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守所一战

    一听是去厉飘家, 乔硚都快激动疯了，车速开到限速范围内的最大，朝着厉飘家就冲来。

    厉飘和南栀一样, 也很少但朋友回家，但她没南栀那么谨慎。她家大, 有住家阿姨和保安，不需要太警惕。

    乔硚到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南栀和厉飘正在吃宵夜。

    厉飘招手招呼他：“二乔, 快来吃, 刚点的烧烤！南南挑死, 吃不完了, 你快吃点，别浪费了。”

    乔硚已经摸清了厉飘的性格, 她对食物极其热爱又怕胖，一般人不想吃丢了就行了。但她如果见还剩着, 会忍不住再吃两口，于是就会招呼别人吃, 之前出去玩过一次, 回来他胖了十多斤……

    南栀这个对吃的欲望不大的人见他来了直奔主题：“烧烤有什么好吃的，二乔，先说说找我什么事？”

    她眼里饶有趣味, 乔硚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他所为何事。

    沈妄周忘了南栀, 但乔硚清楚南栀性格, 于是，他——

    “校花，阿沈他就一时冲动，你也知道他那人好面子又嘴硬。咱没必要让他在拘留所呆那么久是。你看他呆在里面还影响工作, 最近有个大项目正弄着呢，你就当卖我个面子，签了谅解书行不？他答应不会做危害你的事情。”

    南栀挑眉，饶有兴致听着，“就这样？好啊。”

    乔硚把路上想的好的说辞试探性的说出来：“你知道他很好面子，跟他意思意思道个歉行不？就当给他个台阶下。”

    南栀笑出声来：“二乔，他要知道你这么说，估计得气死。”

    乔硚尴尬，但不然咋办？

    拘留所里已经够生无可恋的沈妄周确实没想到，自个儿兄弟为了女人能把他卖个彻底……

    要是知道乔硚这么说，他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帮兄弟！

    南栀想再逗逗他，厉飘一个烤肉怼上来：“行！没问题，二乔你放心，南南会道歉的！咱现在就走，把沈妄周放出来！”

    南栀：“……”

    她险些翻个白眼，这吃里爬外的好闺蜜。

    乔硚期待的目光看着南栀，南栀咽下烤串，“行，那走。”

    今天注定是奔波的一天。

    值夜班的警员感叹，不愧是豪门公子进看守所，这来看的人一波又一波的。

    走到门口，南栀看向乔硚和厉飘，“我要自己进去，你们别跟来。”

    厉飘撇了眼乔硚，拉住南栀，凑到她耳边不放心的吩咐：“南南，你可别搞事啊，咱能好好的不，你就说个对不起，好不？放心，有二乔在，沈妄周之后不会报复你的。”

    厉飘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南栀坚持：“好的哦，亲爱的，你放心，不是有监控嘛，你们可以在外面看。”

    厉飘勉强放下心，放开抓着她的手。

    南栀笑笑，推开门。

    沈妄周正在沙发上坐着，看上去姿态随意闲散，仔细注意就会发现，他脖子上青筋很明显。

    虽然性格看走眼了，但对他的一些身体反应，南栀还是比较了解的。

    她一眼就注意到了。

    沈妄周还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被洞察了，他还在装着平静，视线也没瞟过来一下。

    南栀没换衣服，还是今天下午换的那件正红色鱼尾裙配十厘米的红漆皮高跟鞋，衣服臀部绷的紧，她以前还是做模特的，走起路来堪称摇曳生姿。

    她不急不缓走到对面沙发处，双手捋过裙子，端正坐下，手指又轻轻拨了一下长卷发，红唇弯着。整个姿态不像是来道歉的，倒像剧组女演员来试镜的。

    她都坐到正对面来了，除非沈妄周把眼睛翻到后脑勺去或者闭上，不然不可能看不到。

    南栀的美永远是那种有攻击性的，生怕别人看不到，张扬又精致的。即便发丝乱着，也只会是她精心今天弄了个凌乱风造型。

    大红的紧身裙，莹白的皮肤，墨黑的长卷发，将对比度拉到了极致。出现在视线中时，沈妄周不可控的短时间内思维停滞了几秒。

    他很快抽回了神思，心里尴尬丢脸，想锤死乔硚这个拖后腿的。他此刻只希望南栀赶紧说一句，哪怕应付应付，就这样结束算了。给他放出去，各回各家，万事大吉，和谐友好。

    南栀几乎能完全猜到他的心理活动，她超级想笑。脸上自然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乔硚说，我道个歉你就全一笔勾销了？”

    这句话本身没多大问题，问题在于，她那略有震惊又嘲讽想笑的复杂眼神与语气。

    外面和警察一起看着监控的厉飘扶额：“……”

    乔硚也心惊胆战，姐姐啊，咱路上不是说好了吗？完了，阿沈，争气点，千万别炸了！

    沈妄周尽量让自己放松点，不要咬牙，不要捏拳头，保持平和的心情与友好的态度。

    他嗓子里哼出一声：“嗯。”

