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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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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大,小心染了风寒。”

    他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姜凝偏过头,眼底含着几分浅浅笑意,并未多言,只道了句,“好。”

    平西大将军多年来一直镇守边关,护大梁边境数年太平无事,圣上为了感念平西大将军的功劳,故今晚在宫中设了接风宴。

    将军府上,见姐姐和父亲都已回了长安城,秦蓁自然也回来随着同住。

    圣上恩宠,特为平西大将军在宫城附近批了一处大宅子,府邸华贵,处处可见用心。

    屋子里,两姐妹换好了襦裙钗饰,正要出门时,见秦婉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秦蓁忙在旁安慰了几句,“姐姐,那个狗东西才不值得姐姐为他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姐姐日后定会碰到更好的!”

    两人姐妹虽是同父同母,可样貌却并不相像,秦蓁面颊略圆,一双眸子也是又大又圆,面上尽是娇憨之态;可秦婉便有些不同了,秦婉面上最出挑的当属那双杏眸,眼尾微扬,好似会说话,只是随意一瞥,那双眼睛里都好似在含着脉脉情意,叫人不自觉的心头便生了爱怜,不忍苛责半分。

    她惯常喜欢穿水蓝的襦裙,显得她愈发的清新雅致。世间女子样貌出众的多,可这气韵才是万分难得,怕是这世间都再无人能将这水蓝色穿的如她这般恰到好处。

    听到妹妹的话,秦婉眼底的郁色消散了几分,浮出一抹浅浅笑意,“知道了,我们快走,迟了便不好了。”

    马车上,秦蓁挽着秦婉的手,悄悄打量了一番姐姐的神色,而后便低声说了句,“太子哥哥其实从未放下过姐姐,若是姐姐愿意,太子妃之位还会是姐姐的。”

    秦婉身形一怔,一双水眸神色却有些复杂,“他……他还好吗?”

    秦蓁想了想,脑中忽而便想起了那日在倚梅楼瞧见的那张脸,转而说道:“这么多年,太子哥哥身边的女人简直是屈指可数,不仅太子妃之位一直空着,甚至就连大半个东宫都在空着。姐姐,世间哪有男人不爱美色,可太子哥哥却不同。”

    秦婉衣袖下的手渐渐收了紧,便又听秦蓁接着道:“姐姐,太子哥哥对姐姐的这份心意,不知好过了那狗男人多少去,如今姐姐既已回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切都还来得及……

    秦婉听着这几个字,瞬间便失了神,她的手掌因为用力,攥的有些发白。

    一切都还还得及……

    果真如此吗?

    夜色渐落,宫道上已燃起了一簇簇花灯,那些花灯形状各异,色彩斑斓,远远瞧着十分热闹华美,是秦婉在边境从未见过的风景。

    席间歌舞升平,丝竹不断,桌上珍馐佳肴应有尽有,可秦婉却多少有些提不起兴致来,她的目光频频向一侧方向望去,瞧着不远处那墨色华服的男子,仿佛要瞧到心底去。

    男人手中握着杯盏,神色有几分漫不经心,似是正在和齐王萧黎攀谈。他的话很少,只是偶尔会应几声,表示在听。

    秦蓁和秦婉同席,自是将姐姐这般模样都看在了眼里,她眼眸一转,旋即便差来了贴身的侍婢低语了几句。

    而后便回身在秦婉耳边笑道:“姐姐许久未回长安,不知可否还记得旧日里总玩在一处的姐妹?在这里坐着也是无趣,听闻她们方才出去看花灯了,姐姐何不也随着一同去看看?”

    席间多是些贵戚妇人在寒暄攀谈,聊得也都是写家长里短的东西,听着倒是无趣,秦婉当下便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随着秦蓁一同出了紫云殿。

    如今正是冬日里,殿外冷风有些寒凉,秦婉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开口问了句,“她们在何处?”

    秦蓁却笑得有些狡黠,“我骗姐姐的,席间那么多人,说起话来多有不便,姐姐许久未见太子哥哥,难道就不想见一见太子哥哥吗?”

    秦婉见自己的心事都被秦蓁给看了破,一时有些语塞,面上露出几分羞赧之色,“你……你又在胡闹!”

