成义就开始顺气，终于理智了一点。

    他的脸皮依旧厚得像城墙：“行，我不跟你计较胡说八道，你要的股份我会给你。”

    苏清晏觉得苏成义挺逗的：“你觉得我现在还要不要？苏氏快破产了，你那两个儿子功不可没。”

    “苏氏不会破产！”苏成义现在最听不得就是这句话。

    “破不破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至于你说的股份，我不想要了呢。”苏清晏本来就没打算要，不过是试探苏成义的态度而已，但好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苏成义也不会改变他自私自利的本性，连表面功夫都不做。

    他也没想到苏氏倒得如此之迅速，两个月而已。

    苏成义情绪非常不稳定，他又放软声音：“清晏，现在能救苏氏的只有你。”

    “去求闻瑞霖吗？”苏清晏低头拨着菊花花瓣，“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利用我？以前我年纪小，被你要挟，没能力反抗，但你觉得我现在还是五年前那个笨小孩儿吗？你这人又自私自利，苏氏会有今天，也是拜你所赐。”他没忘记站在旁边的柯敏，“记得看好你的儿子，没准他也会把小孩送出去。”

    柯敏一句话也没说，手指捏紧了皮包带，看得出来她也相当了解苏成义，她信了苏清晏的话。

    苏成义这回是真的直接气晕了。

    苏清晏哪里管他是死是活，将那束菊花扔到了垃圾桶，回家了。

    五年前，苏氏对对他来说是一个庞然大物，现在，看着它一点点土崩瓦解，心里怎么就这么舒服呢。

    他一高兴就买了瓶点了烧烤准备自己好好庆祝一下。

    只是，还没进门，看到了像只大狗一样蹲坐在他家门口的狗男人闻瑞霖。

    苏清晏踢了踢坐在地上的闻瑞霖：“你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