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坦白局

    “去睡。”夏俊成生硬的转移话题。

    现在时间不早了, 都已经凌晨快三点了。

    夏时清看向夏俊成：“你呢？”

    夏俊成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我等一会儿。”

    夏时清没挪地，他跟着坐在沙发上：“我也等一会儿。”

    他怕夏俊成喝酒。

    以前夏俊成每次都喝酒，他猜这次没有喝, 可能就是为了等他。

    夏时清把药箱收拾好, 放在桌上, 他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 一杯放在夏俊成面前。

    夏俊成本来想喝点酒的，没想到夏时清突然抽风不走了, 他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喝得烂醉，夏时清拿来水后，他一饮而尽。

    “还要吗？”夏时清问。

    “不用了。”夏俊成闭上眼。

    他们两个一起坐在沙发上, 都没说话。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家里虽然开着空调, 但客厅太大太空了, 夏时清只穿了薄薄的一层睡衣, 难免有点冷。

    夏俊成睁开半只眼，叹了口气，他把自己随手甩在一边的外套扔在了夏时清的身上。

    夏时清抱住外套，上面沾染着不少血迹。

    他微微皱起眉。

    “没有人……知道吗？”夏时清问了个含糊不清的问题, 夏俊成却一下子就听懂了。

    夏俊成靠着沙发没动弹：“要是没人知道，这里怎么可能一盏灯都不开, 一个人都不出现。”

    夏时清不知道原身的夏时清知不知道, 书里对他们的描写实在是太少了。

    夏俊成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但这种淡然，并不是历经沧桑后的沉淀，更像是无数遍重复后的麻木。

    大家都知道, 却都要装着不知道。

    “你不是问我讨不讨厌你吗。”夏俊成坐了起来，他看向夏时清，身体朝着他那里倾斜两分，想看清夏时清脸上的表情。

    “在你来之前，我妈还没这么疯。”夏俊成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叙述往事。

    夏时清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刚刚满一岁，还是个小婴儿。

    夏俊成六岁，六岁的夏俊成已经被很多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事情，不过尽管如此，他对还是个婴儿的弟弟很难升起什么恨意。

    准确的说，那个年纪的夏俊成，他的人生情感里，暂时还未出现“恨”这个复杂的情感。

    然而夏时清的到来，却给他的人生划上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夏俊成知道父亲对自己不喜欢，也没有过什么好的态度，但是夏云涛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没有对比，自然也不会觉得有多痛苦。

    夏时清来了，夏云涛每日除了工作就是带儿子，他脸上总是洋溢着慈爱的笑容，这是夏俊成从来没见过的。

    刺眼得很。

    夏俊成六岁，人生里第一次体会到了“恨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以前夏云涛故意冷落姜思华，和他的真爱汤韶婉在一块，姜思华都不会在意，她早就放弃了夏云涛，只专注于夏俊成。

    她清楚的知道，她这一辈子都很难再有什么大的改变了，但独子夏俊成好歹守住了她最后的底线。

    直到夏时清出现，姜思华发现夏云涛不仅是想冷落她，他可笑的自尊心甚至想丢弃夏俊成。

    唯独这点，姜思华不能忍，她开始更变态的督促夏俊成，她知道，如果夏时清表现的稍微好一点，夏云涛就一定会把夏氏交给夏时清，她这一辈子就真的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个笑话。

    一开始，姜思华只是督促，好在夏俊成聪明，大部分都能跟上，偶尔跟不上，姜思华便会训斥他、责骂他，后来夏时清越长越大，夏云涛故意在姜思华面前夸赞夏时清，挑刺夏俊成，彻底刺激了姜思华。

    姜思华不再满足于口头上的责骂，她开始动手，她起先也只是在不裸/露的地方掐，后来愈演愈烈，精神愈发不正常，便开始用锋利的工具伤害夏俊成。

    “我有时候觉得她还蛮可怜的，有时候又觉得她挺可恨的的。”夏俊成嗤笑一声。

    夏时清来后，他发现，自己的父亲原来也是可以疼爱孩子的父亲，他的母亲则是可以变成魔鬼的母亲。

    姜思华不能接受自己身上出现这些会伤害她自尊的伤口，但是她又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刺痛什么的欲望。

