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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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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娇来到蒋桓家, 他家的门已经开了,她主动交代下午要干她妈交给她的活,剥花生, 不学习了。

    蒋桓点头, 没说什么。

    学习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能安排好就行。

    等的人来了,他就出发去下午干活的地方。

    下午给一户人家建小屋和补围墙, 蒋桓帮忙搅水泥、搬石头, 砌的活交给专门师傅。

    他干活,楚娇照旧找个阴凉地方坐下, 这次离得近很多。

    一个人学习的时候, 楚娇就爱犯困,不学习还是爱犯困, 把花生篮子的布盖回去,篮子放在腿边,坐着打盹。

    热醒后,楚娇擦汗, 拿蒲扇给自己扇风,汗意暂时消失了,她才喊蒋桓。

    蒋桓正在搬石头, 听到楚娇喊他,把石头搬到地方,跟主人家说声后, 走到楚娇面前, 低头看她, 问她有什么事。

    “喝水。”楚娇给蒋桓倒了一盖子水, 盖子是热水瓶盖子。

    家里有不带盖, 只一个木塞的热水瓶,她特意拿个带盖的,盖子方便喝水。

    热水瓶放在蒋桓家后,她就不自己带水了,每次去蒋桓家,热水瓶总是满的,不需要管喝水的事。

    蒋桓接过盖子,喝光里面的水,弯身把盖子盖到热水瓶上。

    楚娇趁着他弯身的时候,递了颗枣子到蒋桓嘴边:“是洗过的,吃完就回去继续干活。”

    蒋桓犹豫会儿,最后还是把枣子吃进嘴里。

    没等咀嚼完,他转身走了,楚娇自己也吃一颗枣子,把放枣子的罐头盖子拧回去,罐头放进包里,继续剥花生。

    一个大婶见楚娇坐那儿没事情做,喊楚娇干活:“小姑娘过来帮忙抬下石头。”

    是女主人家,楚娇才不帮:“我要干自己的活,没空。”

    她直觉这家不是看蒋桓困难,帮助他才叫他来干活,纯粹觉得蒋桓便宜。

    还想叫她干活,做梦。

    她才不要帮他们干苦力活。

    女主人家气得直和身边人说来了个大小姐。

    楚娇才懒得听她说什么,继续剥花生。

    蒋桓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油盐不进的人,管别人怎么说楚娇,他都没搭腔。

    在场的所有人,楚娇只听蒋桓的话,蒋桓不说话,她谁的话都不在乎。

    大半个下午无论别人和楚娇说什么,她都不理,即使有男的在附近撒尿,她也只是压低斗笠当没看见。

    真不是第一次见到男的撒野尿,懒得找茅厕粪坑,直接撒在路边田边,白天出门就能见到。

    楚娇今天下午对蒋桓说最多的话,就是让他来喝水吃枣子。

    他一下午都不休息,她光看着已经累死了。

    剥最后两颗花生的时候,楚娇听到之前那个想让她干活的女主人家大声喊了个人。

    那人出来应声。

    女主人家喊的是,阿艳。

    居然在这里碰到阿艳了,楚娇能确定是阿艳,人家的声音真的很有特色。

    非常温柔,和外观长相不太相符的温柔,也的确能说得上悦耳。

    同样是大声,女主人家嗓门大到她听了想捂耳朵,阿艳的完全没办法让人生厌,甚至还想多听几声。

    难怪,难怪梦里的蒋桓肯定女的是阿艳,他当天就听到过阿艳的声音,根本不可能记错。

    留意到阿艳,楚娇开始在男人里搜索疑似蒋五的人。

    既然阿艳在,蒋五或许也在这里。

    蒋五看起来憨厚老实,楚娇目光锁定了蒋桓身边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男人,长相看起来老实,别的几个来干活的男人说荤话,蒋桓不理会,只埋头干自己的活,这个蒋五就是笑笑,都不反驳。

    楚娇把花生剥完,什么事情都没做,竖起耳朵听那些人说话。

    有人喊他的名字了,真是蒋五!

    看出阿艳和蒋五是谁后,楚娇发现两个人藏得确实很深。

    不光男人在干活,女人也在干活,阿艳貌似是女主人家的弟妹。

    最危险的两个人居然就在蒋桓身边,她完全不敢分神,紧盯着这对男女。

    下午干完活。

    “走。”蒋桓洗了手,拿上热水瓶。

    楚娇巴不得蒋桓赶紧走,带上东西回家去。

    奇怪了,这里对不上,梦里的蒋桓明明说主人家留他吃了晚饭继续干活。

    现在主人家没喊蒋桓留下来吃饭干活

    会不会是她在,不想多添双筷子,所以不留蒋桓吃饭干活了?

    这样最好不过。

    楚娇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蒋桓晚上决不能乱跑,不能出去。

    “平时都是你布置作业让我做,今天我要给你布置作业。”她早有办法了。

    已经到蒋桓家里,蒋桓听到楚娇的话都觉得不可思议,面上表情却没丝毫变化:“要出数学题给我做?”

    “我哪有那么厉害!作业是要你在你开学前给我想一百道大题目出来,一百道想不出来,五十道也行,这是我的笔记本,你在前面几页写题目,后面写答案,如果没你的答案,我问我们老师,老师都不一定能解出来,所以答案一定要记得写哦。”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这样一定能绊住蒋桓的脚,不让他大晚上出门,越想越觉得自己机智过人。

    蒋桓深深看了楚娇一眼后,不再看她,坐在床边。

    楚娇不自觉撒娇:“你答应我嘛,白天干活,晚上给我想题目,我开学到学校要拿你出的题目练习。”

    “你还不如出一百道数学题让我做。”蒋桓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压力很大。

    楚娇数着手指:“还有一个月时间呢,大不了就出五十道题目,每天晚上给我想一两道。”

    蒋桓忍不住拧眉:“你说得轻松,我现在给你的题目都是根据当天学的知识出,你让我出的五十道题目,肯定要涉及各个知识点,我没那个心力,你把我每天布置的作业吃透就行了。”

    每天留的作业都是当天学习过程中想到的,帮楚娇查漏补缺,也当是他温故知新。

    要他在休息时间编五十道,一百道题目,他如何能编出来?

    楚娇略微沮丧:“好,那你晚上早点睡,睡前想想第二天教我什么好了。”

    蒋桓败给楚娇了,语气无力:“拿来。”

    楚娇疑惑:“嗯?”

    “笔记本拿来,我帮你出,至于出几题,看我时间。”他实在没办法。

    吃人嘴软,没吃过她家午饭,他能毫无负担拒绝,吃了根本没法拒绝。

    楚娇不等蒋桓后悔,把笔记本交给蒋桓。

    “回家。”他还要送她回家。

    楚娇点头,回家去了。

    ...

