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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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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一家人上市区看看,可实际情况是哪能所有人说走就走,那店还开不开了?林家穷过所以更珍惜现在的日子。尤其对于林建友和李月娥来说现在每天挣得钱比过去一年都多。他们就更舍不得落下哪一天。

    于是就说让儿子闺女领着林爷爷溜达去。

    他们这个年代的人,说心里话,那对首都的感情都是不一样的。没见前些年那什么大串联,全国各地那么多学生赶去首都吗?

    前头火锅店才关门。

    是的,白天闹成那样,到了晚上,火锅店还照常营业了。用李月娥话说就是,耽误什么都别耽误赚钱。

    李月娥站在水池前面,刚把最后一个锅子刷干净,都还没来及归置好呢,就恍惚听到她家门口有汽车停车的动静。

    她朝着在院子里冲凉的大儿子小声道,“等会的。”

    她怕别不是又是徐家来人了。

    然后下一秒,她家大门被敲响了。

    李月娥抬眼看了眼小鱼那屋,灯熄了。她闺女一天都在照顾孩子,估计也就是才睡下不久。

    她突然心里蹭蹭窜上来一股火气,这都夜里十一点了,他们不睡,别人还不睡吗?

    于是她没动,就想着外面听不到声音就该走了。

    可林建友这个心粗的,他从后院厕所小跑过来,“我还以为你们都进屋了,院子里没人呢。这都在,咋不开门呢,我都听见了!”说着就想去开门,他步子迈得大,这院子本也不大,几步就到了门后。

    李月娥瞪了他一眼,小声地呵斥道:“你这缺心眼的,咱认识谁啊,能有谁来?”

    门打开了,来人还没院儿,林青玉给俩孩子扇风的动作就停了。

    “叔叔。”徐榛年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脚边儿放了两大包东西。

    林建友没答应,也没马上关门,就眉头打结的看着徐榛年。

    徐榛年就像是感受不到林建友对他的不待见一般,脸上带着笑,也没说要进门,压低音量说:“叔叔,青玉学校那边打过招呼了,学校不会管。就是最好别让同学碰上。我还给她要了一张请假条来,她要是不乐意去上学,也没事。把这个条子交上去就成。”

    一个档案袋递了过去。

    林建友愣了下,回过神来手里就拿着那档案袋了。

    “你……”他话还没说完才起个头又被徐榛年打断了,“叔叔,这两包是给孩子的。您别推辞,再怎么说,也是我应该的。那条子能管这一个学期,下学期再开学她就该去实习学校了。学校我正给她联系着,你们也别觉得这就是欠我了,还是那句话,这都是我应该的。您让她别用自己前途赌气。等办成了我再来。”

    说着徐榛年又朝里头看了看,可有影壁挡着,他什么都看不清。

    “叔叔,俩孩子好点了吗?”

    “好了,上午回来就退烧了。小鱼一直照顾着呢……”

    “那就好,那我先走了。”

    “嗳?”

    直到徐榛年要倒车离开了,林建友才上前对着敞开的车窗说了句,“看你眼底青黑的,别再外头晃悠了,赶紧回去睡一觉才是正经事。”

    徐榛年笑了下,很平静道:“好。”说完就开车离开。

    李月娥就在影壁后头一直听着呢,等徐榛年走了,她才走到前头去。

    “这就走了?我还以为又得闹起来呢……”

    林建友夹着档案袋把地上两个布兜子拎起就往院里走,等快走到堂屋了,没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那娘们根本就没个影子。他放下布兜,重新穿过影壁,李月娥还站在原地呢。

    “你这是发哪辈子愣,不睡了?我说你这人真是,不开门怕别人闹,等开了门别人不闹了,你又不乐意了,你到底想干啥?”

    李月娥就转身手一甩,“我真是跟你说不上话!我是寻思闹吗?我是寻思这小子啥意思,咋地就这样了啊,还就给孩子送东西,合着没我闺女他能有孩子吗?”