    南栀知道他肯定是因为乔硚才突然态度转弯，但她故意装不知，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唉，原来你说的不会放过我就是得跟你道歉啊……我还以为你要暗害我呢，吓得我直接报警了~”

    沈妄周几欲吐血，这矫情做作的语气，他上一次听，是去领狗那天。

    “既然这样……”南栀继续语气矫情又做作，她双腿交叠，抱臂一只胳膊手指蜷缩和拇指一起抵着下巴，头也微微歪着，矫情大小姐姿态拉到满分。

    “真是没想到沈少这么……”她微微蹙眉思索状：“好说话？”她词是用的这个，眼里的神情，沈妄周只看到了——

    无能软蛋。

    他实在忍不了了，语气平静不失强势：“对，我非常好说话。你只要为你之前的事情，态度诚恳跟我道歉，所有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态度诚恳四个字，他特地咬了重音。

    南栀的回应是有点像嗤笑似的笑了一声，然后轻慢道：“好啊~我道歉，真是对不起呢，害你留这么个发型。”

    “沈少还没呆过拘留所？真是委屈了。今天你不是还说劳改犯吗？也算实现一个小梦想，增加了人生的体验。等会儿我就去签谅解书，赶紧回去歇歇。”

    沈妄周额角气的一抽一抽的，什么叫也算实现了一个小梦想？这是人话吗？

    外面的乔硚和厉飘看的一阵心惊，一个在祈祷兄弟憋住啊，一个在祈祷姐妹别作了。

    让他们失望了，沈妄周还是没憋住，语气骤凉，带的空气温度都诡异的变了。“南栀，我今天想缓和，是我人好好说话。我不怕在这儿呆十天，但你得用东西换这十天。”

    他说的硬气，心里还是明白实则因为乔硚这二缺他处于被动，放完狠话找回面子及时又把语气缓下来：“大家毕竟在一个圈，没必要做的很绝。你说你反应过度了，我承认我也有错，我们各退一步，这事就算解决了，之后和平相处。”

    软硬皆施，他这么一说，倒把自己面子又给拉起来了，也不至于让她愤怒。要是南栀不知道缘由也就随他说的做了，但现在……

    她唇角弯弯站起来，绕过茶几站在沈妄周旁边，俯身靠到他耳边低声讲：“还装呢，你为什么突然态度转变，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沈妄周心里一个咯噔。

    外面两人也一咯噔，又搞什么灰机？

    “乔硚喜欢我家飘飘，他来找你了？”

    耳廓的呼吸痒痒的，触感温热，但沈妄周却透心凉。

    被对手知道底牌和弱点，永远都是最忌讳的。那代表可以被随意拿捏了。

    局面瞬间反转，沈妄周认清了形势，沉默片刻背着摄像头无声问：你想怎么样？

    南栀笑吟吟轻声慢语说自己的诉求：“记得今天下午你在电梯里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沈妄周瞬间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求她放过。

    他呲的笑出来，“你做梦。”

    南栀歪头，“是嘛？”

    “飘飘现在可不知道乔硚喜欢他，她是单身主义。我告诉你个秘密哦，所有她当兄弟对方却想别的的朋友，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划清界限。你以为乔硚为什么不敢告诉飘飘？会藏这么久，因为他不敢。如果飘飘知道，你说会怎么样呢？二乔会不会跟你生出隔阂？在你的面子和他的爱情里，你选哪个？”

    南栀指尖饶有兴致的勾了下他下巴，无声的用唇语问：你选那个呢？沈妄周？

    沈妄周微仰着下巴和她视线相对，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和他同出一辙的恶劣，和下午他立于高地饶有兴致逗弄她时大概一样的眼神。

    真够记仇的，还是加倍报复那种。

    相距太近，那股带着野性的蔷薇花香水直钻鼻腔，浓烈的气味和她人一样，的确比起名字里带的栀，栀子花，蔷薇更像她本人的性格，带刺又野。

    南栀俯身久了腰疼，她直起身来懒懒伸了个懒腰，没再避讳能录进声音的摄像头，直接说：“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哦，如你所说，我要态度诚恳的。”

    沈妄周抬眼瞧着她，没有吭声，只有唇抿的很紧。

    外面的厉飘懵逼看向乔硚：“咋回事？这怎么？”

    乔硚脑子也转的快，他琢磨过劲了，南栀估计看出她喜欢小飘，威胁沈妄周了。

    他心态有点崩溃，因为觉得南栀和沈妄周就算在一起，也在不了多久，他担心他俩到时候分了影响他和小飘。一直都只和南栀只保持着看似搭话开玩笑，实则没深度的关系

    他做错了，应该和南栀打好关系的。现在要是谈崩了，南栀真会毫不顾忌的把秘密捅出来。

    心思粗糙毫不知情的厉飘扯了下他衣服：“二乔，咋办啊，要不我把南南叫出来，我和她再说说。”

    乔硚赶紧拉住她：“先别，我们等等看什么情况。”

