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当面戳穿

    看着莫炎凉不再躲在后面捡漏, 而是直接走了出去，甚至是主动走到了仙魔交战的中心处，鼠大王和几大妖王面面相觑, 眼中是同样的茫然和不解。

    “这狐妖怎么突然走出去了？”

    “说好的仙魔大战, 我们妖族在后呢？他这样走出去, 会不会把我们也给暴露了？”

    “难道你们就没发现……仙帝喊那狐妖莫云卿, 说他是天界叛徒？”

    虎大王的一句话, 像是让众妖都反应了过来，是啊，刚刚仙帝那话的意思, 不就是说狐妖是仙人，还是一个判出天界的仙人？

    几位妖大王的目光齐齐看向鼠大王，毕竟这狐妖是鼠大王的手下，鼠大王甚至还亲切地称呼他为二弟……所以你二弟出了问题, 现在你解释一下。

    鼠大王此时急得脑门上已经在冒汗了, 他哪知道莫炎凉会是天界的, 天界怎么会有狐妖？

    当初他之所以会接纳莫炎凉还认他做二弟，不就是看莫炎凉厉害能打吗？可这要是个仙人……这该不会是仙帝派下来在他们妖族的卧底？如今的情况, 可是除了詹玉明之外的几大妖王全都过来了, 这要真是针对他们妖族的陷阱, 仙魔转过头来对付他们妖族的话……

    几大妖王都想到了这个可能, 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

    不过他们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此时仙帝已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对付妖族？

    刚刚莫炎凉只说了一句话，仙帝却想让他永远闭嘴别说了。

    他甚至不顾仙帝的身份, 直接对着莫炎凉出手。

    很少有人见过仙帝出手, 更何况是这种猝不及防之下, 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之击击向了莫炎凉。

    出乎所有人意料了，莫炎凉手中的火焰，挡住了仙帝的攻击。

    看到这火焰，众仙有些惊疑不定。

    或许后来飞升的仙大多是不知道的，可总还是有些资历特别老的仙人，他们存在的时期，上古大神还在，刚刚莫炎凉释放出来的攻击，分明是以前上古大神才会用的术法。

    莫炎凉一拂衣袖，他刚刚那一招已经卸去了仙帝攻击里的力量。

    莫炎凉看着仙帝没说话，仙帝也没说话，可周围所有人议论的声音，都涌入了他们的耳中。

    莫炎凉不说话，琼花仙子却看不得仙帝这么欺负人。

    “帝君是想杀人灭口吗？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是觉得所有知晓之人都死了，便算是没发生过了吗？”

    “琼花仙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仙帝想杀莫炎凉，也非常恼琼花仙子。

    仙帝到底还是知道琼花仙子影响力的，琼花仙子不能直接杀，可若是再任由她胡说下去，势必会影响他仙帝的威望。

    仙帝刚想有动作，长鸣就出来将琼花仙子牢牢护在身后。

    “帝君是不想让琼花开口吗？但琼花还是要说，云卿仙官他不是普通小仙官，他是神子。”

    饶是那些见多识广的上仙，也被琼花仙子这话给惊到了，神不是已经灭绝了吗？怎么还会有神子存在？

    可是想想刚刚莫炎凉释放出的术法，那又确实是只有神才能掌握的力量。

    看着事情已经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仙帝那平和的表象终于再也伪装不下去，他的手中雷电闪出。

    仙帝掌握着雷霆之力，此时他发出的雷电攻击，就像是上天降下的神罚，在场的六界众生都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威压，让众人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却也都在第一时间纷纷躲闪避开这恐怖的雷电攻击。

    天空乌云密布，瞬间黑下来的天空，只有恐怖的雷电在闪，整个天空像是要塌下来了一般，那种压迫感让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仙帝释放出的雷电攻击，并不像是雷公电母放出的那样，更像是天地大劫时候的雷电攻击，那种力量，带着一种一旦被击中就连妖魔神仙也会灰飞烟灭的恐怖气息，在场六界众生都不得不避其锋芒。但他们能避是因为他们不是仙帝的主要目标，而仙帝的主要目标是……琼花仙子。

    此时已经有人反应过来，想要过去救琼花仙子，然而在这样的恐怖威压下，却连脚步都迈不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到，莫炎凉面色如常地走到了琼花仙子的身边。

