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四章 我的由来

    狂暴人作乱目前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眼下的处理方法已经由控制这些感染人群，转变成了控制未感染人群。

    短短一夜过去，各地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基地临时组建完成，以国家为单位军队也开始调动起来，保护着这些还清醒的人们。

    入夜后，发狂乱咬人的人群暂时安静了一些，给了其他还清醒的人一点喘息的机会。

    这一夜，注定是让所有人都失眠的一夜。绝望、哭泣、痛苦、哀嚎……每个人都难以平静。

    将近有十分之一人口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之内被感染。

    而这十分之一中又有接近百分之一的人群或多或少地发生了身体上的”异变”。

    目前，还畅通着的电台、网络里正不断播报着官方临时发布的应对措施，还有对广大群众的安抚。

    没有多少人相信那些安慰他们不过是”病毒”的话，他们已经通过自己的眼睛，还有仍然能使用的网络，看到了周围不少”异变”的照片。

    以”特安局”为中间人，秦龙作为”管委会”代表在凌晨出席了各国家、地区领导人的视频会议。这也意味着，这是”管委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正式面对与他们共生共存多年的这个世界上的邻居。

    秦龙在结束整整三个小时的视频会议，被韩凝霜紧急召了回去。

    地点为柏洋的那个小家。回来的是柯洛林多年的属下与仆从。欧欧也蔫蔫儿地来了。

    大家伙儿在不大的客厅四处站着坐着，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么紧急的关头将他们召回来，眼看着黎明将至，新一天的疯狂还需要他们去镇压、守护。

    “我来自另外的世界。”柯洛林见人到齐，开口就是一记炸弹。

    这话虽然引起了一点小小的骚动，但除了柏洋外，其他人只短暂地表示了下惊讶，很快就坦然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们私下早讨论过多少回了。柯洛林从前也没有刻意隐藏，他和柯文俊每次消失那么长时间，满世界都探寻不到一点气息，这些早给了他们一些提示。

    只是到底是猜测，今天，他们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虽面上不显，内心还是略有些激动的。

    “那是个力量、形态、文明、历史所有一切都要远超脱于这里的地方。在那里，全都是异体，形形色色、种类繁杂、族群多样。”

    在场的诸位眼中放光，这一点，他们也曾猜想过。

    “您曾经说过的，可以带我们去到那里……”摩罗小心翼翼地问了第一个问题。

    “是！”柯洛林点头，“是可以带你们过去。”

    摩家几兄弟抑制不住他们的欣喜。他们跟随主人除了尊重崇拜他，自然也向往他带给他们的力量。

    一个全是异体的世界，强大、繁荣、智慧、发达的新世界，完全属于他们这些家伙的世界。

    相比较在这里他们必须时刻隐藏自己，不得跨越人类的界限，躲在他们的阴影之中小心翼翼地过日子。那里，那必然是自由的。

    “大人！我们愿随您去。”

    柯洛林却抬起古井无波的眼睛在他们每个的身上逐步停留，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不同于其他同事的激动，日轮面色凝重地在此时看了眼柯洛林。主人有些话应该不方便对他们全盘托出。

    “可是，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过去的。”提出这个问题的是韩凝霜。

    其他人被她如此一说，情绪稍有沉淀。

    是啊！如果真那么简单，早就带他们去了。只有一直跟着主人的柯文俊才能随他自由来去。这说明，离开这个他们土生土长的世界去到向往的新世界，得有条件。

    “只有积累到足够的力量，突破两个世界各自力墙的禁锢，才能完成从下往上的突破。这是所有这类世界进出的基本准则。但总体来说由上往下相对容易，由下往上……很难。”

    这个理论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正因为这样，从下往上的突破才更有意义，更具价值，不是吗？

    他们在座的都向往更高层级的位面。那里除了有适合他们生存的环境，更自由外，还有着他们所追求的更强大的力量。

    像他们的主人这样强大到能独霸一方的力量。

    “很难的意思是，还是能够办到的。”雷响紧紧地抠着柯洛林的每一个字眼。

    众人满怀期盼地等待答案。

    “可以办到。”柯洛林垂下双眸，“之前我以为，只要我的力量足够强，强到能带上全部的你们……”

    “是”净化”。大人说的不就是您一直在尝试的”净化”吗？”欣喜的声音传出。原来大人一直在尝试的就是带他们去到更高级的世界啊。

    柯洛林与日轮交换了个眼神。”净化”是错误的，是一个误会。

    “不对啊。上次大人才说了不是”净化”，是”进化”。”秦龙开口了。当时讨论这个的时候，他也在场。大人分明说过，他把应该促成的”进化”误解成了”净化”。

    一个字之差，所走的方向，所做的努力，便是两种不同的结果。

    关于”进化”还是”净化”的讨论，这里的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因此秦龙这话一出，大都是满头雾水。