    在回家路上,楚娇和蒋桓闲聊:“蒋桓,你开学以后,我能寄信给你吗?”

    蒋桓毫不犹豫:“不要浪费钱寄信,信到达也要十天半个月。”

    有钱也不是这么使的。

    楚娇:“那我能打电话给你吗?我想两个月一次问你不会的题目。”

    以前她和蒋桓不熟,她就很期待蒋桓放假,能偶尔看见他。

    现在认识了,他回学校,她会想他。

    写信对她来说是表达想念的重要形式。

    这件事他不会心软,无论她怎么磨缠怎么失望,都是一个结果:“电话比信还费钱,你有钱不要浪费在寄信上,不会的我寒假回来教你。”

    楚娇的高中管理在普通高中里来说是很松散的,升学率也远远不如蒋桓的学校,蒋桓的学校也低,他那年考上大学的只有二十七个,整个年级参与高考的两百多人。

    楚娇:“好,我把钱攒下来。”

    没考上大学的话,还是想攒钱去一趟华都,如果能读个技校也很好,她想去打听打听,爸妈不懂读书的事,老师也不知道华都的事,她自己去再好不过。

    ...

    送楚娇回家后,蒋桓也回去家里烧水煮米汤,中午她带的午饭吃完,下午干活肚子就不会饿,晚上煮米汤喝完,看会儿书去睡觉。

    以前是看会儿笔记就去睡觉,现在还要给楚娇想题目,要把高中三年的知识整理出来。

    果然是给自己招惹了麻烦。

    “蒋桓在家吗?”外头有人喊蒋桓,正在烧火的蒋桓起身出去。

    是下午干活地方的主人家,喊他去帮忙挖坑,他家准备挖个茅厕,想早点干完,节省时间。

    挖茅厕的事蒋桓没听说过,往常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想到楚娇,蒋桓最后没答应下来,难得感觉到疲惫,想要休息了。

    他说的理由也是现在晚上不干活了,明天要早起去别的地方干活。

    今天这家只做一天。

    主人家也没强求蒋桓,去找别人了。

    等人走了,蒋桓继续烧锅,米汤煮好,先用汤勺把米汤舀起来倒入热水瓶,满了后塞好木塞,盖上盖子,把热水瓶放到不容易撞到的角落。

    做好这一切,他才开始吃晚饭,吃完晚饭,趁着天还没黑下去,去屋外看笔记。

    楚娇家。

    见女儿一双眼睛在见到她手里的猪肉后闪着亮光,于永兰事先说明:“两斤猪肉是明天给你姐带的,你别惦记着吃肉。”

    “妈,那咱家什么时候能吃上肉呢?”楚娇没看到肉还不惦记,看到就非常想吃了。

    也想带给蒋桓尝尝。

    “等你有娃就能吃上了。”

    等她有娃。

    她做梦梦到和蒋桓住在华都,蒋桓读研究生了她都还没娃呢,要好几年。

    说起这个,楚娇想起梦里的小酥肉,如果能做梦再吃一次就好了。

    等睡觉躺臼恃广床上了,楚娇才有空想下午的事情,想越多就越睡不着,在臼恃广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迷迷糊糊睡着。

    ——————

    “阿桓,我肚子难受,你今早帮我去工厂请假好不好?”楚娇躺在臼恃广床上,肚子疼起来一抽一抽的。

    蒋桓眼里净是担忧:“我给你泡碗红糖水,去学校的时候会顺便去工厂帮你请假。”

    “呜。”楚娇本来想应嗯,声音出来变成呜,带了哭腔。

    以往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今天只剩下苍白。

    家里热水瓶在前一晚都会装满,瓶里的水还是热的,蒋桓舀了两勺红糖到碗里,倒上半碗热水,用筷子搅拌几下,确定红糖全化了,去装热水袋。

    热水袋好了,蒋桓一手红糖水,一手热水袋,来到楚娇面前:“娇娇,先坐起来把红糖水喝了,热水袋拿去暖肚子,隔着衣服,不要直接贴肚子上。”

    楚娇把热水袋搁在肚子上:“我知道了。”

    “慢点喝,小心烫嘴,我去做早饭,早饭一定要吃,不吃更难受。”

    “嗯。”

    楚娇应了以后,躺回臼恃广床上。

    早饭蒋桓煮了面条,还专门给楚娇煎了鸡蛋饼:“你的午饭我带走了,中午热好带回来。”

    已经艰难从臼恃广床上下来,坐在饭桌边的楚娇:“我都在家里了,我自己热就好,你不用赶时间两边跑。”

    蒋桓:“我不回来你午饭都不吃了,哪次不是午饭吃一半,下午就带回家了,我在学校热好,能省点煤气。”

    他还能不知道楚娇的习惯,来小日子都是他看着时间的,每次来了,前面两天就不想吃午饭,平时胃口挺好,给她准备她能吃得完的饭量,下午带回家的就是洗干净的饭盒。

    不光胃口变差,还不黏他了,正常时候在家里就要抱要亲,小日子来了,睡一张床都要分楚河汉界,不许他越过。

    听到省煤气楚娇就不说什么了,她的确没办法肯定自己到时间就能起来热饭,自己热饭也不一定能吃完,还是省点煤气好了。

    “先去刷牙洗脸,脸盆已经给你倒了热水,牙杯也倒了温水。”

    “谢谢阿桓。”楚娇去刷牙洗脸。

    早晨吃早饭的时候,她进行了一番自我检讨:“阿桓,我昨天不该不听你的劝偷吃冰糕。”

    “不要说偷吃,我看着你吃的,主要是我的责任。”蒋桓真没办法责怪难受中的楚娇。

    昨天两人都休息,有空时间就出去逛出去玩了,楚娇看到卖冰糕的走不动道。

    蒋桓一惯看不得她想吃又不敢说的样子,不敢说还是因为想省钱,两人都有收入,不用太省。

    他问她想吃吗,要注意小日子快来了。

    楚娇当然想吃了,小时候白白胖胖也不算体质原因,是胃口好又不像哥哥姐姐们那样爱四处跑四处跳,她坐得住,让她一整天待在家里都成。

    每次只要来小日子吃冰的楚娇都会难受,不吃一点事也没,蒋桓对这点很清楚。

    冰糕的诱惑太大,楚娇又抱有侥幸心理,现实是不幸的,昨天上午吃冰糕,下午就来小日子了。

    今天早上早早醒来,蒋桓还在身边睡觉,楚娇浑身不舒服,等他醒来的时候,她肚子疼起来。

    在工厂的活不算多累,她想攒钱,所以每天都会去,是工厂里来得最勤快的女工,今天痛到不想去工厂。

    “以后吃冰糕会注意的,不会在小日子附近吃,阿桓,冰糕和小酥肉一样好吃,我们偶尔去吃一次冰糕好不好?”楚娇昨天第一次吃冰糕,惊为天人,今天肚子疼还是惦记。

    小日子快点过去,过去了她要和阿桓再去吃一次冰糕。

    蒋桓心里叹气,语气却是温柔的:“想吃就吃,偶尔吃不会有太大问题。”

