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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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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小颜,其实那天我和艾榕进展得并不顺利,起初是我没有任何反应,这主要是因为太紧张了。咋会不紧张呢?从一走进德爷的木屋,我就感觉深陷一个阴谋里。但是我找不到任何破绽。我们被那张干净的结实得如同大地一样的床吸引,黑色土漆闪动着幽暗的光芒。艾榕很焦急,她拨弄着我。我警惕地听着外面有无动静,我感到很不安全。但是四周却一片静谧,我们像是身处另外一个世界般没有丝毫真实感。

    我说不要。

    为啥呢?艾榕问我,她的双手继续忙碌,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坚定,顽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般。

    我们为啥要相信他呢?我说。

    为啥呢?艾榕问。她继续忙碌。

    我说我没有状态。

    艾榕吃惊地看着我,这句话对于她来说,实在太新鲜了。我不忍拂了艾榕的兴致,咬着嘴唇,强打精神,在她那里摩擦,终于有了令她欣喜的结果。然而接下来却让她非常失望,我没有坚持多久,就仓皇地结束了。

    我们收拾妥当,坐在屋子里,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咱们走吗?艾榕问我。

    我说走。

    我们走出木屋,返回校园,回到同学们中间。这个时候,我们看见德爷在远处,孤独地走着,脚步比以往似乎要缓慢许多。我和艾榕对视一眼,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出来她很感动。说实在的,我也很感动,德爷的缓慢脚步,是为了能给我们充足的时间。他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门,我们进入了一个广阔的放飞欲望的自由的空间。我真不晓得他为啥要这么做。这天晚上我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想明白。我计划第二天继续想。谁晓得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艾榕就拿来一样东西给我看,是一枚钥匙。艾榕很兴奋,她说是德爷给她的,昨天晚上她回寝室,德爷突然从一棵树后闪出来,将这枚钥匙给她,说他时常不在家,在外头,这钥匙可以让我们随时进入他的木屋。

    我很吃惊,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说就算他也给我们钥匙,也应该给我啊,咋会直接给你呢?你是女孩子呢!他都不怕难为情吗?

    我从艾榕手里夺过那枚钥匙,去找德爷,我要还给他。

    德爷正在劳动,收拾地上的枯枝。一天的时间里,德爷除了孤独地在校园里行走,其余时间他几乎是都用在了收拾枯枝,打扫落叶上,有时候也清洗一下墙体的涂鸦和粘连在水泥地面上的口香糖。德爷的打扫很认真,就像那些爱漂亮的女生整洁自己的面孔一样,容不得眼前有一点垃圾。

    我走到德爷身边,远处有学生看着我。我猜想他们都很惊奇,在想这个家伙咋冒失鬼似的接近德爷呢,有啥事情么?

    德爷看着我。

    我把钥匙拿出来,递给他。

    你不需要?德爷不接,真诚的微笑,看着我。

    我说不需要,还给你,谢谢你的好意。

    哦。德爷点点头,却还是不接那枚钥匙。

    你还是拿着。德爷说,我并不是只给过你,在你之前我给过很多人,他们都很高兴我给他们钥匙,在离开学校的时候,也都很高兴地还给了我。

    你是说……对。德爷似乎很清楚我要问他啥,他下面的话语证明了我的判断。他说,你是听说过的,我被害得很惨。我有欲望,别看我现在年纪这么大了,还是有,还很强烈,一群蛤蟆被关在屋子里,它们叫唤啊,蹦跳啊,但是找不到出口。我多想跟你们一样做一个完整的男人啊。德爷的声音哽咽,我看见他的眼眶里一片潮湿,有东西往外涌动,德爷使劲克制着,他继续说,做一个完整的男人多好啊,想怎么就怎么,爱怎么就怎么,为什么要压抑呢?我见过死亡,站在鬼门关的门槛上东张西望过……我听着德爷的喋喋不休,他的口才真是好得很,远比总是怂恿我们辩论的教授口才好。教授在每堂课开始前总会吹嘘自己曾经是多么厉害地舌战群儒,如何的语惊四座舌压八方,但他老是因为描述某种东西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德爷呢。他所说的蛤蟆,还真的让我听到了鼓噪声,真的感受到了一群蛤蟆亡命之徒似的冲撞和蹦跳所引起的巨大震动。而且他在我面前的形象飞快地高大起来,耸入云霄。我仰望着他。