    秦蓁却有些不以为然,“凡事都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当年姐姐不管不顾便跟着那狗男人去了边境,太子哥哥必定会不高兴,如今姐姐去说几句软话,太子哥哥便不会再生姐姐的气了……”

    秦婉两手搅着娟帕,眼底却露出几分不自信,“他……会来吗?”

    秦蓁忙道:“姐姐放心,太子哥哥自然会来,我就在这里等着姐姐,姐姐快过去!在御花园的小荷塘边,顺着这条路再往前走几步转个弯便到了。”

    秦婉见秦蓁眼底的鼓励之色,顿了顿,而后到底还是朝御花园走了去。

    御花园一如往常,甚至还和她记忆中的那般无二,如今天气寒凉,荷塘有些光秃秃的,河面也结了一层薄冰,秦婉瞧着荷塘边的青石板,一时有些出了神。

    眼前好似又浮现出了旧日的光景。

    先皇后病逝,一向沉默的他变得更为少言了,从那日后,他似乎整整一个月都未曾对他人说过一句话。

    那时他不过才十岁,有年长的皇子欺负他取乐,将他身上的玉佩丢进了小荷塘里,他整整捞了一天一夜……

    十一月荷塘里的水寒凉彻骨,到了黑夜更是什么也瞧不见,有人劝他回去歇息,明日再寻,可他却仍不管不顾的淌在水里,好似找不到那枚玉佩便誓不罢休。

    她一向以为他恭谨守礼,处处知分寸,却又性情冷漠,甚至在母亲过世时,连半分眼泪都没流。

    可那次,她第一次瞧见,原来他竟也会这般的不管不顾。

    她帮他寻到了玉佩,也终于听到了那因为久久未说话,嗓音变得很是沙哑的一声,“多谢。”

    一阵寒风吹起,拉回了秦婉的思绪,她一抬头,便瞧见了不远处那抹墨色的身影,她心有忽而有些发酸。

    男人矜贵肃雅,面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五官俊朗,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可那面上的神情似乎还是依旧如旧日那般,有些冷冰冰的,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秦婉迎了上前,一双水眸好似脉脉含情,她的声音很柔很轻,“许久未见,殿下近来还好吗?”

    萧钰却测过了头,未答反问,“孤还有事。”

    见他似乎要走,秦婉忽而拉住了他的衣袖,“萧……殿下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

    皇宫内热闹喧哗,可在东宫就显得有些冷冷清清了。

    扶玉苑内,柳絮见姜凝还在翻看着医书,当下不由劝了句,“姑娘可是在等殿下?如今都已亥时了,想必殿下是不会再来了。”

    姜凝有几分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却还未放下那医书。

    柳絮见此,禁不住又劝了句,“听闻今日平西大将军归京,陛下特为平西大惊军设了接风宴,如今皇宫里正热闹,想是殿下也抽不开身回来。”

    听着柳絮这般规劝,姜凝恍惚之前,便忆起了从前,自己也是这般以看书为借口推脱着不肯睡,彻夜等着萧钰回来,当下不由有些失笑。

    她在这边苦等傻等,满心期待却又次次落空,可萧钰那边却在密会佳人花前月下,这么一想,倒是她有些可笑了。

    姜凝合上了那本医书,有些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躺在了榻上,“我知道了,熄灯!”

    柳絮忙应了声是,而后便收起了书本,灭了灯,见一切都已妥当后才退了出去。

    屋内静悄悄的,暖炉里生着炭火,并不冷,就连床褥都比在江州时轻软了许多,姜凝瞧着眼前的黑夜,却多少有些睡不着。

    如今秦婉都已经回来了,那她这个替代品自是也没什么价值了。

    只是有些麻烦的是,如今明王在朝中却还有根基。

    太子路上遇刺,虽未受很严重的伤,但此事也还是多少引起了圣上的注意,如今虽并未有确切的证据,但种种矛头都指向了明王,多少也能让明王在圣上的心里动摇几分。

    她恍惚间想起了昨日里姜唤的那一番话。

    她问姜唤,“若有一日,阿兄成了赫赫有名的将军,保家卫国征战沙场,数次凯旋而归,功劳德才样样出众,可最终却因夺嫡之争而遭了小人陷害,惨死狱中,阿兄还会再去做这个将军吗?”