    所幸夏天快过去了,冰糕一般只在夏天卖。

    楚娇面上一喜,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我和阿桓一起吃,不会自己偷偷买来吃的。”

    家里没有冰箱,买来就要马上吃,不吃会化掉。

    阿桓不像她,她干活规律又清闲,他空闲时间不规律,有时候说了明天放假,临时又有事被喊到学校。

    他提前答应她的事情因为临时有别的事没做到,她都记在笔记本上了。

    “这几天不要想冰糕的事,好好休息,多喝热水。”蒋桓见她露出笑容,心里发软,真没办法责怪她。

    “好呀。”楚娇应好后,喝热热的面汤,热汤暖身子,又想到和阿桓一起吃冰糕,疼痛感缓解不少。

    蒋桓看着楚娇躺回臼恃广床上才出门,出门前跟她说家里的门已经锁上,叫她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找他的也不要开,就当家里没人。

    楚娇听蒋桓的话,每次她在家,他出门都要说这些,她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子了。

    等他去学校,楚娇睡意上来,不用去干活,放心睡着了。

    睡觉还做梦了,梦见家里有冰箱,整个冰箱都是冰糕,她想吃就吃,太舒服了!

    楚娇是被蒋桓叫醒起来吃午饭的。

    “阿桓,你早上有记得给我请假吗?”去过厕所,楚娇问蒋桓。

    上午楚娇做了两个梦,一个是冰箱,第二个就是她家阿桓忘记请假,她在睡觉,有人咣咣敲门,是工厂里的几个领导,让她去干活,再不去以后都不用来了,她想坐起身,一直坐不起来,全身的都无法动弹,累得要死。

    天堂和地狱就是两个梦的区别。

    幸好阿桓回家了,他回家,楚娇第一件事就是问请假的事,真的太害怕丢掉工作。

    蒋桓午饭也没吃,两人的午饭都在学校热过后带回来了,此时他正把饭菜摆到桌面上:“请假了,是和你们领导说的,你们工厂的会计我也说过,这是请假条。”

    楚娇的工作是蒋桓介绍的,她第一天去工厂上班比较害羞,他有空时间,带她去工厂,在工厂多陪了她会儿。

    工厂领导是蒋桓现在跟着的教授的小舅子,他早前被教授领着去认识过了,现在没事情,他也会骑车去接她,对工厂挺熟悉,领导们对他也熟悉,请假很快批下来。

    由于楚娇性子挺讨喜,不小气,每天干活也不偷懒,领导们对她印象都挺好的,专门给补了一张请假条。

    楚娇接过请假条,问蒋桓拿来抽屉钥匙,很小心地把请假条锁在抽屉里,锁抽屉前还仔细看人生中第一张请假条。

    “娇娇,不用看了,快来吃饭,我给你带了小酥肉。”

    听到有小酥肉,楚娇把请假条放好,马上去吃午饭。

    见她吃饭吃得香,面色红润起来,蒋桓放心下来:“睡了一个上午吗?”

    “你走后我就困了,很想睡觉,睡着了,一觉睡到你回家,我还做噩梦了。”楚娇把第二个梦告诉蒋桓。

    第一个梦还是算了,她说的话,她家阿桓都会记在心里,她说梦见家里有冰箱,阿桓指定要想着买冰箱了。

    冰箱太贵了,不想阿桓为了冰箱又多找几份活干。

    “早上很早就醒了?”蒋桓听完,关注点不在梦上,在她醒来的时间上。

    楚娇夹了颗小酥肉到蒋桓饭上:“嗯,不舒服,挺早醒来,你还在睡觉,我没打扰你了。”

    蒋桓:“你难受叫我就好,时间还早的话,我能睡个回笼觉,以后不要自己在那里熬着了,你不舒服,我也不好受。“

    “以后都会说的。”她还是不会说,想他好好休息。

    ——————

    楚娇醒来,比梦里的她还累。

    累就算了,她都没做梦梦到吃冰糕,可恶,怎么跳过吃冰糕了呢。

    幸好有小酥肉,还有梦里蒋桓做的面条和鸡蛋饼。

    之前做的蒋五阿艳的梦应验了,这些和蒋桓在一起的梦也是真的?

    楚娇在梦里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要不是醒来,真不觉得自己是做梦。

    所以现在很别扭的蒋桓,以后真的会变成她吃冰糕肚子疼都说是他的责任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蒋桓也太好了!

    实在没办法把两个蒋桓联系在一起,本来对蒋桓有幻想的楚娇,和他实际接触下来,真的觉得和梦里的完全是两个人。

    现在的蒋桓别说吃冰糕了,信都不让她写,浪费钱。

    见外面天还没亮,楚娇起床洗漱,先出门去蒋桓家了。

    三姐家要上午九点才去,她等不到那个时间。

    五六点钟的村子没有白天那样热,空气中还带着湿意,连绵的小山看起来雾蒙蒙的。

    楚娇到蒋桓家,去看门锁,锁不在门外,说明是从里面锁的,蒋桓昨晚没出门,楚娇长舒一口气。

    正要转身离开,就和刚醒来开门的蒋桓撞面了。

    蒋桓没想到大早上开门会见到楚娇,背过身去:“你这么早有事情?”

    他还没洗漱,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没事情。”楚娇心情好,说话语气都带着欢喜。

    她的阿桓没有事情,好好待在家里睡觉了。

    蒋桓听她把没事情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没事情就赶紧回家去,我上午要干活,没空教数学。”

    他每天都有活干,除了下雨天,就不让自己闲下来,楚娇已经习惯:“我想过会儿再走。”

    好想抱抱蒋桓。

    她做梦梦到蒋桓,醒来会忘掉和他的家,就连沙发都只对感觉有印象,什么颜色什么样子完全想不起来,这些东西都是她现在不曾见到过的,记不得就记不得了,梦里她的感受却是很难忘记。

    肚子疼,想抱她的阿桓,又不是很想抱,非常纠结。

    现在她的肚子不疼,单纯想抱他。

    现在这个蒋桓不是梦里的她,除了教数学的时候,别的时候不会对她好脾气,不会任由她抱她亲。

    楚娇为了控制住自己的双手,背在身后,两根食指勾在一起。

    蒋桓:“我要刷牙洗脸了,你别看我。”

