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戏精附体
树林外,阿诺尔脚步渐显匆忙。
这片树林很大,越往里走树木生长的越发密集。
随着沿途遇到的灾民减少,终至于无,阿诺尔逐渐踏入树林深处。
这里已经没了灾民的踪影,若司徒晏只是进林方便,理应选在此处。
然而这里却并没有他的身影。
阿诺尔本想继续循着踩弯的草茎往里深入寻找。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解决了身后的尾巴。
思及此,阿诺尔转脚绕到一棵大树后,纵身越上树杈间。
几息之后,树下走来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藏身树上的阿诺尔听到他们其中一人小声说道:“他可是能为大家治病的郎中,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另一人白了那人一眼,低声说:“要良心,还是要银子,你选一个。”
先出声那人心生动摇:“他真能卖上大价钱?”
另一人说:“当然能,就他那种长相的哥儿,卖到花楼去,至少能卖五百两银子。”
先出声那人喃喃道:“五百两啊!对半分,咱俩一人能分二百五十两!”
另一人说:“是,如果能有这么多银子做本钱,我们肯定能赢更多银子。而且,卖掉之前我们还能先尝尝他是什么滋味。”
听了这话,先出声那人脸上再无犹豫之色:“那我还是选银子。”
另一人指了指阿诺尔藏身的大树右侧,小声说:“你从那边绕过去,我从另一边绕过去,动作轻点,下手快点,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发出声音。另外,千万记得,打头别打脸。”
先出声那人握紧了手中长棍,点了点头,一脸谨慎的朝大树右侧走去。
另一人也手握长棍朝大树左侧走去。
就在那两人即将绕到树后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那两人当即僵在原地。
树上正准备出手的阿诺尔,亦是动作微顿。
举目望去,阿诺尔一眼便瞧见了来人正是他要找的司徒晏。
与此同时,僵在原地的两人已经听出,那道脚步声距此还有一段距离,当即不约而同的有了动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向树后,准备速战速决。
结果两人冲到树后才发现,树后根本没有人。
树上,阿诺尔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便动手弹出两枚银针。
银针正中眉心,两人当场毙命。
阿诺尔跳下树,赶在司徒晏到来之前,取出两瓶化尸水倒在两人的尸体上。
化尸水不仅融掉了那两具尸身,使之化为一滩黄水,连带着将那两枚银针也融掉了。
阿诺尔面色平静的挥袖带起片片落叶覆盖其上,将那两人的存在彻底掩埋。
做完这些,阿诺尔抬眸往左前方那棵大树的树冠间看了一眼。
隐匿其上的暗一面色微僵,乍然明白自己暴露了。
此人的功力确实极其高深,不容小觑。
暗一这般想着,不禁有些担心自家主子的安危。
大树下,阿诺尔发现对方没恶意,便没深究那人的身份。
收回目光,阿诺尔从容淡定的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衫,然后抬脚迈步朝司徒晏行来的方向走去。
并且,他还一边走,一边扬声问道:“长华?是你吗?”
司徒晏听到他的声音,忙加快了脚步,边走边应了声:“是我。”
树冠间,暗一听到这一问一答,当即大惊失色,险些一跟头栽下树。
远在另一边树下的两人对此自是一无所觉。
一二十米的距离,并不算远。
二人很快相遇。
司徒晏匆匆行至他身旁,问:“阿诺儿来此,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阿诺尔坦然点头:“没错,我醒来很久都没看到你回来,就有些担心你是不是迷路了。”
司徒晏掀唇笑说:“劳你挂心了,是我的不是。”
阿诺尔颇有些纳闷道:“你怎地走了这么远?”
司徒晏说:“因为这里少有人来。”
阿诺尔不甚赞同道:“话虽如此,但也太远了。”
司徒晏笑着说:“下回我会记得用轻功赶路。”
阿诺尔也跟着笑了起来:“倒也不必如此。”
二人边说边往回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绕过了阿诺尔之前藏身的大树。
他们回到灾民聚集地时,正逢官府设立的粥棚和城内几位善人设立的粥棚,同时放粥之际。
医棚前已然空无一人。
大家都跑去那些粥棚前排队领粥了。
医棚内,丛岩已为他们两人备好了洗漱用的净水。
二人简单的洗漱之后,便一起用了丛岩带来的早饭。
待他俩用罢早饭,排队领粥的灾民也回来了一些。
阿诺尔适时摆开笔墨纸砚、垫枕和针袋,静等病患上门。
接下来一整日,阿诺尔始终处于忙碌状态。
司徒晏和丛岩亦是如此。
就连午饭他们三个都没用,一是因为大家都没得吃,他们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吃独食。二是因为他们实在太忙了,着实抽不开身。
直至傍晚时分,各处粥棚又开始放粥了,三人才得了些许空闲。
这个时候,他们三个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为了节省时间,阿诺尔让丛岩将备下的干粮取了些出来,放炭炉上随便烤烤,就着热水食用。
此前赶路时他们时常这般吃喝,倒也无人不适应。
正当三人围坐在炭炉边,苦哈哈的啃干粮时,医棚外忽有三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起初三人还以为那三道脚步声的主人,是领完粥归来的患病灾民,便皆未起身查看。
直到一道略显谄媚的声音响起,三人才恍然察觉,来人并非患病灾民。
只那道声音说:“慕大侠、兰神医请看,这里就是那位给灾民看诊送药的义诊郎中的医棚了。”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一道阿诺尔和丛岩听起来皆有些耳熟的声音,无不惊讶道:“这头驴,也是那位义诊郎中的?”