    李月娥现在的心理和所有吵架过后的女人一样。男人求,解释,嫌烦自己也生气;可当男人什么都不说了,真按着他们说的做了,她心里又开始不得劲了,开始怀疑真心了。

    虽然这不是她的事,可她替闺女委屈。

    林建友揉揉酸胀的眉心,烦躁地朝旁边踢了一脚,“你别净事儿,那白天人家带了那么多东西来,你咋说的?这还不是怕咱不要才光给孩子。我刚看了眼,那里头还有棒槌什么的呢,孩子能吃棒槌啊?行了,赶紧的,我要锁门了。”

    说是这样说,可两人都趟床上后,到底还是林建友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问小鱼的时候她真那么说?就真不想和那小子过?其实他人还成。不行我明天也得去问问小鱼……”

    李月娥被他烦的一翻身,给他留个后背,这人,前面和他说两句他嫌自己话多,现在自己又愁上了。他俩真是,永远说不到一块!

    “你行了,别再去烦闺女了。我看她那样子自己也没想清楚呢,等着。”

    “那咋能等?孩子不会大啊?闹闹别扭,仨月俩月的,这口气还能不能过去了……”

    “你跟我嘚嘚顶啥用,刚才也没见你跟那小子吭一声!收了人家东西你就净说他好话啊?”

    “你这娘儿们,说哪去了,我不是为闺女啊?”

    就这样在李月娥和林建友时不时吵几句的情况下,林青玉硬是没吐声。装着请假条的档案袋也被放在了她屋里,她是打算用的,不过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她得琢磨琢磨再干个啥买卖了。

    她都听到几次胡同里的人嫌弃到了晚上太吵闹了。要不是有陈大妈挡着,估计都有人上门了。所以她现在又在店门口支了口锅子,里面放的凉茶,随便让胡同里的人来打。毕竟吃人嘴软,能多顶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些天徐榛年也上门过几次,每次都是放下东西就走。两人之间基本零交流。倒是林爷爷不知道是咋的和徐榛年走得挺近,时不时地会带着孩子跟他一块出去。

    林建友说他,他也很理直气壮,“那谁让你们都不乐意上外头溜达。我老了,一辈子难得上京都一趟,还不多看看。等下去了,也好给你们娘说说。”

    他这话说得谁还反驳啊。这不,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偶尔能听到桐桐嘴里发出“爸爸”的音儿了,才知道原来孩子跟那小子都这么熟悉了。

    “爹,您这又是打哪回来?手上拎的啥玩意儿?”下午,店里就几个吃麻辣烫的客人,林建友百无聊赖地坐在台后面。

    林有根拎着个红色塑料桶,里头是几尾看着可鲜活的鲫鱼。他笑呵呵地,把桶给林建友看。

    “小榛领我上公园钓鱼来着。”

    “爹,您咋老麻烦人家。您要钓鱼,让晨晨和您一块去那。”

    “什么人家人家,那是我曾外孙的爹!你还教训起老子来了,到底谁是爹?”

    林建友被他爹顶的一时语塞,好半天才说了句,“我又没说不是,再说您看看咱家姑娘,那一根筋的,死犟死犟的。”

    老爷子拎着塑料桶往后院去,他毫不在意地回了句,“我心里有数。”说着想到前面小榛说的话,到底又说了句,“你也别天天跟个门神似的守在那。咱还有两天就得回去了,等回去人家准得问tam广场长啥样,到时候你说你光在京都抻面抻了半拉月。明儿,明儿别干了,咱都出去逛逛。”

    林建友本来下意识想说,让孩子和您一块去就成。可他看到他爹消瘦的背影,最后还是回了句,“成。”

    老爷子这才笑了笑,直接去了厨房把桶放下,就对着儿媳妇说,“建友媳妇,晚上给拿豆腐炖了。”

    鲫鱼豆腐,林家都爱吃,不过也吃得少。因为他们那里淡水鱼少,吃的都是海里的。

    “好勒,爹。”

    林有根往墙角看了看,摇篮没在。

    “小鱼带着孩子出去了?”

