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布娃娃

    【拜托老公不要把“来辆两千万的车”说的跟菜市场门口“来几斤大白菜”这样轻松啊,你是过来买车的不是过来买白菜的，太轻松会让我们觉得两千万根本没有什么含金量［狗头］。】

    【沅枳姐姐性别不要卡的太死！】

    【这真的没有剧本吗？哪个艺人出来随手花掉一千万的。】

    【楼上的,你去晏辞那边的直播间，看看跟拍沅枳的工作人员表情，怎么可能有剧本。】

    五位嘉宾都有跟拍的相关负责人员。跟拍晏辞的摄影角度下正好可以把跟拍沅枳的那伙人拍的极为清楚。

    一群裹着黑色大棉袄的工作人员扛着大块头，表情变化堪称各大演艺学校作为模板的范本。

    在沅枳说“给我开辆两千万的车”的时候，是不可置信，怀疑自己是否听错，面面相觑。后又想起节目组规定,如梦初醒般连跑带爬阻拦。

    在“我就买买，不开”时，是被敷衍后敢怒不敢言，又带着一点“你确定吗，你是在搞笑吗？”的怀疑。

    最后沅枳摸出卡时,表情整个凝固。

    服务人员结过卡，脸上挂起极其灿烂的笑容，服务更加周到，“好的小姐,请问您比较中意何种款式？我们这边有以下几款。”

    “钟意哪款不重要，有两千万吗？”

    “……有的。”服务人员一愣,虽然心下嘀咕，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面带微笑回答这个问题。

    这位顾客怎么和他原来遇到的不一样,上来都不问优惠,不问车型,不问参数，就说要两千万，他准备的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场。

    简单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2000万就跟二十元一样。

    是哪个豪门大小姐跑出来体验世间冷暖的吗？怪人，但也是他的大金主。

    “小姐，请在这边登记。”服务人员递来登记表，看着女生写下名字。沅枳，他在心里默念，觉得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尽快，最好现在就能提走。”

    沅枳把笔还给他。之后仔细打量那辆被展览在大厅中央的银色跑车，流畅线条极其具有欺骗性，像沅枳这种不懂车的只能说挺好看。

    “你开过车吗？”晏辞小声问。

    沅枳老实道：“没开过。”不知道星际战舰跟现代汽车是不是同一原理，如果是的话，那她还挺有经验。

    “那你……还买？”

    “我说了，就买买，不开。”沅枳平静，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服务人员在两人交谈停止后，一脸为难，“抱歉小姐，我们无法满足您的要求。汽车会有检验证和合格证等，之后还会去车管所进行备案，买购置税、交强险、选号等一系列手续。此外，我们还需要给沅小姐的车进行全方位检查。”

    “鉴于沅小姐的消费金额，已自动将您升级为至尊vip用户，享有提前预约等权限。如果沅小姐急用，明天就可以过来。”

    说了这么多废话，一句话概括不就是今天不能提车吗？沅枳总结。

    跟拍人员放心了。车不能提走，就算沅枳有一路开车去的想法也不能实现，看她还有什么骚操作。

    【没去过4s店买车，想问问买过的真的不能当天提走吗？之前看偶像剧都是当天买当天开走的。】

    【每个地方规定不一样，我当时买车到提车这个时间段隔了半个月。我朋友更惨，一个月都没有见到车的样子，等车店打来电话时，她都忘记了自己还买了一辆车。】

    【所以之前的猜测不就废了呗，不能开还是要蹬自行车去。赶快蹬小姐姐，隔壁那两个已经甩开你们大概有八公里可。】

    【我还在挣扎，我看着沅枳就觉得她肯定不会安安分分蹬着过去。一百公里，腿都废了好。】

    【你再挣扎有个屁用？节目组都规定只能骑行车去，沅枳公然摸鱼你们居然不骂，最近暴躁网友接受度都这么高了吗？】

    【一个作精一个糊咖，绝配嘻嘻嘻。】

    “好的沅小姐，现在我们店现在有个满减优惠，沅小姐已经消费至可享受最大消费力度，将为小姐提供十万减免优惠。”

    【嘶，十万，这力度确实挺大啊。】

    【那你也得先看看沅枳消费了多少，两千万啊，哪家能凑的出两千万啊。】

    “我不要。”沅枳一脸抗拒。两千万好不容易花出去，怎么还会有人给她倒贴钱。

    只能出，不能入！

    沅枳连忙催促服务人员，跟他低声交谈，服务人员点头后就匆忙离开。等脑海里响起完成任务的提示音，才松一口气。

    【也是，能消费得了两千万的人会在乎这十万？不过，是什么东西是我这个网站vip用户不能听的吗？让我听听！】

    【沅枳这立人设的手法真拉胯。比如有名的顾姓明星，收藏的手表哪个没有上千万，你看他炫耀过吗？结果沅枳就花个几十万，天天待在热搜上，真要是人间富婆，怎么没跟京圈那些太子爷处朋友？作品没几个，倒天天看她往综艺里跑。】