    他拔出了龙吟剑，划破手掌，而后整个龙吟剑剑身上像是附上了一层火光，在如此乌云沉沉的低气压下显得尤为夺目刺眼。

    仙帝像是蓄力完成，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强大的雷电攻击直接从莫炎凉和琼花仙子的头顶落下，莫炎凉的动作则更是让众人惊诧不已，他不闪不避，而是举起了他手中那把周身都被火光笼罩着的龙吟剑。

    “他是疯了吗？”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魔尊就站在一旁，他和莫炎凉离得并不远，如果他想要出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仙人内斗他为什么要出手呢？

    魔尊早就看仙帝不爽了，现在莫炎凉和仙帝打起来，无论谁输谁赢对他来说都是好事，最多如果莫炎凉败了，快被打死的时候，他再出手救下就好了。真到那个时候，也就不怕莫炎凉不乖不听话了。

    魔尊默许了仙帝的行为，他像是看戏一般闪到了一旁。

    而这堪比劫雷的一击，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莫炎凉却做出了主动引雷的动作，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可是下一幕让众人更加不敢置信，雷电全都落在了莫炎凉的身上，那一瞬间的强光刺得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然而当众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依旧站在原地的莫炎凉，他看起来并不强悍，在这满天的其他神仙妖魔中间甚至显得有些单薄，然而他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挡下了仙帝的雷霆一击，也让在他身后的琼花仙子感觉到了安全可靠。

    这样的神仙，比仙帝那样虚伪的神仙有担当多了。

    琼花仙子不知道神族为什么会陨落，但两相一比较，高下立判，琼花仙子觉得莫炎凉比仙帝更适合做天界之主，这样的天神才更能守护苍生。

    所以，她相信莫炎凉说的话。

    此刻她也愿意站出来，将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

    “如果帝君的攻击只是这样的话，恐怕还无法杀我灭口呢。”

    莫炎凉看向仙帝，脸上的笑容是自信而从容的，好像刚刚接下他的攻击一点也不勉强，游刃有余。

    “这雷击虽然像极了天劫之雷，却徒有其形，威力比起真正的天劫之雷可是差远了。不过在渡劫的时候还能想到利用天劫之雷，帝君也真是不浪费任何一丝可利用的力量，不愧是在神族陨落后能迅速爬上仙帝之位的仙。”

    莫炎凉这话，信息量极大，而且他一眼就看穿了仙帝雷击的本质……

    这一击没得手，仙帝也没有再继续攻击了。

    毕竟他刚刚的行为，已经引得其他众人不满，大家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他身上。

    刚刚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可现在……

    “既然帝君暂时不攻击了，那我就继续之前的话了，云卿是神子，他的修炼天赋极佳，他本该是强大的。在场的仙人居多，我想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之前云卿是什么样子的，他被称为废物，空有着白陵仙君这样一个师尊，却一点法力都没有，更有很多人羡慕妒忌他可以有这么强大的师尊却浪费好资源对吗？”

    琼花仙子这话一下子就引起了众仙的表达欲。

    “难道不是吗？以前的莫云卿确实就是个废物，这么多年了一点法力都没有，有着白陵仙君这样一个师傅，就算是个傻子都该有不弱的实力了？”

    “可他现在怎么这么厉害了？他离开仙界才多长时间，离开白陵仙君这个师尊身边也没多久？难不成是白陵仙君对他做了什么限制了他修炼？”

    按理来说白陵仙君不该是这样的仙，可仙帝的这副面孔，又有谁想得到呢？

    众仙这个时候又想到，白陵仙君自从上次下到凡间找徒弟回天界后就被仙帝关到了囚仙阁……囚仙阁是什么地方，一般都是犯了重罪的仙才会被锁在囚仙阁，可白陵仙君乃四大仙君之一，有着赫赫战功，对仙界是有着大贡献的，却仅仅只是因为捉拿徒弟不利这样随便的理由就被锁在了囚仙阁……

    原本这些事情可能大家只会觉得奇怪，但现在重新被提起，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下，难免就会猜出各种各样的理由。

    仙帝带来的这帮仙人中，自然是有无理由信任仙帝的，但琼花仙子的话，亦有不少仙愿意相信，更何况还有不少本就是冲着琼花仙子的面子来的各界生灵。

    莫炎凉看了看琼花仙子，主动接过了话：“我没有法力确实是因为我师傅，不过更准确地来说，是因为仙帝。”