    她不敢欺凌佣人，这会折损她的形象，她便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夏俊成身上。

    因为只有夏俊成是她可以随便动手的对象，谁也不会阻止她。

    唯一能阻止她的夏云涛根本不管夏俊成的死活。

    夏俊成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伤口并不致命，却足够让一颗心变得冷却、坚硬。

    夏时清早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他迟疑了一秒，从夏俊成递给他的外套下面，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夏俊成的手。

    夏俊成讲这些事的时候语气都没有什么波澜，平静的仿佛一汪死水，他的指尖却是冰凉，夏时清握住他的手指的时候，他的手还颤抖了一下。

    “不要可怜我。”夏俊成的眼里带着嘲讽。

    夏时清没吭声，他握的更紧了点。

    夏俊成并不觉得他在向夏时清卖惨，夏时清三番两次的半夜下来给他包扎，他知道夏时清已经猜到了。

    这并不难猜，在夏家，所有在夏家工作的人，都已经猜到了。

    夏俊成偶尔抬起头，会看到他们来不及收起的怜悯同情的眼神，这些人每次都会把客厅收拾干净，把度数低的酒摆在外面，烈酒收里面一点。

    夏俊成只觉得厌烦。

    他想把这个故事完完全全的告诉夏时清，就是想告诉他，他已经不会在乎了，他可以毫无波澜的说出这些带着伤痛的故事，他并不需要谁的怜悯或者是同情。

    夏时清听懂了夏俊成的意思，他垂下眉眼，睫毛轻轻的颤抖：“我不会的。”他的语气很干涩。

    “你父亲母亲都不爱你，我也是，我父亲也不爱我，我母亲还去世了，”夏时清小声的呼气，“公司里的人都觉得你又优秀又厉害，他们看我都觉得我是个废物。”

    夏俊成想，夏时清最近的确是长了两分本事的，他完全不安套路出牌，说的话永远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怎么还比惨上了。

    “我觉得我比较可怜。”夏时清想了想，做了个总结。

    夏俊成挺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的。

    “所以……你要不要安慰我一下？”夏时清声音小小的。

    夏俊成想看看夏时清还有什么套路，他挑眉：“我怎么安慰你。”

    夏时清突然往前扑过来，他抱住了夏俊成，夏俊成慢慢的睁大眼睛，他一时间忘记推开了夏时清。

    夏时清的拥抱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夏时清的身体很温暖，不像夏俊成，在客厅坐了这么久，挂满了冰霜。

    夏时清的呼吸洒在他的耳边，略带着一点急促，看来他也不是全然不紧张的，夏俊成莫名的放松了下来，静静地让夏时清抱着。

    他想到了很多，不知道是这个拥抱的错，还是他刚刚讲了那么长篇幅的故事的错，他看到了自己走过来的一生，暗色的、血色的，唯独没有光。

    可怖的、冷漠的、嘲讽的、带着刀子的、同情的眼神那么多，唯独没有带着柔软的温度的。

    夏时清结束了这个拥抱，他离开夏俊成的怀抱，夏俊成一眨眼，温暖的灯光顿时落进了他的眼里。

    “谢谢。”

    夏时清是这么说的。

    客厅里还开着小灯，暖光柔和的落在他的脸上，夏时清脸上带着很浅的紧张感，夏俊成突然就笑了。

    他笑出声来，完全没了在公司里那副永远运筹帷幄的模样，他现在有点像书里后期，真实状态下的他的模样。

    只是在书里的后期，他已经几乎被逼疯了，真实的带着疯狂与恐怖，成了一个外人看来彻头彻尾的疯子。

    现在他没了这份疯意，也不恐怖，他没有笑的太大声，他笑的眼角沁出了眼泪，最后看向了夏时清。

    到底是谁说夏时清是笨蛋的。

    哦，是他。

    他安慰人的本事倒是挺好的，夏俊成没有再笑了。

    夏时清的表情还是那样温吞，眼里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他安安静静的看着夏俊成，夏俊成莫名的平津了下来，想到了刚才那个怀抱——