    李月娥点点头,“嗯呐,带着晨晨一块去买衣服了。”

    “应该的,应该的。”林爷爷笑着说了句,感觉自己要咳嗽了就快步回了屋里,再用帕子捂着。

    咳了两声后,帕子上照常有了一些些血迹。喝了口水压下肺部的难受后就熟练的上水池边洗帕子去了。

    他咳血也就是前阵子的事,谁都没说,就是那天被徐榛年看到了,他也压着不让说。也就是两人之间有这个秘密,所以关系照林家其他人显得亲近些。

    小榛那孩子还带着他去了一老中医家里,人家给他看了看,还给开了方子。

    其实他自己心里有数,他这身子算是没救了,可他还是想能多活点就多过点,还想看着小鱼结婚。

    “好看吗?”林青玉在试高跟鞋。

    摇篮两边把手上挂满兜子,林青晨扶着摇篮点头:“好看。”他就剩这两字了,他姐问啥他都说好看。

    林青玉看了看鞋跟儿,头都没抬对售货员道:“37码的拿两双,还有这双平跟的,包36码。”

    林青晨接过包好的鞋子,正要问他姐姐回不回去,可等他把布兜子挂好再抬头,林青玉已经站在旁边的柜台指着连衣裙问呢。

    “啊啊啊啊!”小桐突然兴奋拍手。

    林青玉听到闺女的声音回头抱她,“宝宝是不是也想买裙子?等下妈妈带你去挑布料,咱娘仨儿做一身一样的,一看就是一家人!”

    随后又对着那售货员说,“同志,那鹅黄色的给我包两条。”

    “姐,你咋都是买两个一样的。这颜色,娘也不能穿啊?”

    “我给你月月姐也带一条。”林青晨就没再说话了,给月月姐,应该的。月月姐对他姐和龙凤胎多好呀。难怪他姐这么抠一人从进来就啥都买两份。

    “嗯,挺合适。同志这种白衬衫给我包三件,还有那种运动服也拿三套。”林青玉冲着弟弟比划。

    “姐,太多了……”

    “你别啰嗦,听我的,买回去换洗。以后你别再捡着哥以前的衣服穿,知道不。”

    就这样两姐弟带着孩子在百货大楼里逛了一下午。林青玉给她爹娘和爷爷还有兄弟都买了衣服裤子鞋子,给龙凤胎买的布料打算自己做,主要是这时候小孩子的衣服她嫌弃不好看。

    又给他们买了手表,还给林青晨买了文具和字典,身上带的几百块钱花的就剩下打面的的车费后姐弟俩才回去。

    一到家就听说了,明天店里不开业,一家子出去玩,徐榛年也去的消息。

    “娘,怎么他也去啊?”林青玉问。

    李月娥朝老爷子捅咕捅咕眼睛,小声和闺女说,“你爷爷嫌弃你俩不认路,说是找个熟人领着方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投缘,真跟忘年交似的……”

    后面李月娥说什么林青玉没仔细听,她其实从上次以后就没怎么和徐榛年打过照面了。就是他来送东西看孩子,她也在后面没出去。

    不知道怎么面对,心乱,想起来就烦。

    这就是林青玉的真实心态。

    吃饭的时候,林青玉夸了句鲫鱼真鲜,然后就又一次听到了他的名字。

    “下午我和小榛一块儿钓的,那小子钓鱼挺行。还说以后有机会上咱们家那边钓鱼呢。”

    林青玉微愣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她笑着转移话题,“爷爷,您明儿记得穿我给您买的新衣服哈。”

    后半夜一点多,李月娥还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说,你爹是不是特中意那小子啊?”李月娥想了一晚上,还是没忍住。

    “嗯。”林建友闷声闷气应了。

    “你嗯啥,让你发表发表意见。”李月娥转过身面对着林建友,语气略有些不满。

    林建友翻了个身,给她留了个后背,“和你一样意见呗。别瞎捉摸了,快睡,小鱼不是说得很早起来才能看到吗?”