略显谄媚的拿到声音说:“是。”
这时又有另一道声音传来:“怎么,慕兄莫非认识这头驴的主人?”
此话方落,医棚前便出现了三道身影。
阿诺尔偏头看去,果不其然,其中一人正是原主记忆中那个化名慕卓的渣滓慕容卓。
另一人阿诺尔从未见过,原主的记忆中亦不曾出现过,但阿诺尔却曾听丛岩提过一次此人,亦曾听闻就诊病患提起过多次此人。
此人正是那位正脸与他有七分相似,侧脸与他有九分相似,致使丛岩险些错认,更导致见过他们二人的患病灾民,个个皆会误以为他们是亲兄弟的兰姓神医,。
最后一人是一位身穿粗布灰衣的矮痩汉子,看模样像是某家富户的仆从。
两方人甫一会面,就听慕容卓讶异道:“司诺?果然是你!”
阿诺尔注意到,慕容卓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脸上浮现的只有惊讶之色毫无喜悦之情。
并且,慕容卓出声之后,还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他身旁那位身穿月白色衣袍的兰神医。
见此情形,阿诺尔隐约猜出了点什么。
至于他猜得对不对,那就要看,慕容卓接下来的反应了。
想到这里,阿诺尔顿时犹如戏精附体般,展颜露出惊喜至极的笑容,起身跑到他身前,甚是欣喜的说:“慕兄?!你怎地也来了此地,莫非是来找我的?”
闻言见状,愣住的不止是慕容卓,就连丛岩和司徒晏,以及慕容卓身旁那位兰神医,也统统都愣在了原地。
阿诺尔见他愣住,面上的喜色渐渐被失落取代:“不是吗?”
慕容卓张了张嘴,却并未说出话来。
阿诺尔似是明白了他的为难,当即就后退一步,拱手强颜欢笑道:“是为弟冒失了,望慕兄海涵。”
慕容卓张口欲言:“司少侠……”
只是慕容卓只说出三个字,就被阿诺尔出言打断了。
他似是承受不住打击般,捂住胸口踉跄着后退两步,满脸受伤,颇为幽怨道:“慕兄以前都是唤我”司弟”,如今却唤我”司少侠”。”
阿诺尔边说边转眸看向他身旁那位兰神医,意有所指道:“当真是,有了新欢忘旧爱。”
此言一出,当可谓是满堂皆惊。
丛岩瞠目结舌,震惊极了。
司徒晏脸色微变。
那位兰神医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矮痩仆从转头看看眼前这位,长得像个哥儿但实际上更可能是汉子的义诊郎中,又回头看看身旁这位明显是个汉子的兰神医,惊的险些下巴落地。
慕容卓的脸色顿时铁青一片,惊怒交加道:“休得胡言!我与兰弟乃是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
阿诺尔面色勐然一白,伤心欲绝道:“这么说,我才是替身吗?”
话落,阿诺尔根本不给慕容卓辩解的机会,紧接着便道:“你当初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对吗?”
“如果我没有长着这样的一张与这位兰神医相似的脸,如果我不是和这位兰神医一样会医术,如果我脸上不曾长了这么一颗兰神医没长的形似孕痣的红痣,你还会对我说那些话吗?”
若是慕容卓心里没鬼,自然能答一句”会”。
但他现在却答不上来,也不敢作答。
此等境况之下,他只能避重就轻,自揭伤疤,不答反问:“当初要走的人是司少侠你,如今你却又做出此等姿态。司诺,你究竟意欲何为?”
阿诺尔看着他摇了摇头,心灰意冷道:“幸亏当初我走了,否则岂不是会落得个做了这位兰神医替身而不自知。”
一听”替身”这两个字,慕容卓就顿觉心中发哽。
阿诺尔犹嫌刺激不够似的,紧接着又道:“我把你当嫡亲的兄长看待,你却只把我当替身。慕兄,这是为弟最后一次称你为兄了。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话落,阿诺尔背过身去,抬手捂嘴双肩颤动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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