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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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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熙想了想, 她觉得去看定坤这事不急,若是耽误了小郎君的惊喜,那可就是大事了。

    这种事无需权衡,朝熙便选了空寰。

    登玉果然没有瞎说, 空寰今夜打扮得特别好看。蓝衣银发, 额头上还带了两个小鹿角, 脸上那浅蓝色的妆容, 也和今日的雪鹿装扮相得益彰, 美得让朝熙移不开眼。

    朝熙盯着空寰,笑道:“今日这装扮, 也是小贵的手笔?”

    小贵在一旁行礼道:“回禀陛下, 是。我们殿下会跳雪鹿舞, 今日这装扮, 是奴才照着雪鹿的样子,给陛下化的。”

    朝熙不吝赞赏道:“好看,特别好看,方才朕进来, 仿佛真的看见了天上的仙鹿。朕的空郎, 怎么打扮都好看。”

    空寰羞得红了脸,而小贵他们也忙退了下去。

    朝熙将折扇放在一旁, 生怕这个物件伤到他, 她紧搂着小郎君, 忽然感慨道:“你那两个陪嫁,素日里低调得很, 朕对他们都不太熟悉。这两次都是小贵给你打扮的?朕得好好赏他们, 你且说说, 他们都喜欢什么?”

    “小富小贵是空家的家生奴才, 他们的荣辱与臣君一体,他们两个平时还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若非说喜欢,小富小贵两个人贪嘴了些,小贵呢,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装饰品。陛下知道吗,小贵的画也画得特别好。”

    朝熙盯着空寰额头上的蓝色图样,笑着道:“确实能看出来,手艺非凡啊。朕都不舍得碰,生怕给你抹花了。”

    空寰也反手搂住了朝熙,笑吟吟道:“陛下,臣君今夜,是打算为您献舞的。”

    朝熙这才放开他,她着人去请冀州别院的画师,让画师把今天这一幕画出来。

    本来朝熙想亲自画的,可她若专注于画画,可就没法欣赏小郎君悠扬的舞姿了。

    空寰的身段形态皆是上佳,随着长袖翩飞,当真是体轻如风,妙态绝伦。

    空寰的舞蹈和神域男人惯会的娇柔舞不同,他柔中带刚,玉袖生风,如仙似幻。

    朝熙拄着手臂静静瞧着,待一曲雪鹿舞终了,朝熙才终于回过神来,她一边鼓掌一边笑道:“空郎如此才貌,朕有了你,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空寰眼神晶亮地望着她:“陛下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朕向来不喜欢这种赏乐的东西,不过空郎的舞蹈,却格外与众不同。”

    朝熙一边抱着小郎君,一边道:“朕本该赏你点什么,可寻常物件都太过俗气了,就先欠着你的赏,过些日子再送你。”

    空寰不经意间扫过朝熙腰间的岁岁年年玉牌,终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玉牌自打从魔月要回来,朝熙便再也没提玉牌一事。那是太上王君给朝熙未来夫婿的礼物,空寰最想要的,便是那块玉牌。

    可这东西,朝熙没给,空寰自然也不敢主动去要。

    再过段时日,便是空寰的生辰了。空寰想,朝熙的惊喜,应该是在给他准备生辰礼。

    朝熙现在待他,已经很好很好了。

    比空寰想象中的神域生活,要好过数十倍不止。

    眼下,他并不敢奢望太多,他双手环住朝熙的脖颈,笑意盈然道:“陛下,您给臣君的赏赐已经够多了,陛下能恩准臣君住在正阳书院,避暑这段日子,臣君能与陛下同吃同住,已是天大恩典了。听说,前朝有臣子反对,陛下为了臣君,都驳了回去。臣君心中,万分感激。”

    朝熙也笑道:“正阳书院便已经很大了,若再给你收拾出个院子,岂不是浪费了?左右朕也要日日都同你在一起,便一起住在正阳书院。你向来安分,又不会去议政院,前朝臣子说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有朕在,旁人都不敢欺负了你去。”

    若空寰是神域高官之子,那些弹劾的折子,也不敢轻易呈递到御前来。

    只因朝熙宠爱太过,便遭到了前朝的不满。

    朝熙对此,也甚为恼怒。

    空寰入宫之后,并无过错。这个小郎君,整日里除了老实待在紫光宫之外,便只会去藏书楼散心,旁的地方,他根本未曾踏足。他的心思也全然放在朝熙身上,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好好侍奉朝熙。