    莫炎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一般，他的手抚过龙吟剑剑身，剑上那团火光消失，莫炎凉接着说道：“相信现在应该没人会觉得我没有修炼天赋是个废柴了？”

    莫炎凉这话，让那些曾经骂过他废物的仙人脸上都臊得慌，这么短的时间内修炼得如此厉害，如果连这样的修炼奇才都是废材的话，那他们又算什么呢？

    这样想想，似乎也确实只有神能做到。

    神族在上古时期便已是最强的存在，他们的强大毋庸置疑，而神族的陨落，也伴随着神秘的色彩，这让莫炎凉短时间内修炼得如此厉害似乎都有了一个说法。

    莫炎凉并没有继续在废材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而是向众仙抛出了一个问题：“天界结界大家都听说过？传说正是因为有了天界结界的存在，才让天界免于妖魔侵袭，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天界结界是需要维护的，需要……每月放神血维护？”

    “莫云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天界结界怎么可能需要一个普通小仙去放血维护？”

    仙帝厉声喝问，只是这更像是在心虚。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大概也只有我那傻子师傅才会完全信任你的话，相信只有神血才能维护天界结界，每月都听话地过来迫我放血？那让我想想，你要了神血之后，拿去做什么了呢？”

    “荒唐！朕要你的血有何用？”

    “好问题，要我的血有何用？”

    莫炎凉看着仙帝，他知道仙帝是觉得他不敢说出来，不敢说出自己血的功效，否则一旦大家都知道了神血的功效，他以后只会有无尽的麻烦，所有人都会觊觎他的神血。

    但仙帝算错了，以前莫炎凉确实不敢说，但是现在他敢说……

    只要他足够强，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觊觎他神血的人。

    “因为喝了我的血可以增长实力，可以治伤延命。”

    看仙帝想说话，莫炎凉再次抢在他前面说道：“帝君你这次天劫，是不是出了问题？”

    仙帝之前或许只是有些担忧，但他自问还是可以掌控全局的，哪怕莫炎凉说了，但他说的那些全都是没有证据的，但莫炎凉现在这话，是真的戳到仙帝心窝子了。

    “你说什么？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是帝君你喝了太多神血……”

    莫炎凉的眼神看着仙帝，脸上挂着笑，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仿佛是在看一个死物：“你可知道神族为何会陨落？”

    莫炎凉说到这的时候，仙帝竟然避开了莫炎凉的眼神，他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神族确实是最强大的种族，神族自出生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同时也背负着使命和责任。上古时期，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降下天劫，那个时候的天劫威力远不是现在的天劫能比的，那是真正的天地浩劫，不针对任何单个个体，便是那些上古大神，挡住天劫也颇为费力。而其他生灵，一旦天劫到来，便是一场浩劫，死伤无数。”

    “神族生来便拥有强大的力量，也背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每次天劫降临，他们都会护住其他生灵，只是护住的是少数，各族死伤依旧是个庞大的数字。神可以选择继续救少数生灵，自身逍遥，也可以选择，以自身为代价抵抗天劫，拯救天下苍生。”

    “我的父辈们，选择了后者，他们选择了天下苍生，他们挡住了那个时期最可怕的天劫，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的孩子和天下苍生。仙帝，当初我父神将我与我的兄弟姐妹托付给你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信任？而你又做了什么？你对得起你的师傅吗？”

    莫炎凉一声声质问，声音虽然不大，却像是响在所有人耳边一般，让人无端脑疼。

    仙帝一直将责任与使命挂在嘴边，是因为神族确实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种族，所以他从小就一直在莫云卿的耳边这样说着，让他记住自己的责任，让他奉献牺牲也不会反抗。但仙帝却是一个完全不懂责任感与使命感的仙……

    自从大凉彻底沉睡后，莫炎凉每日盘手上那颗珠子盘得越来越勤，他总想着要是大凉突然醒了，哪怕是凶他一下也好。明明都独自一人这么多年了，和另一个自己的相处也不过就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可大凉就像是侵入到了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有事情做的时候，他还可以强迫自己投入到事情当中，可一旦闲下来，脑子里想的都是大凉。

    莫炎凉也说不清楚他对大凉这算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大凉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盘了那么多天的珠子，莫炎凉还真就在珠子里发现了大凉留给他最后的信息。

