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我捡垃圾养你呀！ 可怜

    他想劝架也劝不住，混乱中倒是被波及到，脸上不一会就带了伤，摸起椅子下面的一个空酒瓶，往墙上一摔，剧烈的声响让这群人才抽出心神。

    顺便抡起椅子把一个依旧逞凶踹人的小青年，给打歪在一边，这下终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不过是恶狠狠的，那骂声就冲着他来了，毕竟他伤了人家的‘兄弟’。

    在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清净下来，只看那个平常见人都三分笑，极好说话的人，站在电脑桌上，手上拿着一个酒瓶，像是随时又要伦人一样，脸上带着血，趁着怒气，脸阴沉着，也有些莫名的可怕。

    “各位哥，差不多就得了，这里是网，一会真兜不住了，就得进局子里打了，我刚才可已经通知老板了，你们现在不走，一会老板来你们可就走不了了。”

    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他当然还没来的及打电话，不过也不妨碍他这么吓唬。

    “你TM动我兄弟，你可真行！你给我等着！”

    顾野有本事打人，他就没再怕的，最坏的结果也不就是出去被拦，也被打一顿，他丢工作或者拿钱赔偿哪样都比这个结果重。

    好在虽然热血在头上，也不是无脑在冲，嘴里都是骂骂咧咧的，看几个人的样子也是心生了退意。又加上旁边围观的人也开始劝解，打完一阵热血也下去了，所以收了手里的棍棒，对着被围在中间的人，又踢了一脚，然后又吵吵哄哄的带着一伙人走了。

    一切都平静下来，顾野才觉得脸颊有些疼，摸了一把，已经留下来了很多血，应该是刚才砸酒瓶子不小心崩到的，嘴角也不知道被哪个缺货打了一拳。

    一开口又端起了那圆滑的模样，“对不住了各位，时间宝贵，你们好好休息，没什么大事了。”

    被打的已经在地上蜷缩了，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坐着，脸上挂彩也不少，也没有刚开始叫嚣的神气了。

    看着顾野倒是不忘说一句，“谢了哈，兄弟！”

    顾野懒得去关心别人，默默的从旁边找来工具，一边打扫一边回答说，“没帮你什么，毕竟这是在网。”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电脑没有受到波及，不过倒是有一个桌子被人给敲得缺了一个角。

    打架是别人打的，收尾倒只有他一个，即使他非常小心，手还是被玻璃瓶扎到了。

    浑身上下那点伤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可却把网老板吓得够呛，虽然老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不知世故的人，可也不得不说，对他是真的挺关心的。

    他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所以整个眼睛熬得通红，在别人身上感觉非常的吓人，可他那种状态只会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

    “顾野，昨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以后再有人闹事，你先给我打电话，保护好自己。”

    顾野手里拿着田中和刚拿来的早饭，因为一夜未睡，所以胃早就饿的抽痛，整个头脑有些虚晃，他却关注点清奇的发觉，这是自己向来不善言辞的老板第一次主动说这么多话。

    一直在人堆打滚的他，可能是因为状况的原因，一时也没有分清那话里的真情假意。

    他笑起来嘴角还有些抽痛，还是笑呵呵的安慰着那个嘴里一直叨咕着‘小兔崽子’的田中和，不管别人说的到底是不是面子话，他一定要给别人留足面子。

    “好的哥，昨天是事情太紧急了，还没来的急跟你打电话，我挨打两下不要紧，电脑可不能被他们磕碰。”

    他越这样说，站在他面前清瘦的男子，脸上的愧色越重。

    所以等顾野出来的时候，不仅拿着早饭，手里还有一瓶被老板硬塞到手里的药酒。

    顾野摸了摸自己有些肿胀发热的嘴角，想必应该有了淤青，这样的打在小的时候一直是家常便饭，在他看来压根不是什么大事，正好还在假期，所以一点都不妨碍。

    抬头看了看有些灰白的天空，好像是阴天，风打在身上混合着一些雨丝，让人更觉得寒凉，早晨的街道人影寥寥，唯有他一个人正慢慢走向回家的路。

    叶苏苒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趴在墙头望眼欲穿的看着路的尽头，小手已经冻得有些发红了，才看见远处有一个飘飘忽忽的身影开始往这走。

    她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因为平常就算再累，顾野一路走过来时还是身板挺直，走路像是带风。

    叶苏苒趴在墙头没敢放声大喊，却使劲的晃动自己的小手，帽子顶端有一个硕大的毛茸茸的小球球，她趴在墙头伤摇头晃脑，球也跟着她一颠一颠的，一直内心平静无波的顾野，在这一瞬却发自内心的想笑。

    “哼，你怎么今天来的这么晚啊？”

    叶苏苒想着自己挨冻了这么久，刚想佯装生气的转脸，便看见顾野脸上带伤，他不算很白，可那淤青挂在脸上就是异样的明显，脸颊处还有一个长长的血痕。

    本想装娇被哄一下的，她却心疼的整个泄气了。

    “顾野，你怎么了，疼不疼啊？”