    然而两人才睡下没多久,就听见一阵急促的,“砰砰砰”砸门声。

    “你去看看,别是谁有什么急事。”李月娥眼睛都睁不开,她觉得自己才睡了没多久。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急。他摸着把台灯按了,然后就摩挲几下眼睛,趿拉拖鞋就往外走。

    旁边屋里,林青旸两兄弟和老爷子也听到动静了。林青晨睡在他哥身边,被敲门声吵得嘤咛几声,翻了个身就把毛巾被往上拉,人也往他哥身边挤。

    老爷子觉少,加上睡得也早。这砸门声一响他就清醒了,心里估计,这是那孩子来了可能。

    果然,没一会子,院子里就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林建友就穿着个大背心和大裤衩子往外大门走,边走边喊:

    “谁啊?”

    “叔叔,是我,小徐啊!”

    嗯?小徐?林建友站在屋门口愣了两秒。

    月亮都还在呢,怎么来这么早!

    他抬胳膊借着月光看了眼昨儿闺女刚给买的手表。

    刚过凌晨三点。

    “啊,等会儿啊,马上来了!”

    “好,叔叔,我不着急,您慢慢来。”

    你不着急你这么早来干嘛?林建友心里回了句。

    “吱呀”一声,林建友把大门后面用来插门的长条木头取下来,然后拔下插销。门开的一瞬间,车灯光就照了进来。林建友侧过身子,单手挡在眼睛前,猛地一亮,眼睛觉得刺激。

    徐榛年见装回车上关上了大灯。

    林建友这才看清这小子,这一看,他又是一愣。

    徐榛年今天身着八五式军装制服。制式衬衣、大檐帽、圆形的八一五星帽徽熠熠发光,肩上还别了陆军领章。

    身着便装的徐榛年,叫人第一眼看的是他出色的外表和不俗的衣着。任谁来说,这都是一个优质男青年。

    而身着军装的徐榛年英姿飒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英气和坚毅。他长身玉立,伟岸正直,在军营中浸染出的一身赤胆忠心的铮铮铁骨叫人不自觉地就被他这一身气质吸引。这种气质有力量、有温度。源于一次次直线与方阵的训练、一滴滴汗水与鲜血的融合、一声声不屈与果敢的誓言。

    “叔叔?”徐榛年看他似是在对着自己一身军装发愣,就叫了一声,随后才解释道,“我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明天就得回部队。省的来回折腾,就提前都准备好了。”

    这当然也是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林青玉。他早就发觉那丫头爱俏了,他今儿这一身也算是为悦者容了。

    林建友回过神来,眼里还带着明晃晃的欣赏。他让出位置,“进来。”

    徐榛年踏过门槛,也不忘帮着关大门。他看着还黑漆漆的院子,知道自己这是来早了。

    于是找补道,“叔叔,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搅你们休息了?因为这升旗时间每天都不一样,咱们去得早,就能占前面的位置。这样,您再睡会儿,我给你们做早饭去。我做饭还成,呵呵。”说到最后还干笑了两声。

    “这怎么行?没事,你坐一会,我们本来也差不多要起来了。就是小鱼,她得晚一点,因为夜里得折腾两三回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啥的。我一会儿去叫她。”

    “叔叔,不用!”徐榛年赶紧拦住了,“叔叔,今儿我估计得五点多升旗,还有些时间,让她们娘仨儿再睡会。真没事,也不是外人,我做顿早饭咋了,应该的。”

    林建友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一身军装,还是因为就睡了两个多小时,脑子还不清爽。他特好说话,徐榛年多说两句,他就嗳嗳应了。真就觉得让他去做早饭没什么了。

    于是这俩人,一个解开袖口往厨房,一个又回了屋里。

    屋里,小台灯下李月娥抱着毛巾被,正靠着床头,脑袋还一点点的。

    林建友一进来,她就被脚步声惊醒了。睡眼朦胧含含糊糊地问了句:

    “谁啊?来干啥的?”