    【楼上演红的快滴血了呢。敢问你什么家境啊？活到现在见过两千万没有？】

    在争吵中，认真讨论挑战进度的弹幕成了一股清流，还有不少不知从何而来的游客纷纷入内，沅枳这边的直播间热度节节攀升，在观看人数一方遥遥领先。

    【一坨团子那边没意思，我过来这边看看。】

    【赛琳娜那边过来的，对比两边情况，真的感觉有点怀疑人生。】

    【好巧，大家都是从别的直播间过来的吗？林隽那边太恐怖了，就算他脸再帅我也不想在那边待下去了。】

    害怕挑战失败而率先冲出去的赛琳娜和一坨团子两人，现在已经体力不支，但仍然咬牙坚持。全程在哼哧哼哧骑自行车，没看点也就留不住观众，爱看戏的网友一个个投入别的怀抱。

    除了时不时有过来串门的和回家探亲的过来看看他们骑到哪儿，发几条零零星星的加油弹幕。

    网友们又流浪到林隽这里，他不会骑自行车，加入不了骑车大队，此时在导演车上。这里大多聚集着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交谈的都是什么育儿心经，还会跟林隽交换一下养生心得，听完后直对他露出大拇指。

    网友：……

    这是什么我插不进去的话题！溜了溜了。

    于是又辗转到沅枳这里，于是就有了不久之前的情况。他们不抱什么希望打开直播间。毕竟一开始他们选择赛琳娜和一坨团子，就是因为他们骑的快，晏辞和沅枳跟老爷爷散步一样落在最后面，想想就……

    结果想像中的画面根本没有出现，沅枳和晏辞坐在离车不远处的凳子上，旁边还有服务员提供的瓜子饮料花生米。沅枳正一边吃东西一边看车，眼神发亮，仿佛对这些车极其感兴趣（实则是因为找到快速花钱途径感到极其高兴）。

    服务人员甚至也给随行的跟拍摄影师提供了凳子和小零食。

    弹幕一片“哈哈哈是你们沾着沅枳的光”，整个直播间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爬墙过来的网友彻底迷惑了。他们没认错，这里不是4s店吗？跟自行车这种代步工具有什么关系吗？

    沅枳拎了块小蛋糕放到晏辞面前，“慢慢吃，不着急，时间还长。”

    晏辞尝了点小蛋糕，皱眉，默默把蛋糕推远了一点。

    “不喜欢？”

    “太腻。”晏辞把小叉子放好。甜到发腻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就算他偏好甜食也不能忍受。

    “那别吃了，不是专门买的。”是4s店里跟着瓜子一起呈上来的。

    沅枳让人把他们收走，不慌不忙嗑瓜子。

    【真的就画风突变，那边咬紧牙关骑自行车，生怕自己没完成挑战。这边快快乐乐吃蛋糕，嗑瓜子。】

    跟拍的摄影师也有些急，沅枳知不知道骑行过去是第一个挑战任务啊！到底是谁来参加节目的！

    “沅小姐，已经为您安排好了。”刚才那个服务人员此时才回来，身后跟着一位笑得极其憨厚的中年大叔。

    “这位是郑师傅，沅小姐想去哪里告诉他便可。”

    郑师傅拍拍胸脯：“俺在这地方待了有十几年，就算再偏的地方俺也知道，沅小姐放心！准包您满意！”

    一辆车也从远处缓缓而来。

    【等等，我好想猜到了什么。】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操作靠，果然你永远不要低估沅枳。】

    【郑师傅是不是普通话不太好，沅小姐我怎么一直听成元宵节。】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跟拍摄影师从凳子上猛地站起，“沅枳你不是说只买买，不开的吗？”

    沅枳无辜：“我确实不开。”

    弹幕卡的极其是时候：【是郑师傅开车，又不是我家老公开，略略略。】

    “可是你违反了规定！杨导说过只能使用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越说越激动，扛着的大块头都有些颤抖。

    “用词严谨，你漏掉了重要信息。”沅枳道。

    晏辞补充：“杨导说的，是从主动意识出发只能使用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

    “嗯，我们是被郑师傅送过去的，盛情难却，我们也不好拒绝。”

    郑师傅还跟着点了点头。

    两个跟拍师傅都脸红脖子粗，想反驳但是下意识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我是“被”送过去的，又不是我主动过去的。这个逻辑，绝绝子。】

    【晏辞和沅枳一唱一和太有意思了，粉了粉了。】

    “对了，车有点小，希望小姑娘不要嫌弃。”郑师傅摸摸脑袋，看着大包小包的一大群跟拍人员，“你们应该可以自己去，俺这车实在装不了你们这么多人。”

    跟拍人员木着脸，“没事，我们可以自己过去。”

    “那好嘞，小姑娘我们这就出发。”郑师傅把车门打开。

    沅枳指了指晏辞，“带上他，应该还有位置。”

    晏辞愣愣看着沅枳。

    “有的有的，帅小伙上车。”郑师傅车是四座，多坐一个人而已。

    晏辞垂下眸，鸦羽般睫毛遮盖眼里的情绪，久到沅枳不耐烦去拉晏辞的袖子，他才道理：“谢谢。”