    朝熙又不是木头人,空寰的真心,她都看在眼里。

    今夜空寰的舞姿,都被画师记录了下来。因画师技艺高超,还得了朝熙的厚赏。

    朝熙小心将那画册收了起来,准备珍藏。

    冀州别院没有温泉汤池,正值暑热,朝熙也不爱泡温泉。

    宠幸空寰之时,他身上的雪鹿装都没有褪下,朝熙捧起他的脸,温柔道:“朕还想多看一会儿,小贵好不容易给你化的,没多会儿便卸了,多可惜。”

    空寰颤声回道:“若是陛下…喜欢…臣君每日…都…化,可好?”

    朝熙爱及了这破碎之音,故而,直到空寰卸了妆,进了大浴桶之后,朝熙也没放过他。

    原本夜间,朝熙是想同他喝一杯梅子酿的,可是空寰却说他这一阵子不能饮酒。

    朝熙闻言,便觉得这事不能让他一个人努力,故而让人撤下了梅子酿,只着人换上了冰凉梅子饮。

    冀州别院的夏夜格外凉爽,沐浴之后,朝熙与他坐在窗前赏月。

    今夜的朝熙许是累着了,她懒洋洋地靠在空寰身上,叹口气道:“这冰凉梅子饮,一点酒味都没有,果真没趣。你说,表姐也整日里饮酒,她有孕怎就那般容易?朝氏历代君王,在传嗣一事上,都是老大难。祖母当年,生了朕大姨母,朕母皇,还有舅舅三胎,那便已经是大福气了。”

    “大姨母走得早,若非祖母还有母皇这么个女儿,这朝氏江山,还不知道要落入谁手。故而,朕才刚刚登基,前朝臣子就整日里催生,空寰,你说咱们多生几个可好?最少也要生三个女儿,如此,不仅前朝宽心了,朕也宽心了。”

    朝熙困了,说着说着,便靠在空寰的怀里睡着了。

    空寰望着天边的月牙,心底喟叹一声。

    他没有同斐念之讲过,他练过邪功一事。

    斐念之也没有诊断出来。

    当年,空寰走火入魔,到云翠观求不沉道长相助的时候,不沉道长便让他散尽了体内内功。不沉还说,哪怕度过此劫,将来也有可能会落下病根,最有可能影响的,便是他的生育能力。

    后来空寰回到魔月,身子骨越发健壮,哪怕不练内功,他的邪功也已经练到第九层。

    他虽未游历过江湖,不过他的功法可以借用旁人的内力,遇强则强。到目前为止,空寰还没有碰到对手。

    若是今日,不沉道长还活着,或许能给空寰一个答案。

    不过当年,不沉道长说,若将来空寰真的有了后遗症,他这病症,除了不沉道长的师姐,便唯有师姐的徒弟牧子期,能解此症。

    这事情,又进入了死胡同。

    空寰不可能让太上王君知道,他练了江湖上人人喊杀的邪功。太上王君如今不在神都,也不可能为他医治。

    空寰兀自惆怅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起身,小心将朝熙抱起来,放到了榻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抱朝熙,她抱起来很轻,若是她醒着,定然不允准小郎君这样抱她,这涉及到女帝的颜面,朝熙一向最看重这些。

    想到这里,空寰忽而笑了,他小心将朝熙放好,给她盖上了轻薄的蚕丝被之后,便一直静静望着她。

    临闭眼前,空寰紧抓着朝熙的手,长叹一声道:“陛下,臣君也好想和您子孙满堂啊,若陛下肯,多生几个,臣君都是愿意的。臣君就怕,自己不行。”

    那永安王自打做了闲散王爷,便也没少流连烟花之地,她成日里喝酒打架,醉生梦死,结果人家说有就有了。

    空寰又想起了月忆,他知道,月忆至今没有怀上,是因为她对自己下手太狠。

    魔月后宫都是六大世家的人,月忆不想让任何一个世家得逞,她们当初害了月忆腹中子,月忆便也不想怀上六大世家的子嗣,所以她没有对六大世家的郎君下手,她给自己喂了药。

    月忆说过,除了莫起,她不想生任何男人的孩子。

    这世间女子,皆以传统接代为荣耀,若能生下女儿,继承家业,更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月忆是个倔到了骨子里的人,她把对六大世家的恨,也转移到了自己母皇身上。她甚至觉得,月家血脉,到她那里断了,又能如何?