    德爷突然住嘴,他看着在远处操场上奔跑跳跃的学生,目光意味深长。缓缓的,他的目光像透过云层的一缕阳光,照耀在我的身上,照耀着那枚钥匙。那枚钥匙金光闪闪。

    你拿着。德爷说,没有哪里比得上那里安全,没有哪里有那里舒服。

    我犹豫着。

    就算为我。好好干!德爷说着转过身,继续收拾他的落叶和枯枝。

    回头我把和德爷的谈话完完整整地给艾榕说了。艾榕很高兴,说你真是鸡肚鸭肠了,人家那真的是好意呢。继而又为德爷的命运感到同情和悲伤,转而是对日本鬼子的愤怒。我们拿着钥匙,并不敢光明正大地从前门进入到他的屋子里,我们转到后门,他给我们的,也恰恰是后门的钥匙。

    透过前门的门缝,我们看见德爷已经将那些枯枝和落叶都收集起来了,正在一处燃烧。他守在那里,不时用长长的棍子去拨弄,想让枯枝和落叶燃烧得更彻底些。这时候有位学校的领导上前跟他说啥,这是一位才调来的领导,大概是嫌德爷燃烧枯枝落叶不安全,或者弥漫的烟雾污染了环境,要让德爷不要用这方式处理垃圾。德爷看样子很生气,拿起棍子在那个学校领导的胸前指指画画。学校领导也很生气,跟德爷争论起来。另外一个校领导过来,劝那个才调来的领导离开,但是才调来的那个领导很不服气,三个人就在那里争论,最后德爷举起棍子要抽两个校领导,他们仓皇离开。德爷继续拨弄那些燃烧的枯枝落叶。一柱青烟在他面前袅袅升腾,我也闻到了烟火的味道,很亲近,很类似我们乡村里飘荡的炊烟。

    既然进了屋子,而且是难得的安全的环境,我和艾榕当然不会浪费时间。我们开始做。正当我忙碌不堪的时候,艾榕突然拍拍我的后背,要我重复德爷的话。我问啥话。他真的说过要你“好好干,就算为他”这句话吗?我说啊,啊。

    这话有问题。艾榕又拍拍我的后背。我再次停下来,看着她。艾榕想了想,说,这话确实有问题,干这事,咋会是为他呢?那么……他当你是啥了?

    我怔住了。

    不管咋说,我们确实得感谢德爷。他的木屋让我们感到无比从容和惬意,我们就当那是我们的家,我们的世界一样,我们在里头肆意狂欢,不断好奇,不断惊喜,使得我们就像两个拿到新玩具的娃娃。