    他早上起来都是在屋外洗漱,没在屋子里,楚娇在,他刷牙洗脸非常不自在。

    “不看你。”这回轮到楚娇背过身去。

    洗漱完了,蒋桓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把昨晚上没去干活的事情和楚娇说了。

    听到昨晚主人家来找他,楚娇一副惊吓到的表情,走到蒋桓身前,把他从头看到脚。

    楚娇的行为让蒋桓莫名其妙:“我没事,别一副我哪里有病的表情。”

    本来就怕出事的楚娇,在听蒋桓说昨晚主人家找他,后怕起来,蒋桓没出事的好心情也没了,纠结会儿,她还是觉得要提醒蒋桓一句:“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小心,要记得以后别一个人走夜路。”

    她不说她做梦,比起做梦,传言的可信度更高。

    “什么事?”见她神秘兮兮的,蒋桓皱眉问她。

    楚娇四处张望,确定没人:“进去里面告诉你,在外面不方便说。”

    见她自己先进屋子了,蒋桓只能跟在后面进去。

    楚娇把门关上,屋子重新黑下来,她才跟蒋桓说:“我听人说蒋五和阿艳野l合,在晚上,他们好像还干了别的不得了的事情,你千万别一个人走夜路,这两人藏得很深,被发现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知道野l合什么意思吗?”

    她说大长串话,蒋桓关注点非常奇怪这个事,无论梦里还是现实,都一个样。

    本来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还是梦里的他解释给她听的,楚娇从前没听说过这个词,只是梦里听说,也不太确定:“应该是男女保不正当关系,在外面做生娃娃的事情呜!你干嘛敲我额头,要敲成笨蛋了。”

    梦里他也不好意思解释生娃娃具体过程,只说是生娃娃。

    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吗?楚娇很快明白了。

    蒋桓只是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不疼,楚娇没办法接受的是他不信任她。

    “跟谁学的词?”楚娇看起来就不像是懂这种事的人,刚问了,听语气她自己也不确定怎么回事。

    村里人说这种事完全不会用这个词,说的很难听,楚娇指定是在学校里跟人学的。

    问她之后,他自己就有了答案。

    楚娇很冤枉,这个词明明就是他告诉她的,她能说吗?她不能说,说了他还是不信。

    她真是太难了。

    楚娇:“听同学说的,这个词文明很多。”

    再脏的她都听过,说文明了,她反而听不懂。

    果然是在学校听的,蒋桓头疼:“高三专心学习,别听那些同学说污七糟八的事情。”

    这个不是关键啊!

    楚娇心里怒吼,面上还是只能保持平和:“你记住没有,要小心蒋五和阿艳这两个人,就是你昨天干活那家,也在的一对男女,男的尤其不是东西,一直假装老实人。”

    蒋五在她心里已经和杀人魔划上等号,这种凶残的人,不能让她的阿桓靠近。

    蒋桓:“你听谁说的?乱嚼别人舌根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这两个人我实在看不出有问题,你别冤枉人了。”

    他对两个人都有点印象。

    楚娇能感觉到梦里蒋桓告诉她这件事,她说不要冤枉错人,他的心情了,生气:“我不管,我在乎你才告诉你,别人我还不告诉呢,你记住我的话就好了,我还能害你吗?”

    蒋桓听她说什么在乎,神情不太自然:“我记住了,以后不会一个人走夜路。”

    不能和楚娇较真,她除了做数学能认真听话改正,别的时候拧得很。

    “一定要小心蒋五和阿艳,绝对不要和这两个人有太近的关系,他们两家包括他们的亲戚找你干活,你都不要去。”为了蒋桓,楚娇真是操碎心了。

    “嗯。”

    “那我回家了,中午再见,上午我和我妈要去我姐家里,你看到我不用太奇怪。”他能听劝,昨晚没去,今天她说的话,他应该也能听进去。

    不能告诉他做梦梦见未来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他不会相信,不会放在心里,得亏她聪明,想到给他布置作业的主意,肯定是作业把他拖住了。

    “楚娇。”

    “嗯?”

    “没事,你快回家。”蒋桓没能把“以后别什么话都往外说”这句说出来,见她看向他,还是觉得不要管太多了。

    蒋桓没出任何意外,楚娇放心下来,回家去做早饭。

    ...

    妹妹盯着肚子看了很久,楚星让给她别再盯着,不一定有。

    楚娇笃定:“肯定有的,妈都送猪肉了。”

    她妈的消息很准。

    于永兰:“这次没有,什么时候有了,猪肉也不会送第二次,等你小孩生了坐月子,妈再给你多送些补汤。”

    楚娇想起来大嫂二嫂喝她妈送的补汤后的结果,不禁替三姐捏把汗。

    大嫂二嫂本来都很瘦,坐月子吃她妈做的补汤,胖了二三十斤,后来都瘦下来了,好在她以后很可能待在华都,生小孩也在华都,不用胖上加胖。

    说起这个,楚娇实在很好奇自己是怎么瘦下来的。

    她没胖到小胖墩那种睁不开眼的程度,只是肉眼可见比大多数人白胖许多,说她正常体型也不好说,照镜子看到镜子里圆嘟嘟的脸,自己都替自己发愁。

    长成她这样的,在别人眼里就是好生养,就是日子过得好。

    她日子过得是还行,起码吃穿不愁,好是真的没有很好,肉就不常吃到。

    农忙的时候才能见到家里的菜有肉末,平常很难吃到。

    梦里工厂的活也不累,难道是为了蒋桓减肥?

    可能吗?

    楚娇白胖最大的苦恼就是总被人说吃得好,又吃肉了,还嘲讽大小姐,其次老被说好生养,不少大姑大妈看上她,不光她烦,她妈也烦,上门提亲的实在太多了,什么人都有。

    总结,当前是不可能为了蒋桓减肥的,她觉得现在也挺好,自己虽然白胖,但是在蒋桓身边,还是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还好蒋桓长得高,即使瘦,底子还在,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让他不饿肚子,把他养得和梦里差不多。

    正想着让蒋桓不饿肚子的楚娇,脑袋灵光一闪,想起来之前她妈和她姐都说过的话。

    会不会是华都很多好看又苗条的女孩子,让自己自卑了?

    她也想苗条啊,白白胖胖要被说大小姐,要被讲家里有钱。

    “想什么呢?娇娇,你是跟妈一起回去,还是先留在你三姐家里?”于永兰问女儿,她今天就是来送东西,告诉女儿怀肚子注意事项,不待太久。

    楚娇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我要在姐姐家里待会儿,妈,你先走。”

    小女儿要留下来,于永兰就先自己离开了。

    楚娇想起来早上的事:“姐,以后你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外面路很难走,你肚子里有小娃娃了,更要十分小心。”

    不想蒋桓遭殃,也不想别的家人遭殃,她还是提醒姐姐一句。

    楚星:“我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走夜路,外面天那么黑,走肯定要和你姐夫一起走。”

    她和她男人谈对象的时候,有次她男人大晚上摸黑来她家,被她臭骂好几句,叫他赶紧回家。

    大晚上也不怕摔进粪坑里去。

    “那就好。”提醒过走夜路的事情后,楚娇和姐姐聊了几句,走人。

    ...