    本来没啥事的顾野，走到叶苏苒的墙角底下，倚靠在墙上，像是没骨头一样，然后哼哼唧唧很夸张的说着，“疼、可疼、可疼了，你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在网的时候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过来找事，我以多抵少，唰唰几下子，全让我给赶跑了，我脸上的伤就是昨天挂上的。”

    说这话的时候，顾野低着头的，故作夸张的表演，其实就是想逗逗墙上的小家伙，可能就是整个人太无聊了想找点事情做。

    “顾野，那你有没有药啊？”

    他还在低头假装很疼，依旧用弱兮兮的声音回道，“不用药，过两天就好了。”

    “那怎么办啊？”

    “嘴里发苦，吃点甜的我可能会好受一点。”

    然后地上就被投喂了一颗糖，依旧是玻璃纸包裹的水果硬糖，本来在阳光的折射下可以熠熠生辉的糖纸，今天也莫名的有些灰扑扑的。

    “你先吃着等等我！”

    然后便听见有跳下树的声音，咚咚的脚步声像是跑远了，里面的小鬼还停留在吃糖就不疼的年纪，不过这颗糖是他们俩之前约定好的，他每天被一颗糖“收买”，停下来给里面的小家伙聊天，所以心安理得的就往嘴里放。

    他不是很喜欢甜滋滋的味道，是喜欢那小孩子明明每次都很不舍却又眼巴巴分糖果给他的样子，他觉得挺逗的。

    他依旧是以往的风格，一颗糖在嘴里咬的咯吱作响，极致的甜在嘴里爆开，劣质的糖果化在嘴里还带着一种香精味道，却很好的抚慰了已经有些麻木的味蕾。

    他无聊的靠着院墙，少有的放松自己。

    然后便听见隔着院墙，哒哒哒的声音重新跑了过来，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上就洒下了好多亮晶晶的东西，虽然透明发光的彩纸没能在阳光下闪烁，可那五彩缤纷的糖果依旧十分好看。

    “顾野，都给你，吃了糖就不疼了。”

    说话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可见刚才是跑着过来的，原本一直很精明的顾野，这下脑子有些宕机，这种骗小傻瓜的话，没想到还有人真的信。

    他的腰还隐隐作痛，面上却一点都不显，一边嘴里说着恭维的话，一边断下来把糖果全部捡起来，“还是小苏苒心疼我，这糖你都给我了，那你不就没有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那糖果却没见少的往口袋里装，一点不嫌害臊，没有欺骗小孩子的愧疚。

    “顾野……”

    “嗯？”

    他俩相识就闹着矛盾，所以小家伙也没大没小的一直喊着他的名字。糖果并不是很多，可刚才她扔的时候，有一颗蹦到了石头缝里，他蹲在那够，还没起身，只是下意识的应答。

    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小家伙说话明显带着一点鼻音，将糖拿到手心，赶紧抬头去看小家伙的表情，忘了她到底是小孩子，这糖给了他，可不是要哭鼻子吗？但是他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不禁骗。

    他从昨晚就开始的坏心情，罕见的从别人可怜兮兮的哭腔中找补回来一点。

    还不等他要说什么，便听见墙头上的小家伙继续说，“顾野，肯定很疼，可惜我只有糖，你去看医生，才能早点好起来……”

    他看到了面白如瓷的小姑娘早已红了眼眶，明明年纪还是这么小的孩子，他却从那双茶褐色的眸子里看出了对他的心疼，不是因为糖没了而伤心，而是因为他伤心。

    就在那一瞬，顾野原本坚硬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捏住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了上去，不像是难过，可却有一种酸感蹿到了鼻头。

    人就是那样，没有人关心的时候，可以假装告诉自己无坚不摧，但是一旦有人体贴，才觉得自己万分委屈。

    “嗯，很疼！”

    这次回答的声音比之前的要轻，可这次才是他完全的好好回答。

    小团子那憋着的嘴角，眼眶里滴溜溜转的眼泪，像是终于关不住了一样，整个流了下来。

    叶苏苒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都像是局外人一样看着事情的走向，可是越接触她便越觉得，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孩子真的是太难了。他只想要好好的活下去而已，可这对他来说已经要拼尽全力了，她就是很难受，特别的心疼，却非常的无能无力。

    这次顾野才是真的慌了，以前看着小孩的眼泪他只觉得烦，可这次却只有手足无措，他在墙底下急的走来走去，不知道怎么半才好。

    他不想看着小姑娘哭，这样可爱的小家伙，脸上应该长久的挂着笑才好看。

    “行了行了，骗你的，糖不要了，不要了！”说完便慌里慌张的要把糖重新扔回去，他久违的收到别人这样浓烈的关心，却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