    她到现在都记得姜唤那坚定的神色,“大丈夫生来便是要守家卫国顶天立地,若是苟且偷生安稳度日,又有何意义!若是父亲还在世,也定不愿看到我只做个逃兵。”

    姜凝轻叹了口气,只觉得前路倒着实有些艰难。

    这种空等的感觉当真是有些不大好,姜凝想着,她总要做点什么才行。

    翌日一早,她正想派人去给静和公主送信,哪成想,还不待她去传信,便已有消息传来,说是皇后娘娘有请。

    柳絮听到后,简直惊的有些合不拢嘴,“皇后娘娘?”

    她们姑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皇后找她能有什么事,莫不是又想来为难她们小姐,柳絮下意识朝姜凝看去,却见她面上倒是平静,仿佛此事早已在意料之中。

    姜凝握着柳絮的手,叮嘱了柳絮几句,而后理了理衣裳,用白纱遮了面,见无不妥后,便随着传旨的女官一同入了宫。

    宫城巍峨宏伟,屋宇连绵,玉阶石雕,宫道错落有致,瞧着颇有几份皇家威仪。皇后所居的凤仪宫,居皇宫正中,屋内陈设皆是上好的沉香木红木等,木椅贵妃榻上皆雕着繁复的花纹,于细节处尽显华贵。

    镂空的雕花窗棂射入零零散散的细碎阳光,映在窗前的绯红山茶花上,透出几分勃勃生机。

    姜凝进门时,皇后正端坐在软塌上饮着茶,姜凝依着那宫女的样子,对皇后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本名姓陈,乃是三朝元老御史陈敬之女,因做事利落又体恤下人,在朝中颇得宫人敬重。

    陈皇后今日穿着一身绛紫宫装,头上斜插一根镂空金簪,嵌着紫玉,贵气逼人。如今虽已年过四旬,却毫无老态,反倒因为略微丰腴的身姿,显得风韵十足。

    此时她正微微低着头瞧着杯中的茶,神色有些散漫,可眉宇间却透着让人不能轻视的精明,“听闻太子是为了救你才受了伤?”

    姜凝闻言一怔,当日在场多是萧钰的人,除此之外萧钰还命人封锁了消息,旁人都不知道的事,可远在深宫中的皇后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日情况危急,殿下英武杀敌,哪成想那些劫匪却很是狡猾,意外伤了殿下,因民女当时离那劫匪很近,便被人误会成了殿下是在救民女。抛开此事不说,殿下是万民之主,不管是何人遇到危险,殿下定然都会出手相助。”姜凝微微伏了伏身,“臣女不敢欺瞒娘娘,还请娘娘明察。”

    她这话说的倒是颇为不卑不亢,陈皇后顺着声音望了去,率先瞧见的便是她乌发间的白玉簪和那纤长的眼睫,她低垂着头,显得十分乖顺。

    如此知分寸又谦卑巧言,难怪会讨他那儿子喜欢。

    陈皇后放下了手中的白瓷杯,而后淡着声道:“抬起头来。”

    姜凝闻声抬起了头,目光毫不躲避的迎上了陈皇后的视线,眼底微微含着笑,温婉又乖顺,“多谢娘娘。”

    陈皇后却不由一怔,瞧着姜凝那张脸好一瞬才回过神来,杏眸香腮,芙蓉玉面,竟和平西大将军之女那么像……

    可她到底是在后宫中摸爬滚打了数年,待回过神后,简直从她的面上再看不出半分的异样,“太子宠你,可你也当知道分寸,如今东宫中多数位份虽空着,可并不代表日后也会如此。你当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不该你想的,莫要肖想。”

    “本宫也想过了,太子宠你也是你的福分,区区一个侍妾未免太委屈你了,从今日起,便晋你为良媛可好?”