    暂时没心事,晚上也没做梦的楚娇,一觉睡到天亮,去刷牙洗脸的时候看见已经早上六点,没看见爸妈,锅里却有米汤。

    已经出门干活了吗?

    楚娇也没多想,吃了早饭去喂鸡扫地,家里的活干完,背书学习。

    “楚娇。”

    正在捂耳朵背书的楚娇,完全没错过外面蒋桓的声音。

    蒋桓的声音明明不是很大,总能特别精准地进入她耳朵,真是神奇。

    楚娇起身去开院子门,看着蒋桓表情不太好看,紧张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难道他出事了?

    人还好好站在她面前啊。

    蒋桓:“你中午不要去我们村子,最近两天都不要去。”

    “为什么不要去,你这两天要离开村子去别的地方干活吗?”

    “蒋五和阿艳的事你说对了,我刚有看见你妈和你姐她们,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可以问你妈发生什么事情,等事情过去我再来找你。”

    听到蒋五和阿艳这两个人,楚娇第一想法就是他们又害人了。

    难道蒋桓躲过了,别人没躲过?

    楚娇心里不安,如果别人遇害,她也算是杀人凶手了,想问蒋桓到底怎么回事,蒋桓并不想说太多,过来匆忙,走的时候也匆忙。

    背书背不下去,楚娇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很想她妈能早点回来,她好问问发生什么。

    等她妈回来,喊她开门,她迫不及待过去:“妈,隔壁村发生什么事了?”

    于永兰:“你在家都听说了?”

    她还一句都没和小女儿提过。

    楚娇迫切想知道,被蒋桓说得又不敢自己去蒋家村看看发生什么:“是蒋桓专门过来,告诉我这两天不要去他们村子,我不知道发生什么,问他,他也不说。”

    “他们村子这两天不安生,半个小时前蒋五被县城里的警察带走了。”

    “他杀人了?”

    “不是杀人,是偷钱,之前他在县城干活,偷了主人家的钱,自己带回来藏了,前两天晚上在外面偷人,被他们村一个人碰见,偷偷躲起来听,听到有钱就等着蒋五完事走人把钱挖出来。

    偷偷摸摸两天没挖着,还被蒋五发现了,这人也算村里一个无赖,哪会被蒋五威胁到,没找着钱,把蒋五偷人偷钱的事都说出去了,报警还是他专门去县城报的,今天警察来抓人。”

    说起这种事,于永兰就来劲,和女儿讲了她打探来的消息。

    “女的呢,偷钱被抓,偷人的事怎么说?”她很想知道两个人的下场。

    “两个都被打半死,蒋五被警察抓走,阿艳接下来日子也别想好过,咋能想到呢,这两个人妈以前也遇到过,看不出来会做这种事情。”警察今天过来,他们昨天就知道了,特意大早上赶去看热闹。

    这事在警察来之后,顿时炸开锅了。

    楚娇这两天下午没见过蒋五和阿艳被打现场,看到过一群人围在一起说话,吵吵闹闹的,本来想去凑热闹,蒋桓不让她去,她就自己坐在别的地方背书做题了。

    既然是无赖,楚娇没有负罪感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个无赖或许一直都在那里,看着她家阿桓被打到差点死了,也没去救。

    梦里后续没有蒋五阿艳被打被抓走的事,很有可能是钱被无赖找到,蒋五杀人后,没找着钱,也不敢宣扬出去。

    无赖拿走钱,不想把事情闹大,偷偷花掉蒋五偷的钱,没让蒋五知道。

    既然偷了别人偷的钱,脏事也替他们保密下来,就当是封口费。

    无赖闷声发大财,见死不救,做得不道德,现在揭发了蒋五,楚娇只觉得出了口恶气。

    楚娇:“我这两天不去了,就待在家里。”

    她怕看到阿艳被带出去游ll街,看了她会有阴影。

    于永兰:“千万别出去,蒋五偷人比他偷钱这事还让人吃惊,最近男女关系又被看得紧,你以后出去,有人问你和蒋桓什么关系,你就说是对象。”

    要是因为男女关系被举报,惨了。

    楚娇答应下来:“嗯,我会说我们两个是要结婚的对象。”

    “谁让你说这句,说对象就够了,结不结婚,再说。”她这个当妈的也不想女儿跟着穷光蛋过一辈子。

    嫁不嫁看以后的造化。

    楚娇已经默认自己是蒋桓的媳妇了,也没说反话,点头应道:“再说。”

    不是她自作多情啊,梦里已经表示两人是夫妻。

    蒋桓还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呢。

    “我还没见过警察,妈,你应该该早点告诉我,这样我早上就能起来和你一起去隔壁村看热闹。”早知道就好了,真想看看蒋五的下场。

    比起阿艳,她更恨蒋五。

    她能记得梦里蒋桓倒在草丛,浑身是伤的样子,记得蒋桓跛脚,阴郁痛苦的样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恨不得蒋五被千刀万剐,即使不死,一辈子都别从牢里出来。

    于永兰:“别见到好,见到说明发生坏事了。”

    今天来警察,看热闹的人非常多,都不敢靠太近看,只敢隔着些距离看。

    楚娇:“还是要见到,恶有恶报,不能让坏人舒服活一辈子,做坏事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就是嫉恶如仇,恨不得所有坏人都得到报应。

    第$1章

    即使已经了解事情结果, 楚娇还是太好奇,好奇到姐姐过来家里,什么事情也不干, 就听姐姐说他们村子的事。

    上午和妈打听了许多, 下午姐姐过来,她也继续打听。

    楚星记忆不差,清楚记得妹妹提过这两个人:“娇娇, 你是不是早知道什么?”

    她总觉得妹妹一早知情。

    “我知道什么?”楚娇不解。

    楚星:“你之前不是和我问起蒋五阿艳的事。”

    她觉得并不是偶然。

    楚娇都要忘记这茬了, 没想到姐姐还记得:“我一次走路上碰见有人在说他俩,都是不好的话, 就找姐姐你打听, 他俩都结婚了,话不好乱说, 我问完也没当回事,差点忘记和姐你问过这两个人了。”

    有时候假话比真话更真。

    楚星信了:“妈,咱家娇娇早听说过了,我这个嫁隔壁村子好几个月的都没听说过, 他俩人藏得够深,完全看不出来。”

    于永兰对楚娇说道:“以后别去瞎听别人说的话,听到也装不知道, 不要四处去打听,知道没?”

