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共同的愿望

    高阳的分厂开了起来，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接到了大量的订单，这其中就包括星河集团的订单，在陆同益来找沈星河商谈星河集团在国外建厂之后，星河集团同陆氏集团的合作基基本上就已经由短期的合作变作为长期的合作了。

    而在陆氏集团分厂的开业典礼结束之后，陆天墨也变得繁忙起来，他的技术部也要建立起来，赚钱要趁早，这件事情放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星河集团倒是没有什么事情，除了孔文杰那即将开庭的案子，不过，这并不用沈星河来操心，星河集团有专业的法务团队，这是该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

    在这段休养生息的时间里面，沈星河的手也逐渐恢复，火之光系列的第一系列销售势头良好，市场所反馈的信息也很积极，距离年底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抓紧时间，他可以在年底之前，推出火之光系列的第二系列的产品，将星河集团再推上一个高峰。

    再做这件事情之前，沈星河还有两件事情需要做，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望他的老师徐惊鸿，同他讲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第二件事情，就是他同陆天墨的事情，这件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为了不影响星河集团同陆氏集团，也为了他们以后可以不用避人耳目，可以站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牵手，他需要做一个公开的声明，自然，这件事情，还需要他同陆天墨共同商议，才能做最后的打算。

    白小易准备了一些适合老年人吃的东西，沈星河便带着东西，一个人来到了大学城的公寓，他的老师徐惊鸿的家里。

    张鑫接待了他，还小声的提醒了他一句：“你们老师在气头上，你等会说话的时候，要小心点，可别火上浇油，这老人家，都九十多的年纪了，怎么气性还这么大哦。”

    大概流言蜚语也传入到老师的耳朵当中了，以徐惊鸿对陆同益的讨厌程度，她对陆天墨必定也是没有多少好感的，上一次在国际机器人博览大会上的见面，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沈星河微微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张鑫抬手一指书房，说：“她在里面，你去看看她，我在厨房炖了鸡汤，晚上留下来吃饭，怎么又瘦了呢，自己一个人在家，一定没有好好的吃饭……”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转身走进了厨房。

    沈星河则迈步来到了书房，抬手刚要敲门，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是星河来了，不用敲门了，进来。”

    听得说话，沈星河便把手放下，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徐惊鸿面对着窗户，背对着门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里面，虽然是七月的天气，但是，在徐惊鸿的双腿上还是盖着一张薄毯，她的这两条腿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没有办法再直立行走了，出行全靠轮椅。

    沈星河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徐惊鸿的旁边，开口说：“最近有些事情在忙，就没来看望老师，老师最近感觉怎么样，又看了什么书？”

    徐惊鸿没接他的话，她的眼睛落在沈星河的手腕上，沈星河手腕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不用再缠着纱布。

    沈星河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便伸手把袖口拉高，露出手腕，还翻转过来给徐惊鸿看，说：“老师你看，已经全部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继续敲代码了，没有关系的，我自己动手，有分寸的。”

    徐惊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你就知道拿好听的话来哄我，再有分寸，那也是一把刀子扎进肉里面，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吗？”

    沈星河老老实实的听着徐惊鸿的训斥，还把头也垂下，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的样子。

    徐惊鸿微微叹了口气，说：“你啊，真是叫人不放心。”

    听着口气软了下来，沈星河这才将头抬了起来，冲着徐惊鸿微微笑了笑，说：“老师，我已经四十几岁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徐惊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你照顾自己的方式，就是找了陆天墨么，你是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面，我怎么跟你说的，陆同益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你还跟他们扯上关系，就你这个手腕，你是斗不过陆同益的。”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沈星河安静的听着，等到她说完，这才开口回应：“老师，陆天墨与陆同益是不同的人，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天墨他是我从小就认识的人，我相信他就如同相信我自己。”

    徐惊鸿那双眼睛看向他，说：“可是，你们有二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你怎么知道这二十年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性情有没有改变，他跟着陆同益那样的人，你就能保证他不受陆同益的影响么？”

    沈星河郑重其事的点头，说：“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受陆同益的影响，他是一个能保证自己的初心的人，老师，我对他是认真的，这么多年来，我都在等着他，现在，他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是不可能，也不会再放手的。”

    徐惊鸿听着他说的话，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二十几年的师生情谊，她自然是知晓沈星河的脾气的，当这些话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沈星河已经打定主意，他已经非陆天墨不可了。

    “老师……”

    沈星河抬手握住徐惊鸿的手，那双手已经布满了皱纹，且因为年纪的关系，开始有了萎缩，徐惊鸿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逝，她就像是一根正在燃尽的烛火，只剩下那一点点的光亮，沈星河的心里，有一种无法名状的难过的情绪，他缓了一缓，方才压抑住心里面的难过，微笑着看着他的老师，说：“老师，我和陆天墨的关系，是我的私人情感，我不会因为私人的情感而影响到公司的发展，更加不会影响到我想要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一下，方才接着往下说：“星河集团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公司，国内的智能AI系统，还处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不敢保证说，我一定能做到什么样的一个程度，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和力量，把他推到一个我能推上去的高度，老师的遗憾，我会把它找回来的。”

    手上的力度，徐惊鸿能可感受到，沈星河所说的话，她也能听得清楚，在他说完之后，徐惊鸿沉重的叹了口气，说：“星河，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学生，也是最让我骄傲的学生，我教了一辈子的书，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我知道，一旦是你决定了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但是，老师还是要说一句，你选择了陆天墨，就也是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啊。”

    再难走的路，也是要走下去的。

    沈星河微微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什么路都走过了，这只不过是另外的一条比较艰难的路罢了，不过，我相信，我依然是可以走下去的，人生嘛，总是要有点挑战的，不然，那不是太平淡，太无趣了么？”

    比起轰轰烈烈的人生，面对这样一个叫人喜爱的学生，徐惊鸿倒是更希望他可以选一条平坦大道，顺遂的走下去，然而，一个人能走什么样的路，往往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这个话题，到此可以为止了，两人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沈星河也转移了方向，同徐惊鸿谈论起关于火之光系列第二系列的事情，徐惊鸿颇有兴趣的听着，听到关键的地方，还会让沈星河停下来详细的解释给她听，徐惊鸿也会运用自己的学识与经验，给沈星河提出重要的意见，这位国内智能系统的先驱者，在用她最后的精力，发光发热。

    晚上的时候，沈星河是在这里吃的晚饭，张鑫还做了好多的点心，给他小心的包起来，叫他带回去，等他告辞的时候，张鑫还亲自把他送到楼下来，看到张鑫如此模样，沈星河就知道她是有话要说的。

    未说话之前，张鑫先叹了口气，这才开口：“星河，你若是有时间，就常来看看她，说不定哪一天就看不到了。”

    沈星河的心中也早有预料，轻轻点了点头，又问：“医生怎么说的？”

    张鑫笑着摇了摇头，说：“还能怎么说，如同之前一样的说法，年龄摆在这里，而且，早年为了科研，没日没夜的工作，这身体早就快掉了，全凭着一点意志力在支撑着，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咱们的技术，能被世界看到，现在，这个愿望在一点一点的实现，也算是圆满了。”

    沈星河知道，有些事情，他需要加快脚步了，说：“我知道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处理。”

    张鑫点头应了一声，说：“星河，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但是，我也不希望你背负太大的压力，凡事尽力，不留遗憾就好，时间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沈星河便与张鑫道别，徒步走出小区，司机开着车停在小区门口，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