    林建友一进来就后悔了,那不管咋说,也不能让他做饭,他们一家还呼呼大睡?

    他关了房门就开始在架子上找外衣外裤,没回话,反而着急忙慌地问了句,“昨儿小鱼给我买的衣裳你放哪啦?”

    “我都收好了,找那干嘛?又不是没衣服穿,你那几件不都是前阵子才买的。”

    “你这人真是!人家小徐都穿一身军装了,俺们还穿平常衣服啊?!”

    “小徐?刚是他来了?人呢?”李月娥一下精神了,她朝窗外一看,厨房灯亮了。

    “这厨房咋亮着灯,你昨儿晚上没关灯么,哎哟,点这一晚上也不知道得要多少电费了……”

    “你可别叨叨了,我真是跟你操不起心。那是小徐在做早饭。你麻溜着快点儿,给我收哪去了,找啊!”

    “啥?”那小子在做饭?不成不成!她赶紧掀开毛巾被,揉了两把脸蛋子,就下地了。

    一边找衣裳,一边数落林建友:

    “你是缺心眼还是咋地,哪能让他做饭呢,你这人真是,还说我呢,我才跟你操不起心……”

    两口子吵吵嚷嚷的,手下动作倒也算快。林建友穿上了新买的灰色衬衫,这裤子腰有些大了,一套上就有点往下掉。

    “给。”李月娥摸出昨天给俩宝宝做衣裳剩下的一根蓝格子布条,“你对付用着,回头帮你腰改一下。”

    林建友边系简易腰带边对着李月娥说,“孩他娘,你也穿那裙子。我听大旸说tam广场上孩有照相的,咱们就原来结婚的时候照过一次,今儿也一家子跟那城楼下拍个照。”

    李月娥本来听着第一句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听完后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别废话了。赶紧的,凉鞋穿上,快去厨房看看。我换好衣服就来。噢,你去把大旸兄弟也叫起来,客人都来了,他俩睡着想什么样子。一会儿让他们兄弟陪着。”

    林建友到了厨房时,徐榛年都忙了小一会儿了,就叫他把刚淘好的米倒进锅里,然后加水加盖子。

    “叔叔洗漱洗漱等着。我自己来真行。”徐榛年回头说了句。

    混乱的早晨,外面天儿还黑乎乎的,路灯都没熄灭呢,小院里却泛起了忙碌的气息和皮蛋瘦肉粥的香浓。

    林家厨房里,瓦数很低的昏黄灯光下,一个高大的男人系着围裙,手上都是白面,他面前的案板上也铺了一层面粉,正要弯腰揉面,就听到身后门打开了。

    徐榛年回过头,是林青旸。

    “大哥,早。”徐榛年改了口,态度很自然的打了招呼。

    “早。”林青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这做得啥?”

    “大哥,我刚煮了粥,现在抻点面条,一会再做个京酱肉丝配着吃。”

    “噢,我帮你。”林青旸本来就是洗漱后进来的,他直接拿了围裙,就开始剁肉。

    没一会子,就听到外面林建友骂林青晨的声音。

    “你看看你哥,你再瞅瞅你。小小岁数的,哪那么多觉?赶明儿回去了,不上学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去渔场,也去去你那一身懒筋。”

    “爹,我可比我姐强多了。”

    林建友闻言瞪了他一眼,小院里静悄悄的,他回头瞅了瞅厨房的位置。不知道出于啥心理,想到过去懒媳妇是会被人讲究嫌弃的,他愣是大声解释了句:

    “你还跟你姐比,她半夜起来照顾孩子,你也半夜起来啊?”

    林青晨一边挤牙膏一边撇嘴嘟囔道:

    “爹,可快拉倒,糊弄谁呢?现在俩孩子半夜都难得醒一回,我姐就是自己起不来。”

    嗐,你说这倒霉孩子,瞎说啥大实话。

    这回就是李月娥都从屋里出来,剜了他一眼,“那你姐一天天的带孩子不累啊,睡晚一点咋了。你姐真是白疼你了,就你事多!”