    她的面上虽在笑,可声音中却含着几分威严,良娣之下便是良媛,不知比那无名无分的侍妾高出多少去,如此恩威并施,的确是手段上成。

    姜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娘娘赏赐,只是民女身份卑贱,一个侍妾便已是很好了,民女从未想过会飞上枝头,只愿陪在殿下身侧,若是有一日,殿下厌倦了民女,还请皇后娘娘替民女做主,放民女离开……”

    姜凝这番话远在陈皇后的意料之外,让陈皇后不免多看了姜凝几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你若是坐上了良媛之位,不仅是你,你的家人也会随着平步青云,就算是为了你的家人,你也应当仔细考虑……”

    前世这般说,乃是真心实意,可如今之所以她还这般说,便纯粹是因为封位份还要上皇家玉碟,倒着实有些麻烦。

    她早晚会离开,什么位份对她又有什么所谓……

    姜凝叩首,一双杏眸满是沉静,“多谢娘娘关怀,民女绝不后悔。”

    陈皇后见她如此不愿,自是也不好再赏,只得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命姜凝退了下。

    直到姜凝出了凤仪宫的门,陈皇后的思绪都还在飘远,她半靠在软榻上,手指轻点着额角,眼底隐隐闪过几丝精明。

    甘愿为妾却又不要任何回报,这样的人要么是爱极了那个男人,要么便是有更大的野心……

    陈皇后微微侧过了头,对着一旁的老嬷嬷说道:“月竹,你可看到方才那个侍妾的样貌了?”

    老嬷嬷颔首,替陈皇后轻轻垂着腿骨,“老奴自然是瞧见了,奴才老眼昏花,有那么一瞬间,奴才还以为是秦家大姑娘来了。”

    陈皇后轻叹了一声,“平西大将军手握兵权,劳苦功高,这样的人家本没什么不好,可若是与太子结亲,难免不会惹得陛下猜忌。”

    飞鸟尽良弓藏,圣极必率,她们实在不该去趟这趟浑水。

    老嬷嬷安慰道:“娘娘这便多虑了,殿下坐上太子之位这么多年,陛下可曾说过殿下的半点不好?哪里会因为一个朝臣而迁怒殿下。平西大将军如今年岁已高,早晚会放权,大将军无子,娶了大将军的女儿,便等于是俘获了民心。”

    陈皇后揉了揉额角,想到太子有些时日都未曾入宫来看她,陈皇后忽而轻叹了口气,“罢了,若是他执意喜欢,本宫又怎好去棒打鸳鸯。”她顿了顿,而后又道:“秦家大姑娘如今才回了长安城,有空让太子多陪她出去转转。”

    老嬷嬷忙应了声“是”,见陈皇后挥了挥手,似要睡下,旋即便为陈皇后披了件毯子,而后便关门退了下。

    姜凝随着宫侍出了凤仪宫,正准备朝宫门口走去,哪成想,才走了几步,便迎面碰上了秦蓁。

    秦蓁瞧见姜凝眼底不由浮出一丝轻佻笑意,转而便拔下了发间的一只珠钗,不动声色的塞进了那宫侍的衣袖中,“芳竹姑姑,我就和她说几句,劳烦姑姑在旁多等一等。”

    被唤作芳竹的咕咕收了好处,当下便打量了两人几眼,催促了几句后,便避了开。

    四下无人,秦蓁看到姜凝白纱遮着面,说话间也没了顾忌,“这不是东宫里的侍妾吗?这皇宫何时竟成了寻常之地,怎么什么人都能来?!”

    她这话里话外,讽刺的意味太过明显,姜凝却也未恼,反而笑问:“秦姑娘有事吗?”

    她这副洒脱全然不在意的模样,让秦蓁不由一恼,她的话都到了嘴边,可顿了顿,却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你怕是还不知道,陛下近来有意为太子哥哥选太子妃,届时婚事若是定了下,你以为太子哥哥还会再多看你一眼吗?”

    姜凝不语,只静静听着她说。

    “长安城中,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家世好的、有才情的、身段出众的、样貌出挑的简直是一抓一大把,你以为太子哥哥对你真的是喜欢吗?”

    “他只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新鲜而已,毕竟向你这般出身的人在长安城可太多了,你又凭什么认为你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姜凝见秦蓁这般不依不饶,不由有些气笑了,她见秦蓁挡住了她的路,当下便问了句,“说完了吗?”