    空寰向来瞧不上月忆,唯有这事,他同旁人的看法不同。

    生育是一个女人的自由,哪怕她是皇帝,哪怕满朝文武都觉得她不生下继承人是对列祖列宗不敬,可月忆依然我行我素。

    可是空寰不敢肯定,朝熙会不会像月忆爱莫起那样爱他。如果朝熙知道他可能生育有障碍,她或许会选择跟别的男人生子。

    空寰纵然是不愿意,可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拦着她。

    如果拦着,那岂不是太自私了?

    从前在空家,他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他的善良,早在三姨母给他下毒之时,全部消失殆尽。

    可是这不代表着,他要把那些阴险的手段,用在朝熙身上。

    这是他爱了多年的女人啊。

    夜色渐沉,空寰听着朝熙沉稳的呼吸声,心里一片安宁。

    他近日得了独宠,又和朝熙同吃同住,本该是高兴至极的。

    可是夜深人静,他一个静下来的时候,竟也落了泪。

    他从身后轻轻抱住朝熙,轻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

    就让他再贪恋一会儿。

    他要珍惜和朝熙在一起的每一天,这所有的幸福,原不属于他,都是他偷来的。

    --

    而另外一边,云游在外的太上王君和太上皇,终于慢悠悠从仁国回到了神域境内。

    太上王君牧子期在荆州建了一座山庄,邵奕古意司墨他们三人,已经在山庄等候多时了。

    邵奕前些日子就给牧子期寄了信,牧子期只随便拆开看了一封,都是些牧子期不太关注的小事,故而,牧子期也没把邵奕的信放在心上。

    他满心满眼都是朝沅,只想带着朝沅没心没肺地到处游玩。

    直到近日,朝沅说累了,想喝山庄后山的清泉水,想回来好好休息几个月,牧子期这才带了她回来。

    古意和司墨这些日子在山庄内教徒弟,邵奕也刚回到山庄不久,他不会武,除了管账,便是给他们两个做些吃食。

    朝沅和牧子期回去的时候,古意是最先发觉的。

    他丢下手里的剑,直接冲了上来:“哎呦喂,两位主子,你们终于舍得回来了。”

    司墨和邵奕皆是一喜,两个人听到动静,也赶紧跑了过来。

    牧子期长叹了一声,道:“这一路上,收到你们几十封信了,我不是同你们说了,等我们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催什么催?”

    古意最先举手:“我可没催,我只写了一封,主子要罚就去罚邵奕,邵奕写的信最多。”

    牧子期没心没肺地从马车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全是没开封的信件。

    他笑了笑道:“正好你们也在,邵奕的信司墨来念,司墨的信古意来念,我和你们大姐姐也听听,你们都写了什么。”

    自打出了宫,牧子期便自称为大姐夫,让他们三个管朝沅叫大姐姐。

    邵奕长叹了一声,他直接拦住了司墨手里的信,道:“不用那么费劲,除了问大姐姐和大姐夫安好,还有几封信,我主要是想提一提陛下的事。”

    牧子期听到朝熙的名字,面色依然无波,仿佛邵奕说的,不是自己的女儿一般。

    他淡淡道:“行,你说。”

    邵奕道:“大姐夫,宋启被魔月的女帝掳走做小了,您可知道?”

    牧子期点了点头。

    邵奕这才有胆色偷偷看了朝沅一眼,朝沅这才出声道:“知道,江湖上都传遍了,我和孩子他爹,不想知道都难。不过朝熙不是把月忆的未婚夫给带回去了吗?这一比一扯平了。朝熙的感□□,我和她爹还是不管为妙。”

    “这当年宋启便是我和她爹都看好的,选完了你看,没成。青梅竹马的情意太好,注定没好啊。”

    牧子期也道:“这朝熙的夫君,让她自己选。她喜欢哪个就选哪个。她选的夫君是侍奉她的,又不是侍奉我和她娘的,愿意选谁就选谁,人家是神域的陛下,这点事若是都做不得主,还做什么天下之主?”

    古意和司墨在山庄隐居多时,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这邵奕却道:“这正是我要同两位主子说的,陛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她身边现在唯有空寰一个郎君侍奉,这空寰入宫之后,便是独宠,陛下目前,没有再择选王君的意思。”

    朝熙大概听明白了,她自己的女儿,还是了解一些的。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牧子期道:“那就是朝熙想要纳空寰为王君了。空寰虽然不是咱们神域人,可也是世家出身。这孩子我虽然不了解,不过他母亲空岳的名头,我和她爹是听过的,那也是位豪侠啊。”

    “空岳的儿子,想必不会差?”