    林青晨皱皱鼻子。得,他闭嘴行了。

    林建友进去厨房的时候,就看到小小的厨房里满是热气。站在锅前的背影,正挥动着锅铲,也不知道在炒些什么,汗流浃背的,军衬都紧贴在厚实的后背上。

    而他叫进来帮忙的大儿子,就坐在小板凳上弯着腰,正用着火钳往灶蹚里送柴火。

    四点一刻,厨房忙得差不多了,天儿也有点子鸭青色而不是全黑了。

    林青旸帮着把面条和小菜都端进屋里,徐榛年还在厨房收拾善后。

    “孩子,你放着我来。去外面凉快凉快,也洗把脸。”是李月娥,她看了一早上徐榛年做饭的背影。听到他问儿子家里每个人的口味,知道小鱼不爱喝烫粥,就提前盛了一碗出来凉着。

    于是再开口的时候,小徐就成了孩子。

    徐榛年也听出来这转变了,他冲着未来丈母娘笑得灿烂极了,“婶儿,没事。就擦擦洗洗的,我一下我顺手就做了。您快出去,省的弄脏您这身裙子。您穿这个可真精神,跟小鱼就两姐妹似的。”

    徐榛年深知这样的机会不多,在林家的时候他必须得时刻保持精神旺盛,眼神好,手快,还得嘴巴巧。

    丈母娘,那是最不能得罪的。当然其他人也很重要,他马上就要回部队了,得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好印象来慢慢代替过去那些事。

    哪个女人不爱听别人夸自己的?李月娥下意识撩了下头发,抿唇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还姐妹呢。赶明儿,小桐榕榕都会开口叫姥姥了。”

    “啊欠!”响亮的喷嚏声在厨房门口响起。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看,是林青玉。

    徐榛年不自觉地眼睛一亮,再开口的时候,脸上表情更柔和了:

    “醒了?去吃饭。”他的态度很自然,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争吵,也好像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一般。

    说完他又像是想到什么,略微皱皱眉,“早上风大,怎么不披件长袖的。”

    听到他在厨房,穿着短袖睡衣就出来的林青玉:……

    “快进去。婶儿,您也进去。我这儿马上就好了。”

    低沉有力的声音混在皮蛋肉粥那咕嘟嘟的冒泡声中。林青玉眨眼的瞬间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徐榛年打水洗脸的时候闻到自己一身柴火味、汗臭味,就寻思等会出去玩,那他得换身衣裳啊。

    于是趁着天蒙蒙亮,胡同里都没啥人他就在车上换了套新的军装。

    本来脏的就想塞后备箱了,想起什么,他又拿着进了院子。

    李月娥和林青玉在屋里给孩子换衣服。正好透过窗户看到在水池边洗衣服的徐榛年。

    刚才在厨房还没怎么看出来,现在徐榛年前面那穿着军装让林建友惊艳的样子,也让母女俩惊艳了。

    “这孩子还真不错。”李月娥就夸了句。

    “不错啥啊,臭讲究。”林青玉说着想到榕榕也是一样,衣服上沾了点火锅味就不乐意,哼哼唧唧地扯着衣领要换。本来还以为是他自己的小毛病,现在才知道根子原来在这儿。

    李月娥睨了闺女一眼,“你就口是心非。”说完她把外孙女往床上一放,对着林青玉说道,“他这些天又是送东西,又是带着你爷,包括今儿一大早就在厨房折腾,这是冲谁?他奶奶当初有句话其实说得挺对。你俩有缘分。”