    作为一个卷王，莫炎凉在做事的时候，莫云卿也半天都没闲着，他只是看上去懒，但该做的事情一点都没少。

    他在梦境中上了天界很多次，莫炎凉不在，也没有人发现过他，他经常跟在仙帝身边，也终于发现了仙帝最重要的秘密。

    那个无辜死去的书中主角莫云卿，确实是最后一个神子了。

    而仙帝，却是他父亲的徒弟。

    当年仙帝也不过是刚刚得道的小仙，莫云卿的父神想要天界更强大，便收了一些小仙作为徒弟。

    在那帮师兄弟中，仙帝并不是最强也不是最有悟性的一个，但他的几个师兄弟都死在了天劫中，仙帝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当年诸神以身抵挡天劫，莫云卿的父神便将神族的幼子交由仙帝照顾，最后诸神身死道消，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仙帝当即就将那些神族幼子尽数杀害，放尽了他们的血全部喝下，还将这件残忍的事情全都推给了妖魔。

    因为喝了许多神族幼子的血，仙帝实力大增，再加上他是大神的徒弟，他顺势登上了仙帝之位。

    仙帝没杀莫云卿，并不是因为怜惜他是师傅的孩子，只是想要细水长流。

    活着的神子，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神血。

    在那么多的神子中，莫云卿是最弱小的一个，因为先天不足，他看起来就比较弱，再加上神族已经全灭了，仙帝觉得一个莫云卿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所以就一直养着，骗着。

    莫炎凉缓缓将这些陈年往事说出来，这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仙帝的身上。

    从莫炎凉的口中听到他师傅的时候，仙帝的表情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那是他埋藏最深的秘密，他一直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却没想到，莫炎凉会当着六界众生的面全都说了出来。

    此刻莫炎凉的眼神，让仙帝想起了他的大神师傅，那个无比强大的神。

    当初在师傅，甚至是师兄弟面前，他都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在那些天之骄子面前，他会自卑，自惭形秽。可他不甘心……他想要一步一步往上爬，为此他什么都敢做，什么都可以做。

    没有人察觉到他的野心。

    所以现在师傅死了，师兄弟都死了，甚至整个神族都陨落了，而他……是高高在上的仙帝。

    仙帝觉得自己算计到了一切，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莫云卿竟然会坏了自己的事。

    “仙帝，这是不是真的？”

    虽然是这么问着，但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差不多都已经信了。

    那些上古大神们为了天下苍生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哪怕是他们到现在听了都依旧觉得很震撼，可仙帝作为大神的徒弟，竟然在师傅刚刚做出牺牲后转头就杀了神族幼子，还喝干了他们的血……

    这哪里是仙，便是妖魔也不会如此丧尽天良！

    “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你们神仙整日里满口仁义道德，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结果仙界之主竟然是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之前一直在一旁听着当背景板的风自流终于开口了，他看着莫炎凉，甚至还对着他伸出了手：“小家伙，本座助你干掉仙帝，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怎么样？”

    谁也没想到魔尊会第一个表态。

    在如今这种情况下，魔尊的表态，对于仙帝来说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然而，莫炎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风自流，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风自流一眼，依旧死死盯着仙帝：“我的东西，我自己会拿回来。”

    风自流绝对不会无条件帮他的，这点莫炎凉很清楚，他不需要出卖自己换取风自流的帮助。

    风自流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莫炎凉还会拒绝自己，但这却更加强了他的征服欲。他没有开口，带着手下退到一边，意思很明显了，把战场让给莫炎凉和仙帝。

    神仙内斗，对于魔尊来说并不是坏事。

    此时鼠大王和其他几位妖王依旧还是躲在暗处没现身，原本他们还以为莫炎凉走出去了他们也很快就会被发现的，没想到莫炎凉出去后爆出了一波又一波爆炸性的信息，到现在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同时几大妖王心里也都很是不解，现在的情况似乎完全不需要他们参与，所以这位最后的神子怂恿他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妖魔各自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而莫炎凉则是选择将仙帝的伪装一次性撕个彻底。

    “之前我们说到哪了？哦对了，你这次的天劫，是不是很不对劲？因为你喝了太多神血，神族实力固然强大，可神族面临的天劫，却也是最强的。你喝了那么多神血实力是强大了，可你喝再多神血，你也成不了真正的神。所以，属于神的天劫……滋味好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