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柳暗花明

    “杀——”</p>

    凤凰城下，大量的索伦兵不顾生死的向上攀登，彷佛野兽一般凶狠。</p>

    魁梧的身材，凶恶的表情，前赴后继地安排，一时间让凤凰城及及可危。</p>

    明军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先登。</p>

    眼睛被射中，闷哼一声继续攀爬云梯；受伤难行，毫不犹豫的跳下云梯，给后来者让路；猿猴一般的身形，让他们轻易躲避危险。</p>

    这是一场沉闷而且残酷的拼杀，彷佛森林中的野兽在争夺猎物，就连鲜血都是冰冷的。</p>

    极其矫健的身姿配合舍生忘死的表情，以及如同野狼一般的配合，狠狠地震慑了许多人。</p>

    只要让其登ding，女墙附近就会飞快空出位置，成为孤岛。</p>

    朝鲜兵们只能如同救火人一般，顾此失彼，左右奔头，忙得一塌湖涂。</p>

    几次三番都到了危险的境地，吴三桂却冷眼旁观，毫不动摇地看着，丝毫没有支援的打算。</p>

    李成栋也是冷血地看着。</p>

    在他看来，借由炮灰的朝鲜兵消磨对方的精锐，这是再适合不过的手段。</p>

    李应仁在朝鲜待了多年，又亲自练兵，对于这些朝鲜兵马看得比京营还要亲切，此时不忍直视。</p>

    犹豫了再三，他张了张口，正在说话，却被吴三桂给打断，彷佛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p>

    “李总兵，你知道京营的抚恤吗？”</p>

    李应仁点点头，正欲说话，却被吴三桂抢了：</p>

    “战死的，赏赐三十亩土地，加上二十块银圆，一家免除徭役十年。”</p>

    “这是最普通的京营子弟，像是军官们则是更多，如果是头上带着爵位，那更了不得，得礼部出马，皇家也得出手赏赐。”</p>

    “伤残活下来的，田地十亩，赏二十银圆，安排入地方担任乡、里之职。”</p>

    吴三桂漠然道：“所以隔三差五的，兵部就发文，若是我带兵死伤太多，到时候就算是立下大功，也很难得到内阁的认同。”</p>

    “您不想咱们努力多年的结果，最后沦落到这个下场吧？”</p>

    李应仁张了张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p>

    李成栋知晓他心里过不去，就岔开话题道：“这些兵马，怎么与往日大为不同？”</p>

    “我记得之前的八旗可是很惜命的，轻易不得这般肉搏。”</p>

    “这些应该是索伦兵。”</p>

    李应仁想了想，皱眉道：“如果说女真人是蛮族，那索伦人就是茹毛饮血的野人。”</p>

    “山林之中活跃异常，也善于攀爬，如今看来被满清招募充当先登了。”</p>

    “如此壮士这般浪费，岂不是可惜？”</p>

    “整个辽东以北，都是类似索伦人的蛮人，那里比辽东更加苦寒，有七八个月都下了雪，吃不饱穿不暖，吃生肉都是好日子……”</p>

    李应仁说着从朝鲜研究来的消息，脸色难看：“难怪满清如此难缠，原来是把索伦人来用了。”</p>

    “肉体凡胎，再厉害也会到尽头。”</p>

    看着气势消磨，显露颓势的索伦兵，吴三桂冷笑道：</p>

    “原来是这群野人给的胆子，血气再多，也禁受不住消磨——”</p>

    似乎见到了索伦兵受阻，清军只能鸣金收兵。</p>

    越是野蛮的部落，生活越艰辛，在于大自然的搏斗中活了下来的勇士，往往都极其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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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欧洲历史上的日耳曼蛮族吞并西罗马，奥斯曼震慑欧洲，都是野蛮为胜。</p>

    穷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p>

    本来活的就艰难，还不如一死了之。</p>

    “索伦兵也不行了。”</p>

    济尔哈朗摇了摇头，脸色难看。</p>

    这一路来，依靠着索伦兵的旱勇以及攀爬能力，七八座堡垒轻松被拿下，可谓是基本上扫平了障碍。</p>

    可是，消磨太多的士气后，剩下的那些索伦人哪里不明白自己是炮灰的命运，他们不怕死，但却也不想白白的死去。</p>

    “事到如今，所有人也不能藏着了，全力以赴，凤凰城一定要夺回来。”</p>

    济尔哈朗也不敢耽误，立马开始鼓舞士气，绝不能耽误了。</p>

    而与此时同时，眼见着局势僵持，一时间备用计划就上了岸。</p>

    察汉浩特城。</p>

    班婵在此赐福了数日，数以万计的牧民接受了坲教。</p>

    寺庙在飞快地建立，和尚越来越多。</p>

    而早在察哈尔地区建立的寺庙，也慢慢确立大明的地位。</p>

    乘此良机，孙长舟借由威望，开始了招兵。</p>

    两三日间，近五千牧民成了明军，在他的带领下，逐步向北，威胁内喀尔喀部，向着科尔沁部进发。</p>

    显然，他作为一只奇兵，是时候从侧翼袭击辽西，出其不意。</p>

    只是可惜，漠北的喀尔喀活坲，却因为仰慕佛法，突破阻碍，来到了察汉浩特。</p>

    这时候，孙长舟犹豫了。</p>

    如果放置不管，这很可能是喀尔喀蒙古的手段，用兵计划；而如果赶走，那就很大可能逼反喀尔喀蒙古诸部，这对于吞并察汉浩特很是不利。</p>

    最终，他选择了暂停。</p>

    ……</p>

    相较于其他两路，原本以为困难重重的辽西走廊，此时却顺利的很。</p>

    那些如同钉子一般的城堡，在大量的红衣火炮下，成了废墟，清军野战也很难打过几乎是被压着打。</p>

    “这是为何？”</p>

    李继祖懵了。</p>

    开战不过半个月，他距离锦州，竟然只有百里地，阻碍在他面前的只有三四做堡垒，看上去不堪一击。</p>

    这着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p>

    “应该是当年的后果。”</p>

    这时，一位关宁老将站出来，惭愧道：“建奴的这些城堡，都是依靠着原先的堡垒加固而成。”</p>

    “看上去很坚固，实际上那里早已经腐朽了。”</p>

    “哦？”李继祖来了兴致：“继续说下去。”</p>

    “在锦州之战前，每年流入辽西的白银约莫有四百万两，其中多数，都用在了修城上，尤其是那些文官，害怕野战，所以就多修城墙。</p>

    而关宁军最多不过十来万人，剩余的哪里够，只能从城墙中克扣……”</p>

    “原来如此。”</p>

    李继祖恍然：“难怪建奴在辽西横扫无忌，结果当年在下坯城，却阻碍了十来天，原来是湖弄的缘故。”</p>

    这样想，他感慨万千：“此时，还真应该感谢他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