    “娘,姐姐,吃饭了!”林青晨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

    八仙桌上摆了皮蛋瘦肉粥、京酱肉丝、一大盆过凉面条、一盘子鸡蛋饼还有一盘黄瓜辣椒的拌菜。

    林爷爷是最捧场的,他吃了第一口后就大力夸徐榛年。其他人也都跟着夸了几句,餐桌上氛围很好。

    徐榛年看他们吃得好,心里也满足。他听大哥说林青玉喜欢吃面条,他就拿了碗给她夹面夹肉丝然后拌在一块。

    “你也吃,我自己来。”林青玉有些尴尬地说了句。

    徐榛年因为她声音里没了那天的冷漠而高兴,他应了,然后痛快吸溜面条。

    到广场上的时候,五点都不到,但是人已经不少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后世那个国旗护卫队,只有三个升旗手。但人们还是爱来看升国旗,尤其是外地到京都的。那就跟后世旅游的必打卡点一样。

    为啥呢?

    因为这个年代的人,他们或是自己就经历过那兵荒马乱的时候,或是经历过建国初期的艰难前行,或是经历过那动荡起伏的十年。

    升国旗,在他们心里意义是不一样的。

    俩宝宝被爸爸抱在怀里,他们还是第一次到这场合,都有兴奋。

    旁边的林有根两手背在身后,边走,边笑呵呵瞧着环境说:

    “也就小榛,现在还能把他俩一块堆儿地抱着。这俩小家伙,一般人抱不住喽。”

    旁边有人听到就回头看了眼,先是看到一身军装的徐榛年,然后才看到那军人怀里两个穿得一粉一蓝的小宝宝。

    这一看就有人夸。

    “大妹子,你福气真好。这你家姑爷?长得可真好,军人好啊,光荣!”李月娥旁边一个中年妇女,瞅了瞅他们一家子后,有些羡慕地说了句。

    李月娥也不知道出于啥心理,没否认,就朝人家笑笑,然后礼尚往来的也夸了人家两句。说完还余光瞥了眼闺女,见她面无表情的,心里一紧。

    “妮儿,娘不是……这,他们我不认识咱,没必要……”她说得颠三倒四,但林青玉听懂了。

    她在心里叹口气,朝她娘笑了笑。也没说话。抬头看了看前面那个抱孩子的身影。人声鼎沸,她却清楚地听到了那人和别人客套的声音:

    “大娘您孙子瞧着也机灵。我们大眼睛是随了他们妈妈……”

    “小鱼,你来扶着我。”林爷爷本来就在徐榛年身边,这一叫,林青玉上前,一家四口可算是同框了。

    而旁边和他们闲唠嗑打招呼的声音也就更多了:

    “哟,龙凤胎啊?长得真好!”

    “可不是么,瞧那胖乎乎的小肉手,多可爱啊。”

    “这姑娘长得像妈妈,是妈妈?这看着也太年轻了。”

    “我说也像爸爸,瞧瞧那小鼻子,一样一样的。诶,你们看,多爱笑啊,这娃娃。”

    “大爷,好福气啊。四世同堂!”

    林家人脸都要笑僵了,三个升旗手踏着正步来了。

    “来了来了。”有人喊了一声后,全场瞬间安静又肃穆。

    当东边亮起金光,人群里也不知道谁带的头,大伙儿就唱起了国歌。随着老百姓的国歌伴奏,五星红旗冉冉升起,鲜红的旗帜在空中飘扬着。

    这场景看得人不自觉就眼眶湿润。

    徐榛年挺直腰背,一手敬礼,另一手单手抱着孩子。他微抬头看向国旗,眼神中有着他为祖国时刻准备着的无限忠诚。

    林建友和李月娥压抑着到嗓子眼的激动,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已经老泪纵横的老爷子。

    林青旸林青晨两兄弟跟着唱国歌,眼神真挚地看向前方。

    而林青玉,她觉得这一刻的感受和曾经在建国70周年的tam广场上看升旗是一样的。

    不,应该说更激动。

    因为那时候她的国家已经是泱泱大国,而此时,她回到三十年前,她能亲眼看到这条巨龙是如何腾飞。对于她自己,她要和时代一起成长!

    作者有话说:

    下午临时有点事,晚了点。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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