    “不用。”

    沅枳皱眉，“别废话，上车。”

    ……

    等上车后，郑师傅转头问：“小姑娘小伙子们，你们准备去哪儿？”

    “隐都古堡。”沅枳扣好安全带。

    “你们怎么去这个地方？”郑师傅面色古怪，以为又是过来胡闹的孩子，“你们这些小年轻好奇心怎么这么重？那地方邪门的很，上个星期俺送过一群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去，说什么展开为期一周的探险，结果啧，三天没到就给我打电话，让俺接他们回去。”

    那一群年轻人估计有五六个，挤在他这张破车上，去时是对挑战未知的隐隐兴奋和向往，回来就神神叨叨了。

    晏辞回道：“我们过去那儿拍个综艺。”

    郑师傅估计是个自来熟，晏辞一回复就想着唠嗑，“综艺？俺记得一年半前好像就有个综艺去那儿拍，结果好像是被封了还是怎么的，下场挺惨的。”

    实不相瞒，我们的那个综艺就是你嘴里所说的那个的第二季。

    晏辞乖巧听完，因为从小跟着老人长大的缘故，深晓与各大年龄层聊天之道，此时没说什么，就在郑师傅说话的空档给个回应。

    郑师傅越说越兴奋，“什么影都古堡，神神秘秘的。虽然俺没啥文化，但在东方建筑群里出现个西方建筑，就已经够邪门了。再加上去了就神神叨叨的人，当地人都确定：那边是闹鬼了。”

    “师傅能具体说说吗？”

    晏辞看着周围越来越荒凉，明明是正午却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底蔓延而上。

    若即若离，像用手在他腿上掠过。

    “看你这小伙子和俺还挺有缘，俺就随便说说。”郑师傅也感觉有点冷，拿了外套披上，又把车门暖气打开，“这天气咋回事，冻死俺了。”

    沅枳懒懒抬眼扫过来。

    可能是因为暖气上来，车内不再寒冷。车程还有半个多小时，郑师傅就拉着晏辞开始了。

    “就当地的传闻，记住是传闻啊。很久很久之前，来了一对洋人夫妇，当时这里极度排外，更不用说金头发绿眼睛的外国佬。他们受不了排挤，就远离村庄到了这边荒凉的地方，自己雇人盖了古堡。村里人看他们也不作乱，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日常生活里对他们颇有照顾。”

    “某天洋女人怀孕了，因为住在这里的时间久，有时候还会去村里买点东西，村里人和他们的关系就不再紧张，有时候还会邀请这对夫妇过来吃点东西。就在某次聚会后，一连好几天村里的人都没有再见到这对夫妇。直到有一群娃娃去古堡附近捉迷藏发现异常后尖叫，等村里人赶过来时就已经发现他们死了！”

    “死相极其凄惨，女人的肚子还被掏空，里面的娃不翼而飞。”

    “只是猜测啊。因为当时娃不翼而飞，一直到现在经过那座古堡，有时候都能听见小孩的哭声，所以又有人说，是小孩回来寻仇了！”

    郑师傅想点根烟，越说越狠，试图吓唬住这两个胆大的人，但说到后面

    “这样吗？”晏辞好像有点被吓住，有点不安。

    “所以你们早点回来，那儿邪门的很。什么晚上听见小孩哭，可以看见布娃娃之类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晏辞抠羽绒服拉链的手又紧了紧。

    你一个无限流男主你怕什么？见过的怪物不比这多，就一个胡编乱造的鬼故事就把你吓到了？沅枳看着眸色清浅的晏辞。

    这演技，怎么不去演电影，准保影帝和各种奖拿个遍。

    250无力反驳：“宿主，晏辞他真的不是无限流男主。”

    “那你说，无限流男主在哪儿。”

    “这，我真不知道。”

    “……”那你说话有用吗？

    沅枳怜爱摸了摸猫头鹰脑袋，又看了一眼被郑师傅忽悠瘸了的晏辞。

    不到半个小时，车子就开到了古堡门口。栅栏大门开着，从内而外有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俺先走了，小伙子刚刚给你留了俺的电话，你要是撑不住就打俺电话，俺过来接你！”

    这算是郑师傅给出最郑重的承诺，看得出他对业务的上心，还有对晏辞这小伙子的满意。

    杨导他们还没到，现场只有忙碌布置监控的工作人员。

    古堡不算大，黑色暗沉的外观，结构并不复杂，总体来看不是欧洲那边常见的样式。从这里，她可以看到古堡高层那扇打开的窗户。

    窗户旁边安静坐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很旧很脏，两个黑色纽扣充当眼睛，歪歪扭扭的鲜红嘴巴，四肢采用不同的布料缝上去。缝线技术极其糟糕，从里面还露出沾染不明液体的棉絮。

    它好像是被人故意放在那里的，黑色纽扣直直盯着栅栏大门，此时和沅枳对上视线。

    鲜红的嘴巴，慢慢裂开至嘴角，好像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