    她是真不想女儿们因为爱凑热闹惹麻烦。

    楚娇:“这次是刚好听到,哪有那么好运气每次都听到真事。”

    村子里闲话八卦多了去, 真假都有, 编话把妈和姐糊弄过去完全可以。

    楚娇觉得自己因为不能说的梦, 聪明不少, 脑子更灵光, 反应也快了。

    这么灵光的脑子,为什么就不能用在学习上呢。

    蒋桓说的是这两天,后天如果他不来找她,她自己去找他,哪能因为已经过去的事情耽误学习。

    ...

    隔壁村子来警察的事情传遍整个镇子,附近镇子都知道了,楚娇有事情要到外面去,听到有人议论,都会凑过去听。

    议论的人里要是有自己讨厌的,她假装路过,只听几句。

    到第三天了,蒋桓还是没来找自己,楚娇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把她忘记了。

    不管忘没忘记,今天中午她就要去找蒋桓。

    于永兰回到家里,跟待在院子里的女儿说:“娇娇,妈跟你说个事。”

    她妈表情很正常,看起来不是大事,楚娇问:“是蒋五和阿艳的事吗?”

    最近一有事,她就联想到这两人。

    于永兰:“不是,妈要和你说另外一个事,我们村子过两天要买新农具,还要买种子,花不少钱,咱村子楚会计会算数,不过每年都没算清楚,村长让你也去帮忙,清点算钱。”

    楚娇觉得自己完全不能胜任会计帮手的活:“妈,为什么找我啊。”

    她最近就和蒋桓的事情稍微高调点,别的时候很低调啊。

    “你不是在学数学,算数肯定比楚会计好,妈已经帮你应下了,到时候帮忙没准还能得几斤粮食。”她不觉得是大事,替女儿答应下来了。

    楚娇听到粮食,拒绝的心有所动摇:“妈,我没干过这些话,我去了添倒忙怎么办?”

    他们村的楚会计会算数,如今五六十岁的年纪了,每年都能算错,只是些小错,他自己总算不对,楚娇从小到大听过不少楚会计的“糊涂账”。

    这样的人还在村里当会计,是因为没出过大错,不贪钱,不贪小便宜,会打算盘。

    楚娇不会打算盘,算数会的,但是高中的数学,算数不教了,非常基础的东西应用到生活里,听起来很好上手真的不是学数学就能当会计。

    她妈误会了。

    不像女儿那么没信心,于永兰非常有信心,还觉得女儿能做得比楚会计更好:“活主要是楚会计做,东西也是村长和楚会计买,你帮他再算一遍,算仔细就好,不是让你当会计,你不懂楚会计会教你。”

    “好。”她拒绝也没用了,她妈说一不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想拒绝,实在太难了。

    ...

    楚娇装好饭去蒋桓家里,她去的时候,他家门还锁着,是从外面锁的,楚娇对这个事十分有阴影,打算再等十分钟就去找蒋桓。

    好在蒋桓十分钟内回来了,见到楚娇等在自家家门口:“不是说等我来找你吗?”

    “你肯定是骗我的,不会再来找我了,你说两天,我就等两天,今天已经第三天了,你还没来找我。”

    人来都来了,蒋桓也不能赶走,让她等他一会儿,他擦身子,很快就好。

    “你今天干活结束太晚了,我去屋后面等你,饭你先放在屋子里。”把饭递给蒋桓,楚娇去屋子后面等她。

    蒋桓用冷水擦洗,十分钟结束,衣服都换好了才来叫楚娇。

    吃午饭的时候楚娇没问蒋桓关于那两个人的事情,他明显不想提,她就不多问了。

    他知道的还没她多呢。

    吃饭的时候,楚娇说起了上午的事情:“蒋桓,我妈让我给我们村楚会计帮忙,说我最近学数学,学数学和当会计又没关系,唉。”

    蒋桓觉得不是大事:“会计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上过高中,理解会计的话总容易点。”

    “不要很难就好,我最怕碰到和钱有关的事情,希望只是点数这种活,我现在从一数到一百都数不清,会数错。”

    说起自己数不清的事,她真没半点不好意思。

    蒋桓很清楚从一数到一百是件需要专心的事情,楚娇恰好在专心这方面做得不好:“数错也不妨碍你学数学,两三天有没有好好看前面学的东西?”

    楚娇:“没,都在背书学别的科目。”

    她不能赢了数学,输了其它科目。

    “嗯,别的科目不能落下,你们几号开学?”

    楚娇:“县城的学生是八月二十号,我们农村学生可以到农忙结束再来,时间随便,以后不读了也可以,不读了最好来学校说一声。”

    蒋桓皱眉:“你们学校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楚娇心很大,老师也不是带恶意做出这种安排,她觉得没什么:“没办法,我们农村学生读到县城高中很难的,读了也不一定能读完,家里的事情多就要回家,没办法再待学校了。”

    对这个现象她已经见惯不怪了,也不觉得自己被歧视,她日子过得还比班里的一些县城学生好,她能读到高三已经很知足了,要说蒋桓是镇上第一个大学生,她是他们村十个不到的高中生。

    家里条件好的不一定愿意读高中,愿意读高中的家里条件又不好,她是又愿意读,家里条件又还行,天时地利人和。

    蒋桓叹气,把这件事放一边:“随便学校怎么安排,多出来的时间你不要浪费了。”

    “不会浪费的,你放心。”楚娇安慰他,怎么蒋桓比她还急呢。

    还是好难相信梦里的蒋桓和现在的蒋桓是一个人,性格差太多了。

    “蒋桓,你有亲哥哥吗?”

    蒋桓并不避讳这个话题:“应该没有。”

    “好的,那你以后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家人,该骂就骂,我受得住。”她确定了,和梦里真是一个人,不是哥哥。

    他问她:“真受得住?”

    楚娇表情一滞,随即摇头:“受不住,你嘴巴毒起来我也怕的,你只要听前面把我当成家人的话,后面的不要听进去。”

    她说话的时候,蒋桓轻笑一声,在她发现之前,及时收住笑意。

    她确实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怎么敢骂她,还不能说句重的,说了她就要哭。

    ...

    上午于永兰回到家里,对在堂屋背书的女儿说道:“大后天你就要去帮忙了,妈今天给你做炒饭,有鸡蛋有猪油渣,中午吃完饭,后面就别抱怨了,跟着楚会计好好干活。”

    “猪油渣炒饭!”楚娇光是想象就已经在分泌口水了。

    她是不是产生错觉了,她妈还没炒饭,她仿佛已经闻到了炒饭的香味。

    于永兰:“嗯,猪油渣炒饭,家里没油了,熬点猪油,剩下的猪油渣用来炒饭。”

    楚娇放下正在背的书:“我现在去剪把小葱洗了。”

    她已经想好,等饭装饭盒里,就把葱末撒在饭上,到蒋桓家里,打开一定能闻到很香的味道。

    即使是顺便的,楚娇还是觉得非常有信心,她能好好帮楚会计打下手,绝对能!