    秦蓁瞪着她,见她这态度不由更恼了,“你!”

    姜凝却实在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当即便绕开了她,朝前走了去,他才走了没几步,便听秦蓁在她身后道:“我如今是好心提醒你,让你尽快认清现实,若你执迷不悟,坚持如此,早晚会后悔的……”

    姜凝微微顿了顿身,却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了。

    秦蓁看着那个背影,心头还有些发堵,她踢开了眼前挡路的石块,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到底在狂什么!

    姜凝才走了没几步,一抬眼便瞧见了匆匆向她跑来的静和公主。

    静和公主今日穿着一身荷粉襦裙,显得有几分娇俏,她跑到了姜凝身边,气息还有些不匀,“阿凝姐姐……母……母后找你何事,她没为难你!”

    姜凝随口说了句,“皇后娘娘不过是问一些寻常之事,你看我不还是好好的!”

    静和公主听着这话,当即便松了一口气,“我就说,母后是通情达理之人,她若见了你,定然也会喜欢你!”

    静和公主的眼底尽是烂漫和对皇后全心全意的信任,姜凝微微一笑,“如今见我无事,可是放心了?!”

    两人并肩而行,却见静和公主忽而有些神秘兮兮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再过五日,便是一年一次的花灯节,我一个人待在宫里着实有些无趣,阿凝姐姐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姜凝神色却有些为难,“这怕是有些不妥……”

    静和公主在旁轻晃着她的胳膊,“整日闷在屋子里也是无趣,今日阿凝姐姐正好进了宫,我等会儿便去求母后,母后定会恩准,阿凝姐姐便随我去!”

    姜凝想了想前世的事,到底还是没拗过静和公主,点头应了声“好”。

    自从打江州回来后,姜凝便再也没瞧见过萧钰,她倒也不急不忙,只静静的在扶玉苑中做着自己的事,练字、看书、养花、女红……日子过得倒也惬意自在。

    时光眨眼便过,很快便到了花灯节。

    扶玉苑内,姜凝正坐在铜镜前梳着妆发,柳絮给姜凝挽了一个寻常的发式,正要将那白玉簪簪在姜凝发间,谁知却忽然被姜凝给拦了住,“今日换一只。”

    柳絮心头虽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旋即便拿起了一只红宝石的珠钗来,“这只可好?”

    姜凝瞧着铜镜中的那只发簪,应了一声。

    柳絮却开始在一旁絮絮道:“姑娘就该多佩戴一些艳丽的颜色,女儿家嘛,整日都一个颜色,未免也太素净了些……”

    姜凝瞧着铜镜中的柳絮,弯起了唇角,“好。”

    所谓花灯节,便是以赏灯为由,饮酒赋诗,吟诗作对,届时长安城中的东西坊市彻夜不休,整个长安城都分外的明亮,恍若白昼。

    静和公主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常服,乌发垂于腰际,挽着一个寻常的发饰,披着一件素色的斗篷,低调又不张扬。

    而姜凝却恰恰相反,平日里都喜着素色的姜凝,今日却穿了一件极为艳丽的绯色襦裙,发上簪着一只红宝石珠钗,再加之那雪白的斗篷,欺霜赛雪的肌肤,红白相映,一时让静和公主都看花了眼。

    姜凝到时,静和公主已经等在一株古树下了,那株古树即便到了冬日里都还是苍翠欲滴,上面挂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花灯,让人忍不住驻足停留。

    静和公主十分热络的挽上了姜凝的手,“果然这身绯色的衣裙才最配阿凝姐姐!”她的面上有几分得意,像是变戏法般的从衣袖间取出了一个小木匣子,“今日是阿凝姐姐的生辰,送给阿凝姐姐!”