    “嗯！”柯洛林缓缓颔首，“确实是”进化论”的那个进化。我之前尝试过的两次完全走错了路。我试图凭一己之力遮蔽你们身上的力量，强行将你们送上那个世界。后来从柏洋和文劲以及实验室救回来的那个合成小怪物身上，我才意识到自己出了错。”

    刚刚的喜悦一下子全都被浇灭了。

    在座的诸位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这是个美丽的错误。如果不是我误会了……罢了，我在恢复最初原始的记忆后，找到了新的办法可以送你们去那里。”

    刚刚灭下去的火焰重新被一下点燃。

    大家伙儿决定不再问问题，等着柯洛林说下去。

    “眼下，就已经具备了那个条件。”柯洛林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高兴的意味。

    本该由他来完成的事在经过了走错路线后，重新找回正确的方向和方法，这是好事啊。为什么气氛却比之前越发的凝重。

    “真正能让你们脱离下界去到上界的唯一办法，就是当下面这个世界拥有足够多，多到超越极限的异体的数量时。那时我将把你们身上全部的力就能整合起来，冲破两个世界的屏障，靠着这股力量将你们送离下界。”

    室内一片死亡般的沉寂。谁都没有想到会从柯洛林的口中听到这么一个答案。

    日轮脑子转的快，已经想到了什么，在长久的沉默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韩凝霜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她看向外面已蒙蒙亮的世界，这个街区附近被清理的很干净，但只要竖着耳朵仔细听，就能听到外面时不时地响起来的那渗人的尖叫声——狂暴人重新活跃起来了。

    “所以，您是想借着外面那些狂暴人里”蜕变”出来的异体们，促成异体数量的增加，完成您的计划。”

    柏洋此时已经把他们的话在脑子里理清楚了，在韩凝霜话音落下的同时，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坐着的柯洛林。

    不、不会？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任务。”柯洛林静静地说道，“我带着任务而来，在我开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们都不存在。你们也不知道自己最初是怎么出现的，你们最最早的先祖是谁。现在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明确的回答，你们的先祖，都是我一手创造出来的产物。”

    没有人出声，他们还在消化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听到各类真相。这些一个比一个更犀利。

    “”枢密使”是个职务。”柯洛林停顿片刻，再一次开口，“这样的职务不止我一个。我领了职务来到这里，从无到有地把异体带到这个世界，经过了漫长岁月的发展，将你们的族群慢慢地扩大，有朝一日在族群数量增大到一定限度，就将送你们从这里离开。这便是我在这里的目的。”

    日轮听得心惊担颤，却始终有疑云笼罩在心间。不对，不是这样的。主人分明对蓝先生说过，他希望有人阻止他完成任务。

    “那，那外面那些人……”韩凝霜抑制不住身心俱颤，半捂住嘴巴，小心提到现如今外面的局面。

    “蓝袍人是我的胸骨所化，外面的乱相虽是他造成，严格来说，也能归算到我的头上。我与他，本质相同。”柯洛林又爆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他在说完这些后，眼神分别在柏洋和日轮身上停了停。

    柏洋安静地垂下双眼，日轮也打算先紧闭嘴巴。

    “当年我初次进行”净化”时，受了伤，身体碎成无数碎片散落于天地中，后来虽找到大部分，却唯留下两块胸骨和一颗仁珠没能回收。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其中一块胸骨化成了我现在这具身体，而另外一块因缘际会经过了数千年的时间，同样化出了我的一具身体，那就是，那位蓝袍人。所以他做的一切也算我做的。”

    “您，要怎么做？”秦龙感觉不太对，皱着眉头谨慎提问。

    “你们觉得呢？”柯洛林却把问题丢给了自己的属下仆从。

    “您真的不管外面那些人了吗？”秦龙的反应最直接，“大人，我不管您有什么任务，您从来不会漠视无辜人的生命的。您创造了我们，引导我们，通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制定了无数条规则，为的就是保护我们，也保护那些人类。难道您，真能眼睁睁地牺牲他们吗？”

    “那又有什么不可以？”有人反对道，“本来我们和他们就不属同类，现在已经打破了那条界限，如果我们不为自己着想的话，万一那些人类稳住大局，反过来对付的就是我们。你可别忘了你是哪边的公职人员，你为的是谁的利益！大人，眼下已经成为这样的局面了，何不就这这个机会，将我们的种群迅速扩大，然后大家……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