    自从她妈说了猪油渣炒饭,楚娇再没心思学习,剩下半个上午都荒废了,就盯着她妈切猪板油,熬猪油,等猪油渣出来,她夹了一块,不太烫了才下嘴。

    猪油渣下嘴的时候,楚娇瞬间觉得充满幸福感。

    真的好久好久没碰到过肉了,这个猪油渣味道有点苦,在楚娇这里没什么,她只觉得好吃。

    太美味了。

    “妈,我去楚会计家里了,问他要做什么事情。”吃了好吃的,楚娇马上去楚会计家里,都没等她妈说话。

    于永兰也没拦着女儿,吃点猪油渣跟打了鸡血似的,本来就是家里猪油没了,买点猪板油来熬油,顺便记起自家不情不愿的女儿,把两件事搭在一起,女儿就愿意了。

    楚娇对楚会计家印象还不错,小时候也经常会跟着爸妈去楚会计家,算熟门熟路了。

    到了楚会计家里,楚会计刚好在家,楚娇问他要她做什么,问了大概内容,她又说以后她要去读书,不会抢楚会计的活,砸人饭碗的事她不会做,保证过后才回去家里。

    真是来去如风。

    ...

    “今天午饭很香的,有猪油渣,蒋桓,你不讨厌葱的味道?”打开饭盒飘出来一股葱香,楚娇顿时觉得自己肚子咕咕叫起来了。

    好香啊。

    蒋桓压根不挑食:“不讨厌。”

    有食物已经很不错了,他哪会挑。

    “我妈说让我吃了饭以后好好给楚会计打下手,我还专门跑去问我们村的楚会计,要我干什么,楚会计把需要我帮忙的活告诉我,我觉得自己没问题,都能做到。”

    蒋桓:“哪天要干活,提前和我说声。”

    “后天,我来你这里吃午饭学数学,下午就不和你一起了,中午学习照常。”

    蒋五阿艳的事情都过去了,给会计帮忙的时候,暂时就不陪他了,等她忙完再继续。

    可能是因为蒋桓在边上?楚娇觉得下午的背书效率挺高,背累了看会儿正干活的蒋桓,突然又浑身充满干劲。

    比起他,她这点子背书的疲累真没什么。

    她没资格让他不要干活,所以她也要努力才是。

    吃完午饭,两人到屋后学习,蒋桓在楚娇喝了一口水后,问她事情:“我们村的会计也让我帮忙,你说我去不去?”

    他最先得来的不是楚娇的回答,而是楚娇的反应。

    楚娇右手捂嘴,捂住嘴没笑出声,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看她这反应,蒋桓后悔问她了:“有什么好笑的。”

    楚娇努力让自己正经,收起笑意不行了,还是想笑。

    见蒋桓看着他自己的笔记本,有生气的迹象,楚娇才敛起笑意,认真道:“我是很高兴你会问我事情,一直都是我问你,现在你问我,我觉得我自己好厉害呀,咳,我的想法是你不要去当,你们村只有我姐姐他们家不会坑你,别人只会坑你,给你挖坑让你跳。

    会计是村里不多的能捞油水的人,想去的人多着呢,你是大学生没错,但你先想想你们村会计什么德行再去帮忙。”

    蒋桓点头,没回话。

    楚娇:“我说的很对,他们肯定在打坏主意,不要去,除了我,谁都不要太相信了。”

    蒋桓:“你骗了我,我为什么要信你?”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才说完就想起自己好像真的骗过蒋桓。

    她骗是因为有些事情说出来他不信,假话他才信。

    尽管楚娇低头,蒋桓还是能看出她心虚的小表情:“你真骗我了?”

    他只是在诈她,没想到真诈出点内容来。

    楚娇的头更低了。

    蒋桓追根究底:“你骗我什么了?”

    他不想让楚娇随便敷衍过去。

    “哎呀,这种事情我不想说,说了你又不爱听,你不要知道了。”楚娇试图蒙混过去。

    蒋桓:“如果想高考是假的,那以后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楚娇骗的。

    “你不要说这种话,你说完我就会很不开心,我想高考,我也喜,喜嗯你,你看不出来,或者故意装不知道,我也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以后别问我骗你什么了,说不喜欢你是骗你的。”楚娇本来不想说喜欢,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两人在外面被当对象,蒋桓懒得去解释,楚娇想着将错就错,让大家误会下去,可是私下相处,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梦里亲嘴亲脸拥抱,现实连牵手都没有,蒋桓还会因为身上汗味离她远点。

    原来是这个事,蒋桓真的不想回应楚娇,他能看出来她有那个意思,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自己温饱都做不到,午饭还要靠她,等她高考结束,就让一切都结束。

    心知蒋桓不会回应,楚娇就把话转回数学上:“不要说这些事情了,你继续讲题给我听。”

    “嗯。”

    等下午蒋桓送楚娇回家,楚娇嘱咐他千万不要答应帮会计的事情,不要答应。

    这个事情楚娇还没做梦梦到过,只是强烈的预感告诉她不能让蒋桓去。

    强烈到中午蒋桓问她的时候,她说出了那么靠谱的话。

    她们村的楚会计虽然每次都不能靠自己算清楚,可人还是正直的,没算清楚,但是账最后能对上,隔壁村的不了解好像隔壁村会计家日子过得挺好。

    楚会计家还没她家过得好,她家猪肉一年吃的次数一双手能数过来,说楚会计家偷偷藏起来吃,没问题,现在谁家吃好的不藏起来,就怕被人发现要一起分。

    他不由得提醒她几句:“你也是,自己干活的时候注意点,算清楚了,到时候错的算你身上,几张嘴都说不清。”

    “好的。”

    见蒋桓走了,于永兰才走出来,回到家如果遇上女儿和蒋桓,真是不得不躲会儿。

    “妈,隔壁村会计也想让蒋桓当会计。”见蒋桓前脚离开,她妈后脚就回来,楚娇没半点心虚。

    真心虚不起来,现在和蒋桓是纯纯的革命友情,牵手都没有。

    于永兰:“他们村啊,蒋桓答应没?”