    他说是求安慰，实际上是在安慰他。

    他的弟弟什么时候背着他学了这么多小手段。

    夏俊成伸出手，遮住了夏时清的眼睛。

    好久没看到这样的眼神了，有那么一瞬间，夏时清的眼神刺痛了他的灵魂。

    “去睡。”他收住了所有的情绪，也放下了手。

    “你呢？”夏时清想这个对话有点熟悉。

    “我等一会儿。”

    “那我也等一会儿。”夏时清眨眼。

    “我不会喝酒的，去睡。”夏俊成戳破了他的小心思。

    夏时清没有被戳破心思的尴尬，他小声说：“那你睡在这里吗？”

    “嗯，睡在这里。”

    夏时清看了一眼沙发，摇摇头。

    “我不太喜欢睡我的房间。”夏俊成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疯了，他干嘛要跟夏时清说这么多。

    夏时清没有追问他为什么。

    夏子易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了，他是被冷醒的，一醒来，看到时间立刻狂奔回来。

    原因挺简单，他明天得和夏时清一块去公司，否则传出他们两个不和的八卦流言就不好了。

    他回到夏家的时候已经五点过了一半，回来还要洗澡，准备明天穿的衣服，他做完这一切，都已经六点多了。

    现在睡也没意思。

    夏子易叹了口气，干脆的刷牙漱口，等到七点的时候，他去夏时清的房间准备和他说一声，别一会儿吓到他了。

    这个时间点，夏时清应该是醒了。

    夏子易敲敲门。

    没反应。

    他又敲敲门。

    还是没反应。

    夏子易眉头一皱，他一把打开了夏时清卧室的大门，没上锁。

    “小清？”夏子易喊。

    床上的夏时清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只露出头发在外面，夏子易有些好笑。

    夏时清还是很遵守时间的，今天怎么这么晚还不起来。

    “小清？”夏子易走到床上，轻轻的拍了拍鼓包。

    没动。

    “起来了，都已经七点了。”夏子易推了推鼓包。

    还是没动。

    夏子易想要不让他多睡一会儿，但是想到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去公司多重要啊。

    于是他掀开了被子：“起来，七点了。”

    “知道了！”

    被掀被子的人愤怒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和正在笑着的夏子易面对面。

    夏子易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草，怎么会是夏俊成？

    见鬼了，他妈的。

    夏子易的心中刷满了脏话。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在这里？”夏俊成昨晚刚释放完天性，现在一时间有点收不住。

    夏子易不信邪的看了看屋里的陈列，他还退出房间看了看位置。

    没错啊，这是夏时清的卧室。

    夏俊成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你变态吗，干嘛一大早偷摸溜进你哥哥的房间。”夏俊成嘲讽。

    夏子易无语到了：“这不是夏时清的房间吗？而且我敲了好几下门。”

    他心里甚至有了不好的预感。

    “夏时清不是你的哥哥了？”夏俊成对着他挑眉。

    “你把他怎么了？”夏子易冲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夏俊成的领口。

    他刚才看了一眼房间，的确没看到夏时清。

    他脑子里现在都是乱七八糟不靠谱的想法。

    “没怎么样，你又不是小婴儿了，都成年了，还要找哥哥给你冲奶粉吗。”夏俊成回手揪住他的领口。

    他们两个面对面，用眼神杀死对方。

    大概是揪累了。

    “放手。”夏俊成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小弟。

    “你怎么不放手。”

    “行，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放手。”

    一二三后，两个人还算信守承诺，一起松开了对方，只是用眼神瞪着对面。

    夏时清来到他房间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夏时清大喜：“你们关系变好了？”

    “呸！”

    “呵。”

    呸的是夏子易，呵的是夏俊成。

    夏子易看到夏时清也不管夏俊成了，他急急的跑到夏时清身边，从上到下的检查他，确定他没有事：“你怎么不在你房间？”

    夏时清没想到夏子易都要天亮了还会回来，他挠挠头：“出了点事，我们交换房间睡的。”

    夏俊成昨晚说他在自己房间睡不着，夏时清就说让他睡自己房间。

    夏俊成的表情当即变得有些微妙：“那你呢？”