    邵奕点了点头,道:“我在青州郡府见过了,确实不差,容貌堪比大姐夫了。”

    古意嗤笑一声:“可别闹了,你就算是生大姐夫的气,气他没看信,也不该拿这事打趣。咱们大姐夫可是天下第一美男,谁能比得过他?”

    邵奕正色道:“你们没见过,你们不知道。他是真的很美。哪怕是大姐夫年轻的时候,站在他面前,都未必能分出一二来。”

    牧子期面上还是没什么波澜,他甚至还慢悠悠地帮朝沅捋了一下碎发。

    朝沅顺手接过司墨倒好的茶,先给了自己的夫君一杯,再去拿自己那杯。

    她解了渴之后,这才慢悠悠道:“那如此说来,定然把宋启比的连渣都不剩了?”

    邵奕点了点头:“宋启确实没法和空贵君比。”

    古意噗嗤一声:“空贵君?怎么又来一个空贵君?当年赵玉在宫里的时候,不也是空贵君嘛。是不是当年赵宣杀了真的空贵君,咱们神域欠了人空家一个贵君之位啊。”

    司墨也侧首看向了邵奕,问道:“是紫光宫贵君吗?他是从侍君做起吗?”

    邵奕摇头:“不是侍君做起,陛下从一开始,便直接抬举他到了紫光宫贵君。如今宫里没别的郎君,空寰占尽风流。冀州那边也刚刚来信,说是陛下已经带着他去冀州别院避暑了,如今他和陛下一同住在正阳书院,同吃同住,恩典非凡。”

    桌边排排坐了五个人,司墨和古意听这些跟听故事一般好奇,朝熙的亲爹亲娘,也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唯有邵奕看起来急得不行。

    朝沅从前便说过,朝熙比她这个母皇更适合做女帝。神域王朝交到朝熙手中,她比谁都放心。

    至于朝熙的后宫事,朝沅更是不想管。

    她和牧子期刚从仁国回来不久,前阵子还抱了抱自己的孙子孙女。

    朝暮的皇后眼瞧着又要生了,朝暮本想把自己的父君母皇留到妻子生产再走,可是朝沅实在是住够了。

    那仁国的皇宫,还没有她和牧子期的山庄自在。

    再者,几个小孩子也太吵闹了。尤其是朝暮那长子,跟朝暮小时候一样,不喜欢读书,成天就知道玩。

    朝沅临走前还吓唬他:“你是仁国的太子,你若是再不好好读书,将来便把这东宫之位让出来,让给你妹妹。左右祖母看你,也不像个能成事的。”

    朝暮的皇后是仁国女人,仁国到底还保留着男尊的传统,她也认为,将来继承仁国皇位的只能是自己的儿子。

    朝沅与她话不投机,也懒得去管仁国内政。朝沅若是说多了,倒显得她偏心孙女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心倒不至于。朝沅只是比较冷静,她觉得那小孙子确实不如孙女懂事。

    不过以仁国目前的情况,若想完全与神域同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朝沅想到了朝暮的孩子,难免也想到了朝熙,她道:“朝熙宠爱那空寰几个月了啊,肚子还是没动静吗?该不会因他是魔月人,送到太医院开刀了?”

    古意吓得一哆嗦,他小声道:“若是开刀了,那可挺惨。听说这玩意不可逆。”

    牧子期忽然道:“那是太医院如今的手法还不行,再者,太医院也是为了偷懒,开了刀的郎君,一般也没有复通的,太医院的医官便索性应付了事。不过就算是开了刀也不要紧,朝熙若是后悔了,我亲自回宫给他复通了便是。”

    邵奕道:“没开刀,听闻陛下舍不得,避子汤都不肯给他喝。不过陛下宠爱他三个多月了,还是没见喜脉。倒是永安王,有孕月余了。”

    朝熙前些日子刚接到朝熙关于永安王爱慕齐霄大将军的信件,这会儿听到朝阳怀孕,她倒是笑了:“哪位小郎君那般能耐,还能让朝阳有孕?”