    “没答应,我让他不要答应,他家里没个依仗,只有自己一张嘴,黑锅甩给他,他都只能接住,没人帮他说话,他只能吃下哑巴亏,我觉得这会计准没安好心。”楚娇不想把人想太坏,只是经历过蒋五的事情,她实在不得不提防。

    有些人看起来是好人,却一肚子坏水,有些人看起来是坏人,也真是一肚子坏水的坏人。

    “肯定的,会计活哪轮得到蒋桓干,你帮楚会计干活的时候注意点,尽量别碰钱,碰到钱就多点几遍,保管好了。”

    楚娇:“妈,我机灵着呢,你放心好了。”

    “真怕你机灵过了头。”

    “不会的,妈,你放心。”

    吃了猪油渣炒饭,楚娇信心倍增,有了十足底气。

    晚上睡觉前,楚娇在想隔壁村会计的意图,想了许多可能,都是坏的,幸好蒋桓拿这件事问她,她也说了很有用的话。

    ——————

    “锄头买了两个新的,加上旧的一共十二把,刚借出去一把,剩十把没问题,镰刀这次新买来五把”楚娇正在点仓库里的农具。

    村子现在田地都是各家各户承包种田,仓库里的农具供租出去,租的价格不贵,是用家里小部分的收成来抵,用坏了要赔,本来质量就不好的,用坏也不说什么,好的给用坏了,赔。

    “会计叔,这是什么字啊,我看不清楚。”楚娇拿着本子问楚会计。

    楚会计说是犁,牛拉的农具。

    原来是犁,楚娇明白了,村里犁田的牛没几头,犁也没几个,这次没有新买来的。

    犁的数量没问题。

    楚娇本来以为自己中午能跟蒋桓学习的,昨天第一天干活发现太难了,她还跟着去县城买农具和种子,接下来几天不用去县城了,得帮着楚会计整理,村长私下让她重新写个单子,等最后核算的时候交给楚会计。

    村里认字的没几个,楚会计就是一个,又会算数,所以他当了会计。

    只是认的字没很多,楚娇字写得还成,不识字也能大概猜到她写的是什么,所以让她重新再写一遍。

    做这些事情让她没力气去学数学,昨天找蒋桓说等这两天她忙完再学数学。

    中午想睡午觉的事没好意思说出来,蒋桓刚好不管闲事,只再次交代她有关钱的事上,多长点心。

    昨天买农具是坐拖拉机去县城的,没走去县城。

    累还是累在帮别人带东西,她妈也一起来了,她跟着她妈走的。

    都是帮家里人以及关系要好的人家带,跑了几个地方,回来她还得记下村里买好的东西。

    村里能用的旧农具楚会计一直记着,今天她的工作是把新买的和旧的统计好写下来。

    至于村民们交钱托村长村会计买的农具,早就发给他们了,村民们自家的东西她不用管。

    “娇娇,你现在还忙着吗?”

    见三姐过来,面带急色,楚娇暂时停下,问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场的有楚会计,楚娇,楚星,还有楚会计的三岁小孙女,四个人,楚星也就没躲着谁了:“蒋桓被绑起来了,三两句说不清楚,你看看现在的活能不能先停停,会计叔,能不能让娇娇先停下来,她对象有急事。”

    “去去。”会计让楚娇先走,自己继续埋头算钱。

    路上楚星和楚娇简单解释事情经过。

    昨天下午蒋桓在干活,被村里人带走,说他偷了会计保管的钱。

    “我跟他说会计让他帮忙没好事,他怎么还是答应了?”楚娇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蒋桓还能中招。

    他比她聪明很多啊,人情世故显然比她懂。

    “蒋会计打算坑他,他拒绝了,也会往他身上扣屎盆子,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听说的,谁让蒋桓是个孤儿,没爸妈,亲戚把他当瘟神,往他身上扣屎盆子最好了,没人帮他说话。

    事情大概打听出来,是昨天下午蒋桓被会计叫去送东西,去了趟村办公室,不少人见他进去,后面有人从他家搜出五块钱,我们村集体的钱上都有做记号,找到所谓的证据,他们把蒋桓绑起来了。”

    “姐,关在哪了?他们有没有给他饭吃?”才不到两天怎么就出事了呢!

    楚娇心里十分懊悔,不该让蒋桓离开视线的。

    楚星:“哪可能给他饭吃,没准把他打了一顿,要他交代钱藏哪了,蒋桓没偷钱,当然不知道钱在哪说起这个,娇娇,姐突然觉得你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比较好,如果你过去,他们就要冤枉钱藏在你这里,到时候来搜咱们家,把家里的钱搜走可怎么办?”

    她想到更深层的地方了,想想都觉得糟糕,别说爸妈家了,连她家都会遭殃。

    她相信蒋桓不会做这种事,她的家人也相信,他们相信蒋桓有用吗?

    蒋桓很可能屈打成招。

    楚娇听了姐姐的分析,也觉得会变成那样,只能先回家准备点吃的,想想办法该怎么见到蒋桓。

    事实证明楚星想的糟糕情况是存在的,不光存在,还会比她想的更糟糕。

    姐妹两个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门口有好几个人,她们的妈妈于永兰还在据理力争。

    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嚷嚷:“少来,钱绝对藏在你家,你家女儿和蒋桓走得最近,钱肯定在你家,快还回来。”

    楚娇大声喊道:“我跟蒋桓走得近怎么了,钱弄丢了就是他偷的?你们村会计是谁啊,钱这么重要的东西还能被偷,我们村会计钱藏得好好的,除了他自己和村长,谁都不知道他藏哪,蒋桓放点东西还能偷着钱,这么厉害,赶明我也去你们村办公室,看看能不能偷到东西。

    肯定是你们村会计偷的,污蔑蒋桓,非要说他偷了,我去报警,让警察来判,你们村前阵子蒋五刚偷钱被抓是不是,现在又一桩偷钱的事,警察才办过偷钱案,熟得很,正好再办一起。”

    楚星见妹妹发凶起来嗓子都快哑了,帮腔:“报警,别啰嗦了,要搜也是警察来搜,你们没资格搜家,要搜先搜会计家,搜完会计家再来搜我爸妈家。”

    这时候楚卫岗回来了,跟着来的是村长楚卫党。

    楚卫岗看起来还是挺冷静的,问着几个人:“蒋桓去你们村办公室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几人里没有隔壁村的村长,也没会计,但都是些楚卫岗的熟面孔了。

    “昨天下午。”

    楚卫党发声:“你们村和我们村说好昨天上午去县城买农具种子,临时有事又说不去了,是不是钱早没了,所以故意拖时间。”

    于永兰刚才见一群人要闯进她家里,脑子空白,就只知道骂这几个人,不让他们进他家乱搜。

    放他们进去,搜的就不只是钱了,见着别的也会顺走。

    这会儿人多,她也有底气了:“非要扯,到警察面前掰扯,娇娇,你拿没拿过钱?”

    “我没拿过钱,在蒋桓这里我都没见过钱,我去县城报警,你们找你们的会计和村长来,把蒋桓也带出来,大家当面对质。”楚娇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相信蒋桓的为人,说蒋桓偷钱,比说她偷钱还假。

    一个愿意干各种脏活累活的人,她不相信他会去做小偷小摸的事情。

    “你说没有就没有,蒋桓坚持说没有,带记号的钱不还是在他家搜到了。”隔壁村一个年轻后生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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