    可恨的是德爷突然撕破脸皮,以一个无耻的观众的身份,强硬地要求出现在我们的狂欢大戏里。

    那是一个中午,充沛的阳光让一切都呈现出透明的状态。

    那段时间教育部来人检查,因为有人向上头反应我们的伙食太差,一份回锅肉的价格只能买到一份长芽的土豆。为了向教育部来人证明举报是荒谬的,是卑鄙的,食堂让我们以只能买到一份土豆的价格可以买到一份火锅肉带一碗山药鸡汤。低廉的价格,上好的菜品,我们开始报复似的吃东西,张开大嘴,将红烧肉、韭菜肉包、鱼、鸡、鸭……愉快地疯狂地往里填塞。再加之那段时间气候温和,学校里几乎每个学生都像水肥适宜的庄稼,开始了茁壮成长,一个个面色红润,气力饱满,声音嘹亮。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是麻烦,精力旺盛,无处宣泄,一部分人开始写诗,晃动着愤怒的激动的脸庞,在深夜里声嘶力竭地歌唱。还有一部分人就和困兽无异了,他们埋着脑袋,眼睛泛着血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在校园里横冲直撞。诗人和困兽们接二连三出事情了。男诗人和女诗人在楼顶高颂诗歌直深夜,不晓得那些诗伤痛了他们的灵魂还是肉体,他们开始号叫,呻吟。奇怪的声音在深夜里总是可以传到很远。当无数手电光聚焦过去的时候,大家这才发现,两个纯洁的诗人已经变成了一对苟合的男女,他们粗野,肆无忌惮,像两只斗架的疯狗。这事情被传得很远,还上了小报,成为了街头巷尾饭后茶余的最热门的谈资。相比诗人们,困兽可就糟糕得多了。一个家伙深夜藏匿在女厕所,期待一场美妙的观瞻。结果臭烘烘地等来了一个老女人,老女人是食堂里的烧饭婆子,粗大,壮硕,活像一头母水牛。老女人因为连日来好东西吃得太多,肚子终于扛不住了,一路奔跑到了厕所,劈里啪啦巨大的轰鸣声以及铺天盖地的臭气让那个家伙直呼倒霉,要闪出去,结果被老女人发现了。老女人抓住那家伙,粗大的耳光从厕所里一路打到值班室,那耳光可真响亮啊,宛如鞭炮。这个家伙并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家伙是一个满脸青春痘的,那些天那家伙的青春痘突然茂密,整个一张脸就像在阳光下暴晒过后的死蛤蟆,似乎只要用草棍轻轻一戳,就会砰地一声爆炸。那家伙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等待向过路的女生下手,也不晓得在那个满是蚊子和蚂蟥的草丛里潜伏了多久,受了多少叮咬,等到他爬起来扑向一个柔弱的猴子似的女生时,腿已经酸麻了,跌跌撞撞的,哆哆嗦嗦的,老半天才扯掉女生的胸罩,就在他扯裤带的时候,有人过来了。倒霉的家伙挨了一顿暴打,青春痘全被打爆了,满脸鲜血和脓水……我们多幸福啊。我和艾榕躺在宽大的结实的黑漆木床上,刚刚的欢愉让我们觉得实在太幸福了,整个身体充盈着难以言说的美妙感觉。艾榕突然感觉不对劲,她指着锃亮的黑漆床头,里头映照着我,还有惊恐的她,在我们后面,竟然还有一个人,――我们回过头,是德爷。

    哦,老天!我们都惊呼起来,慌忙扯起衣裳罩住赤裸的身体。

    怎么样?德爷手里端着相机,微笑着看着我们。

    你在干啥?你这样是干啥?我扑过去,从德爷手里抢过照相机,摔在地上几脚就跺成了碎片。德爷并不生气,我将他推翻在地上,狠狠踹了几脚,他爬起来,嘴角流下血,却挂着微笑。我还要扑上去踹他,艾榕拉住我,我们狼狈不堪地逃出了木屋。

    傍晚的时候,我和艾榕都收到了一封厚厚的信函,拆开,全是我们的性爱裸照。所有的场景都是在德爷的屋子里。艾榕吓坏了,我也感到恐慌。我们花了整整一天一夜来镇静和思考对应的策略。第二天傍晚,我想好了,我得去找德爷谈谈。

    德爷晓得我要找他,他在家准备了酒,还有下酒菜。见我登门,他要我先别说目的,为什么不先喝点酒,边喝边谈呢。

    我不能不喝,不喝,他就不谈。我拿起一瓶啤酒,咕咕咚咚几口就干了,然后摔出照片,看着他,问,你啥意思?为啥要那样对我们?

    德爷看着我,微笑,不答话。

    我们僵持着。

    许久,德爷才说,好玩,好看。

    我说那些底片呢?你得把底片还给我!否则的话――否则的话怎么样?德爷嗤笑起来,说,我什么没见过?那些日本鬼子该比你厉害多了,他们都没把我怎么样,你?哈哈……哈哈。你看看你,你昨天踹我,觉得把我揍得很厉害,可是呢,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屁事没有。要是别的像我这么大年纪的人,只怕早死了。可是我呢,我是铜豌豆,打不怕,不怕打!除非……除非啥?我看着德爷。

    除非你杀了我!德爷扬扬脖子,把脑袋往前抻抻,慢慢又缩回来,叹息道,咳,如果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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