    姜凝趁势打开了那个雕花小木匣,里面是一只红玉点翠发簪,那只发簪雕做了桃花状,上面还坠着两颗红珠,样式十分别致。

    那红玉在各色花灯的映照下,更显明亮,熠熠生光,姜凝一时有些动容,“谢谢你,静和。”

    她从未对她说过她的生辰,可她却还这么精心准备,可她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

    静和公主向来听不得夸奖,如今见姜凝这么喜欢,心头不由有些得意洋洋,忽而叹了句,“只是可惜,我明明想请皇兄来的,皇兄却说公务太多,直接便给挡回来了。”静和公主瞥了瞥嘴,“皇兄这几日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找都找不到他的人……”

    姜凝含着笑,宽慰她,“殿下日理万机,朝中大事小情皆要费神处理,忙一些也是应该的。”

    静和公主又道:“罢了,不说皇兄了,改日我定要皇兄去向阿凝姐姐赔罪,这里有这么多好看的花灯,我们去看看……”

    姜凝应了一声,便随着静和公主扎进了人堆里。街市两侧摊铺林立,除了花灯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和吃食,面具、泥人、糖人、枣糕……简直是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再加之有街头卖艺的伶人在敲锣打鼓,便更多了几分热闹劲儿。

    静和公主挑着花灯,看来看去简直有些看花了眼,只觉得个个都好,最后还是在姜凝的劝阻下,才收敛了几分那财大气粗的性子,只挑了一两个最为钟意的买了下。

    静和公主侧过头,见姜凝两手空空不由得有些吃惊,“阿凝姐姐竟没一个喜欢的?”

    姜凝眼珠一转,随手拿起了一个兔子形状的花灯,举在眼前打量,“我看着这些东西都一个样,倒没什么特别。”

    不过都是小姑娘喜欢玩的东西,看看便好,若是买回去的话,便属实有些没必要了……

    静和公主见姜凝竟没一个喜欢的,心头有些犯了难,而后忽而便瞧见了远处竟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人,当下神色间有几分雀跃道:“阿凝姐姐你看那边,那边在猜灯谜,只有全部猜中的魁首才能赢得那个最大的八角花灯,阿凝姐姐我们过去猜灯谜!我把那个最漂亮的花灯送给你!”

    姜凝看着静和公主那势在必得的表情,不觉有些想笑,“那些谜面有些晦涩难懂,你能猜中吗?”

    她倒不知静和何时竟有这般才情了!

    静和公主却很是痛快,“我们就站在旁边等,等有人全部都猜中了,我们再把那个花灯买三倍的价钱买回去……”

    静和公主越想越不由有些沾沾自喜,她可真是太聪明了!她思量了一瞬后,越想越觉得可行,当下便拉着姜凝的手,朝前走去,可却又在瞧见不远处那个身影时,忽而顿了住。

    姜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摊位旁,萧钰正站在那里,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女子,女子手上提着一个八角花灯,头发垂在腰际,披着一件白狐斗篷,只是一个背影都已经格外引人遐想了……

    两人并肩而立,女子在谈笑,男子在听,瞧着倒格外般配。

    原本满脸喜色的静和公主瞬间便静了下来,她回头瞧了瞧姜凝,忽而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皇兄已公务繁忙为由,直接推了她的邀请,可转而却又和其他的女人在此相会……

    今日可是阿凝姐姐的生辰啊。

    她特意叮嘱过的……

    静和公主心头忽而有些发酸,她松开了姜凝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就要大喊:“皇……”

    可谁知她才喊出了一个字,便被姜凝给捂住了嘴。

    两人飞快的便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们,静和公主还有些气结,“阿凝姐姐你拦着我做什么?”

    静和公主原以为姜凝看到这一幕会很失落,却见她的眼眸依旧如往日一般沉静,甚至还带着几分往日惯有的笑意,“殿下的礼早已送给我了,如今殿下既然有事在忙,我们便不要去打扰了……”

    听到她这一番话,静和公主忽而便怔了住,她想从她的面上瞧出一丝别的情绪,可看来看去,都和平常一样,她不由有些呆愣的说了句,“可是……”

    姜凝拉着她的手,便开始向反方向走去,“别可是了,街上花灯那么多,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

    见姜凝坚持,静和公主即便不愿,也只好随着姜凝一同离开了。

    花灯摊位旁,秦婉见萧钰瞧着一个方向在出神,当下便也顺着那道目光望了去,可瞧来瞧去,都没瞧到有什么特别的,她放下了花灯,挽上了他的胳膊,眼底含着笑意,轻声问了句,“阿钰,你在看什么?”

    萧钰回过神,眼底却比方才多了几分凉意,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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