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很少会去在意自己的幼驯染会读心的这件事。

    毕竟一年365天，天天被读，持续个十多年，再怎么说也该习惯了。

    要是时刻惦记着对方会读心，所以总是去想：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的话那也太累了。

    所以大部分时间，干脆就不去在意这个设定了。

    而且齐木楠雄是好孩子。

    从不会用自己读到的心声去嘲笑别人。

    被动承受着这些心声的他，也很少会表现出“讨厌”这种情绪。

    被读心的话，或许会害怕万一对方读到自己内心阴暗的一面，因而会讨厌自己。

    但是，这可能是我自我感觉良好，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让我觉得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会被他讨厌。

    ——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于是，一直以来，我就可以把超能力者的心灵感应当成一种无阻碍的交流。

    在这个人面前，完全不用拐弯抹角的活着，不会变成自己讨厌的糟糕的、虚伪的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很开心的事情。

    嘛。其实说起读心这事。在小学的时候，我也曾一度“担忧”过幼驯染会不会因为这项技能产生什么心理问题。

    因为那时候的我在《jump》上看了一部漫画，被里面反派boss的故事打动了。

    我很少会喜欢反派，我不喜欢坏蛋，也不喜欢黑泥的性格，喜好应该说是相当的积极阳光吗？

    但是少有喜欢上的反派，一定是美貌和逼格一直并存，并且内心有一定程度的柔软。

    简单的来说……应该是美强惨？

    倒也不是说洗白，但是如果我能理解反派为什么会做出反派的事情的话——我就多少可以接受这个反派了。

    我那时自认阅漫画不少了，却也还是头一次看见主角因为反派战斗力设定太高而打不过反派，最后让反派荣登王座的反套路。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看着那部漫画里那个反派就总是忍不住想起我的幼驯染。

    按理说，我的幼驯染和那个反派boss其实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

    但是仅有一项共同点的重叠也是很可怕的好吗？！

    毕竟这可不是别的什么随处可见的元素啊。

    是的，他们都可以读心！读心还都是被动无法控制的。

    从最初知道了齐木楠雄是超能力者时我就知道了他可以读心，但在年龄还小、见识比较少的时候，我也并没有想那么多。

    和他更加熟悉亲近了、年龄再增加一些时我才开始认真思考起这玩意会带给他的影响。

    初识的时候楠雄的心灵感应维持的范围也不算广泛，据说他刚出生的时候仅仅只有三米左右，随着年岁的增长，那个范围却在不断增加。

    怎么说呢，在我看来负担也在逐步增加。

    人类的心声，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很多的阴暗面，不说出来不代表不会去想。

    一旦可以听到，就难免会产生幻灭和厌恶的情绪？

    我其实无法感同身受，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但只要试想一下若是耳边每天都有多余的各种嘈杂的声音传递过来就会觉得十分崩溃。

    虽然但是……

    我看着漫画上说着人类太渺小了，执着千年想要毁灭普通人类、创造只有通灵人世界的反派boss，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突然觉得我的小伙伴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沉重。这日子是咋过的啊。

    那时候，坐在旁边的齐木楠雄无言地注视了过来。

    事实上，他也是比较喜欢看漫画动画的。

    我们俩空闲的日常里，就时常会安安静静的，如同刚刚相识的那一天一样，窝在房间里看漫画。

    这一天，是在我的房间里。

    那时候，他好像比起自己的房间更喜欢我的房间。

    毕竟，我的漫画很多。

    屋里的沙发很软。

    妈妈做的蛋糕和咖啡果冻也甜甜的。

    最后一点对他来说可能是天堂。

    我盯着他看，突然抬起手戳了一下他的面颊。

    他没有躲开。

    还有点婴儿肥的脸也软乎乎的。

    【我不会毁灭世界、消灭人类的，虽然我现在应该可以做到了。】

    他冷酷无情地用吐槽打断了我的幻想。

    【所以别突然脑补那种小时候的幼驯染在将来一个变成的勇者，一个黑化成大魔王，因为理念不合背道而驰然后你再来感化我的狗血剧情。】

    行。他当然不会。

    但是，对不起，女孩子可是很喜欢自己在脑内编故事的啊。

    就算是幻想被人打断，我也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继续看着他，继续和他面面相觑。

    【而且会瞧不起普通人类的是空助那种角色。】

    脸蛋和眼睛还圆溜溜的，年幼的超能力依旧是十分淡定：

    【也别用那种比看着孩子的妈妈还夸张的眼神看着我，话说妈妈都没有那样注视过我。】

    毕竟久留美阿姨很天然嘛。完全不会去思考那么多。但是她真的好善良，好会教育孩子。

    很大原因确实是因为齐木妈妈的教导，齐木家两个异于常人的孩子都没有走向歪路。

    【……】

    可是还是很辛苦啊。听妈妈的话是一回事，但是这世界上还是有那么多不听话的孩子呢。本身能控制自己保持本心的人是他自己才对。

    楠雄，心态好强，果然有一颗属于超能力者的大心脏呢。

    【你的关注点一直有问题，你就没想过自己吗？】

    紫色的眼眸看了我一眼，那时候他还没戴上奇怪的绿色眼镜，年岁稚嫩的男孩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稚嫩，不如说成熟过头了。

    “我有什么的？”我纳闷地问。

    【没有人想被窥视内心。】

    “啊？但是我又没想什么过分的事情。或者说大部分时候也没有什么不想让楠雄知道的？”

    我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起来，“怎么说呢……只要你读到我的想法之后不会嫌弃我，那我就无所谓啦——反正更辛苦的人是你才对。

    天天听着我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还要筛选有用的信息、并且要照顾我的情绪不方便什么都吐槽出来之类的，也很麻烦。”

    他怔了怔……

    我纳闷，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叹了口气。确实是笑了一下。

    【大概，因为世界上还有你这种笨蛋，有时候会觉得听到人类的心声也没什么糟糕的。】

    “诶——难得你也会说出这种坦率的话语啊。”我撑着下巴，有些不可思议睁大眼，然后怨念地撇嘴，“虽然又叫我笨蛋。”

    他无视了我的怨念，视线又放回到手里的漫画书上，“你忘了吗？真的不想听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关掉，你之前说的锗戒指确实是有用的。然后……超能力的抑制器也在研究了。”

    诶——

    我眨了眨眼。

    “那么快啊？”那岂不是很快脑袋上就要戴上梦里那种棒棒糖一样的装置，话说为什么非要设计成那种独特的样子啊？我很搞不懂。

    “我不想真的到睡觉翻个身就要毁灭自家房子的程度之后再研究。”没有理会我内心的吐槽，齐木楠雄只是如此平静地回答，“总之，各种方面，要谢谢你的人生剧透。”

    也行……

    不得不说，预知梦在这种时候的确是好东西。我梦见的事情能让他提前轻松一下也是挺好的。

    比如说那个戒指，能屏蔽心灵感应。在人多的环境听不到心声可以说是大有用处啊——

    “那下次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你不是也有很想看的吗？”要物尽其用嘛。我举起手来，兴致勃勃地提议。

    【好。】

    齐木楠雄又抬起眼看了看我，没怎么犹豫的，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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