    邵奕对朝堂中事知道得比较多,便答:“听说是星辰台的郎君,陛下赏赐下去的。具体叫什么,我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朝沅点了点头,道:“那朝阳这事,便也用不着我和她爹了,如此,我们哪也不去,就在山庄歇着。此地离神都千里之遥,车马劳顿,我可不想动。”

    牧子期帮朝沅按了按腿,朝沅舒服地靠在他怀里。

    古意没眼看,只好垂首道:“大姐姐和大姐夫饿了,我去摆膳。”

    朝沅懒洋洋道:“不用,我和你们姐夫在山下酒馆吃了。你让人准备热水,我们好好洗个澡。”

    邵奕的话还没说完,他几度欲言又止,最后也不知道该不该提。

    直到牧子期把朝沅扶回房,邵奕找到机会,才拉住了牧子期:“大姐夫,我还有事……”

    牧子期轻嗤了一声:“就猜你还有话没说完,你还不如一口气说完重点呢。”

    邵奕长叹一声:“没有实证,不知道该不该乱说。那空寰,美则美矣,只看着不像是个良善之人,我总觉得,他是个武林高手……”

    邵奕长话短说,把那日在青州郡府的所见所闻,全都讲给了牧子期听。

    邵奕又道:“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我让青州府衙会武功的医官给他查探过,他没有内力。可那日,定坤伤得实在是蹊跷。这些日子,两位主子没回来,我便一直打听着神都那边的消息。说是定坤给星辰台下毒,如今发落成罪奴了。这定坤得罪了空贵君,我总觉得,他是因为空贵君被发落的。”

    邵奕见牧子期终于上了心,便道:“主子,大姐姐想要歇息一段时日,便让她好好休息。不过此番休息够了,大姐姐和大姐夫作为母皇和父君,要不要回去看看陛下?你们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去了,陛下其实很想你们。”

    牧子期叹了口气道:“既然出了宫,便不愿意回去,此事再议。你说的关于空寰的事,我已经放在心上了。我会想办法再好好调查一下这个臭小子。若他真有问题,也好提醒朝熙。”

    牧子期准备回去侍奉朝沅沐浴,临关门之前,他还拍了拍邵奕的肩膀,笑着劝慰道:“你这个师父啊,倒是真的尽职。朝熙是神域陛下,今年都二十二岁了,她是大人了,遇到事情,她其实可以自己处理了。我们做长辈的,就该享享清福。旁的事,让她自己想办法处理便是。”

    邵奕长叹一声,牧子期都如此说了,他自然也没再多嘴。

    邵奕转身回自己院子的时候,还听到了牧子期和朝沅房中的嬉闹声。

    太上皇和太上王君,成婚二十余年,还是恩爱如往昔,两个人如今是片刻都不分离。

    不过牧子期第二日晨起睡醒了之后,还是想起了邵奕昨晚上的话。

    邵奕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邵奕是个谨慎的人,他也不会胡乱编排那空寰。

    可按照朝熙如今的能耐,空寰若有内功,朝熙不会没有察觉。哪怕是空寰武功高超,收敛了内力,牧子期当年也教过朝熙破解之法。

    朝熙没有察觉到,那便是空寰没有内力。没有内力,若还是个武功高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练了借力的邪功。

    早年,江湖上便传言,魔月空氏有很多武林秘籍,其中,不乏一些邪门的功法。

    其中一种,牧子期早年听师父提起过,说有一种功法,即便是被人散尽了内力,也可以通过借力的方式,杀人于无形。

    这种邪功跟吸星大法还不一样,吸星大法是吸食别人的内力为已用,而那种邪功,却是短暂利用别人的内力,再将被用者的内力全部打散。

    若修炼者心术不正,凡是为之为敌之人,恐怕顷刻间便会命丧九泉。

    这种功法过于霸道、过于阴毒,故而江湖上失传已久。

    早年云翠观的天聪前辈曾经练过,之后他被逐出了师门,他也因那邪功遭到了报应,临死之前,他毁了邪功的秘籍。

    从那之后,这种邪功再未现世。

    牧子期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边想着这事。

    临到清晨用完早点之后,他才同朝沅商量:“孩她娘,等咱们休息够了,不如易容成商队,去一趟魔月如何?如今这天下都走遍了,偏偏还差了魔月,不太熟悉。”

    朝沅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一边吃着他递过来的乌梅,一边道:“好啊,等歇够了的,正好咱们也去一趟月都,瞧瞧那空家家主空岳是何等人物。要论起来,这空岳如今还成了咱们亲家了。”