    南栀绕着房间悠哉悠哉溜达了一圈，高跟鞋砸在地板上哒哒哒的响。

    沈妄周跟着这声音烦躁纠结的心情在她走回来时忽然平静下来，他站起来。

    南栀就在他面前站着，没想到他会突然站起来。她腿后面就是茶几，他这一站起来，瞬间位置就拥挤了。她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还是比他矮四五公分。男性身躯本就比女性更健壮，对比下来她还是显得纤细，这种天生的无形的力量感压迫让她本能不适往后挪了一点。

    但茶几离沙发的距离本就不远，退了一步也依然没拉开两人之间的间距，她正想走到侧面拉开距离，沈妄周忽然问：“南栀，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视线直勾勾的，没有别的情绪，只是很认真的在询问。也在观察她的表情。

    忽然听到这个问题，南栀懵了一下，眼睛快速眨了两下。如果了解她的人，就知道这是她慌张时候的生理反应。

    她很快就掩饰的故作诧异不解，笑问：“你是觉得，我喜欢你所以报复你？之前当然喜欢啊，你那么会讨我欢心，还每天给我做早餐。不过现在……”

    她知道谎言真真假假的说才是最难以识别的，于是没全部否认。

    “我想听你说。”

    “已经很晚了，你不想回去休息吗？要诚恳哦。”

    她那么说着，态度又是看不出喜欢的态度，沈妄周又不确定了。

    稍停顿片刻，他唇边含笑，眼底的神情也柔和下来，很诚恳的启唇——

    包括南栀，屋里屋外的人都等着这艰难的一刻！

    “南栀，我觉得我失忆前真的喜欢上你了，我们复合。”

    南栀：？？？

    外面三人：……这是什么发展？？

    沈妄周态度极其诚恳，他拉起南栀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我是认真的，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性格长相气质都是。从第一天见你第一面我就在想你很美，但你态度很不好，我当时刚配合医生检查完回想记忆想的头很疼，所以也态度不好。”

    “我今天下午说的是真的，如果我们不是这样争锋相对，我想我会喜欢上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它跳的很快。”

    手下隔着衬衫衣料能清晰感知到温热的皮肤与加速的心跳，咚咚咚咚咚……确实很快。

    南栀被这突来一招震的目瞪口呆，这是反正要丢脸了，所以干脆不要脸了？？

    她愕然看着这张诚恳的脸：“……你怎么能有脸说出这种话？我是你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复合就复合的人？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南栀毫不留情一膝盖就直朝命门往上顶——

    沈妄周反应迅猛的用手挡住了，拉着按在他胸口的那只手轻捏了两下她的手，放在胸口，“那儿不行，想打打这儿。”

    南栀：……尼玛！

    肌肉练的跟石头似的，她嫌手疼没动手，直接用高跟鞋鞋跟重重踩上他的脚，趁他吃痛使尽全力一推他，沈妄周顺势倒回沙发，但他掰着南栀肩膀，把她也硬给带倒了。

    南栀倒在他身上，沈妄周占她便宜手勾着她腰，一面不忘趁机表达心意：“那天你弄断手链，我本来想拉你让你自作自受的，但临到关头，不知道为什么没舍得，还是自己挡了。地板太硬，骨头疼了好几天。”他总是付出之后不忘记巧妙的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很自然的就加了最后那句半带撒娇的话。

    “很多迹象在告诉我，我之前真的喜欢上你了。”

    他声音带着蛊惑引诱意外，上挑的眼尾温柔看过来时亦是勾人似的：“南南，我们复合。我会再爱上你。”

    这种神情，南栀之前见过许多次，他每次想勾引她的时候，就吃准了她的性癖，这样故意诱惑她。很久违的熟悉感。

    南栀扯了下唇角，“你可能不知道，我从不吃回头草，并且我对你的喜欢不够我回头，其次，你最近已经将那些喜欢全消耗完了。还有，别拿自己太当回事，有这时间，我为什么不找个更新鲜的人恋爱呢？”

    她又掰了下他手，没掰开，“放手。”

    沈妄周看了她一阵，终于缓缓的放开了手。

    “那……就这么结束了？”

    南栀爬起来，拉了拉裙子态度冷淡：“对，结束了。”

    她转身想走，刚转过去，沈妄周又拉住她的手，南栀没回头，扯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外面被震惊住的厉飘和乔硚一个跟南栀跑出去，一个跑进去找沈妄周，只剩下另外一个警察被这神转折看的目瞪口呆。

    乔硚进来而时候，就见沈妄周在沙发上坐着，眼睫半垂，灯光打下来落下一小片阴影。

    乔硚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拍了下他肩膀：“已经走了，不用演了！阿沈，你高啊！我怎么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解决方法！”

    乔硚大致猜到了南栀估计让他说求放过的话，实在是这俩都有这癖好，让别人说，自己不说，绝不低头。

    “你这手段太高明了，这么四两拨千斤啊！”

    沈妄周缓缓转过头。

    “不，我说的都是真话。”

    乔硚：？？？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