    夏时清奇怪：“我当然是睡你的房间了。”

    “噢。”

    然后他们就换房间睡了。

    换了房间睡，夏俊成意外的睡得特别好，早上差点没起来——

    本来是起不来的，被夏子易闹醒了。

    夏子易不知道说什么，他最后只能抓着夏时清的手，委屈巴巴的撒娇：“以后记得跟我说一声。”

    夏时清立刻点头，这样的乌龙还是不能闹了。

    夏俊成拿了自己的衣服出去了，他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夏时清也要换衣服，夏子易跑前跑后给他拿今天要穿的。

    “你后来几点回来的呀？”夏时清问。

    他和夏俊成是凌晨三点睡的，那时候也没看到夏子易。

    “五点多。”夏子易回答。

    “以后还是把文件资料带回来看，办公室太冷了，别在那里睡了。”夏时清也没想到夏子易会直接在那里睡了一个晚上。

    “好。”夏子易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们像往常一样吃早饭、上班，今天夏子易继续看收购案，夏时清则是把日常的工作都做完了。

    等中午，他们去餐厅吃饭，遇到夏俊成，夏时清主动拉着夏子易坐到夏俊成对面，夏时清问：“我下午……还要不要去你办公室。”

    他想着昨晚都说清楚了，他应该不用去了。

    反正都学不会。

    “怎么不来，你不是还没把一千字交给我吗。”夏俊成看向夏时清。

    夏子易和沈家宁在一边同时皱了皱眉，好奇怪，今天的夏俊成给人的感觉好奇怪。

    不像是平常的他。

    沈家宁看看夏时清，看看夏俊成，最后再看看夏子易。

    夏时清苦恼的皱巴脸，夏俊成心情不错的勾起嘴角，夏子易黑着一张脸。

    夏家三兄弟的情绪以前也这么丰富吗。

    夏时清下午只能再去夏俊成办公室。

    夏子易问他到底去夏俊成办公室做点什么的，夏时清突然想到，他今天是准备全部坦白了的。

    所以他凑到夏子易跟前，很认真的和他说：“我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夏时清的表情让夏子易都不自觉的庄重起来。

    “怎么了？”

    “其实……我去夏俊成办公室，是在看十年来，夏氏的财务报表。”夏时清开门见山。

    夏子易一时反应不过来：“看财报？”

    “对，因为我什么也不会，所以他说要教我，也只能从财报开始看起。”夏时清爽快的回答。

    夏子易在心里默默的数了数，夏时清这是看了多少天了来着。

    “但是，就是这么基础的东西，我也不会。”夏时清眼睛亮亮的看着夏子易。

    “其实我，什么都不会，我也不会看这些文件的。”夏时清的语气里带出点雀跃。

    夏子易有些捉摸不透，他在想，他家副总是伤心过度，终于悲极生乐了吗？

    怎么什么都不会，语气还听起来挺高兴。

    “所以，我不想干了，我也不想学了，我很笨的。”夏时清想到昨天和夏俊成的对话，他干脆不给夏子易提问的机会，把昨晚的回答合并到一起，一次性全部说完。

    “以后就由你来做副总，我不想干了。”夏时清说完结论。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终于全部说出来了！

    既然剧情不来，他就只能自己创造剧情了。

    夏子易一把拉住夏时清，他的表情很难看，夏时清吓了一跳，是不是他说的太急了太过了，夏子易消化不良。

    “这些话……是谁和你说的？”夏子易忍住怒气。

    “谁说你笨，说你学不会的。”夏子易嘴上说的是问题，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还能有第二个人吗？

    他愈加烦躁起来，昨晚怎么就非要在办公室加班了，不能回去加班吗，带个资料是会断手还是断脚。

    就那么一个晚上，夏俊成都对夏时清说了点什么。

    不对。

    夏俊成还天天把夏时清叫到他办公室，一定是他洗脑的夏时清。

    “是我自己。”夏时清还是很感动的，他都这样了，夏子易还是维护他，和夏俊成不一样，夏俊成直接说他笨蛋来着。

    夏子易深吸一口气，他两只手放在夏时清肩膀上，把他拉到自己的跟前，直视他的眼睛：“你不笨，也没有学不会，只要你慢慢学，肯定没有问题的。”

    夏时清：QAQ

    系统哼哼唧唧，它早上就开始闹脾气了。

    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么大的事，夏时清还是不叫醒它。

    哼！

    系统伤心极了，它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不被需要了。

    小清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不不不。”夏时清摇摇手，他不应该那么急躁的全说出来的，夏子易和夏俊成又不一样，他太过于急躁，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夏时清还在组织语言想怎么说，夏子易已经气的撸起袖子，朝着夏俊成的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夏时清赶忙跟上去。

    经过早上，又来这么一件事，夏子易对夏俊成的不满累积到了最高。

    以前不是还看不起他这个二弟的吗，现在干嘛巴巴的贴上来，贴上来还要pua他们小清。

    简直不是东西！

    夏子易推开夏俊成办公室的门，他冲到夏俊成面前，一把揪起他的领口，夏时清跑进来，顺手把门关上：“他们兄弟两个有点事要说说。”

    他隔绝了外面的助理。

    助理们面面相觑，好歹是亲兄弟，应该没事的。

    “但是夏子易和夏时清不是一起的吗，2V1，我们夏总是不是有危险？”

    助理们大惊失色，急忙去找沈家宁。

    至少也要2V2，才公平啊。

    “你也来找我学习？”夏俊成眯起眼睛。

    “学习？”夏子易冷笑了一声。

    “你是真心教吗，不想教就不要教了。”夏子易都要气笑了。

    夏俊成瞥了一眼夏时清，夏时清赶紧摆摆手，他在想要怎么劝架比较好。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想教了。”夏俊成也回手，抓住他的领口。

    “你要是真心想教，你干嘛说他……说他学不会？”夏子易还是说不出“笨”这个字眼。

    夏俊成觉得好笑：“不是我说的好吗，是他自己这么说的。”

    夏时清点点头，他解释：“是的，那是我……”

    “那还不是因为你说他……说他……”夏子易咬牙。

    “说他什么？”

    “说我笨。”夏时清在一边补充。

    “但是，那个是因为……”夏时清一卡，那个是因为我确实学不会，但是这话说出来，现在的夏子易恐怕更生气了。

    “笨不笨的先不要讨论了，难道你没有问过他究竟想不想做继承人吗，他昨晚都跟我说了，他不想做继承人了，还说让我们两个好好做。”夏俊成嗤笑一声，他趁着夏子易愣神，一把把他推开，夏子易没有再冲上前，只是皱着眉。

    夏子易最近也能感觉到夏时清似乎有这个苦恼，但是之前姚强生的事件是他开始的，所以夏子易只以为夏时清是看到他摇身一变成了夏家人后，心生不安和颓丧，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才说出自暴自弃的话。

    现在夏时清都跑到和夏俊成说了，这让夏子易心里又酸又涩，总觉得不是滋味。

    “你们两个不是天天腻在一起，你觉得你特别了解他吗，既然这么了解，怎么连他的真实想法也不知道。”夏俊成整理自己的领口，抬着下巴看他。

    夏时清觉得夏俊成这样说夏子易也不对，这是他的问题，是他前后矛盾的行为让夏子易误解了。

    夏子易怔怔的看着夏俊成身后的墙，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沈家宁走进来，他才回过神。

    夏子易没有回答夏俊成的问题，他失魂落魄的往外面走，夏时清赶紧追了上去，还不忘和夏俊成报告一声。

    “我今天下午不过来了。”夏时清说。

    他急忙去追夏子易。

    沈家宁莫名的看着夏俊成：“夏子易比你小八岁。”

    夏俊成无语：“所以呢？”

    “也不要太欺负他了。”沈家宁难得给夏子易说了句话。

    夏俊成整理了一下领带，这是他在欺负夏子易吗，这是夏子易跑来欺负他了。

    “不过，他和夏时清关系真那么好？”夏俊成问沈家宁。

    沈家宁脸上的表情微妙了两分。

    “好是真的好。”就是和大家理解的好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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