    牧子期心里想得却是,此番去魔月,定要好好查查这空寰的底细。

    ---

    另外一边,冀州别院倒是一切如常。

    空寰和朝熙用过午膳之后,空寰便老老实实回院子里睡午觉。

    朝熙陪他小憩了一会儿之后,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去隔壁的议政院批阅奏章。

    下午之时,定夜做了点可口的点心端了上来。

    难得定夜今天有兴致,他做了椒香麻辣鸡脖和芋泥酥。

    早年,朝熙还是皇太女时,曾带兵去扬州剿匪。

    那一次去扬州,她把定夜定坤和定远三位郎君都带在了身边。

    定远会武功,还能给朝熙做个护卫,至于那定坤和定夜,便只能做些杂活。

    军营里多冷食,定夜为了给朝熙改善伙食,便研究着,跑到外面给她做了一道椒香麻辣鸡脖,然后再跟着采买的队伍,偷偷带回去,给朝熙尝尝。

    定夜的厨艺也是极好的,那日吃过的,是难得一见的美食。

    今日,难得定夜想起来,朝熙拿了一块,品尝了一口,连连赞叹道:“还是当年那个味道啊,好吃。”

    定夜笑道:“今天奴才做了整整一大盆,在冰窖里晾着,晚膳还可以拿出来尝。听闻贵君殿下近日里胃口不好,奴才也想着,多做点,给贵君殿下尝尝。”

    朝熙笑了笑道:“他旁的不肯吃,鸡肉倒是可以。这个味道不错,他定然喜欢。”

    朝熙尝了两口鸡脖之后,便不免想到了定坤。她忽而问道:“定坤还好?”

    定夜愣住,随即跪了下去,请罪道:“奴才和定远私自去下院看望定坤,罪该万死,求陛下责罚。”

    朝熙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不算什么大事,起来,朕不怪你们。”

    定夜这才起身道:“定远惦记着定坤,给他带了许多养伤的药。定坤之前挨了板子,又在别院日夜劳作,眼下伤还没养好,也吃不好睡不好,今天奴才做了好多吃食,偷偷着人给他送了些进去。”

    朝熙又问:“他受了这么大的罪,可知错了吗?”

    定夜点头:“他憔悴了不少,应是知道错了。”

    朝熙这才叹道:“毒害星辰台御君,乃是大罪,能留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定夜连忙点头道:“奴才知道,定坤自己,也不敢奢望着离开下院。”

    朝熙长叹了一声,她想起这些年定坤在自己身边侍奉,又想起了幼年,定坤伴读之时那乖巧的模样。

    她到底还是惦记着定坤,带着定夜亲自去了一趟下院。

    朝熙没让人通报,只遥遥看着定坤在那里洗衣服,若是干活慢了,还会被嬷嬷打骂。

    定坤的腿脚看起来不太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明明才二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老了二十岁。

    他佝偻着身子,早就不复往日的光彩了。

    朝熙冲着定夜道:“把人带到朕跟前来。”

    定夜把定坤拉过来的时候,定坤伏地叩首,不敢抬头看朝熙。

    朝熙道:“抬起头来。”

    定坤呜咽着摇头:“奴才面目丑陋,不敢污了陛下的眼。”

    朝熙喟叹一声:“你什么样朕没见过,抬起头来。”

    定坤抬起头时,朝熙才看到他脸上的伤,新伤加旧伤,看起来格外骇人。

    那张明媚的容颜,如今是彻底不见了。

    朝熙看着定夜道:“去唤斐医官来,给他看看伤。”

    定坤下意识就想拒绝,他想说斐念之是空寰的人,可这会儿,他已经不敢再提空寰的名字,直到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看着他这副模样,想必是真的知道错了。

    朝熙道:“你自幼陪伴在朕身边,很多道理,朕都同你讲过。谋害御君这样胆大妄为的事,你当初就不该做。”

    定坤哭泣不已,这会儿也不敢再狡辩什么。

    朝熙打点了下院的人,虽没有脱了定坤的罪奴籍,可也不想再让他做那些粗活,只让他好好养伤便是。

    谋害御君一事,还没有过去太久。朝熙不能视朝廷法度于无物,定坤这罪奴之籍,是脱不下去的。

    而另外一边,登玉也急匆匆跑到空寰跟前,报备此事。

    空寰漫不经心道:“你说陛下让斐念之去给他治伤?斐医官可说过,他伤得严不严重?”

    登玉连忙道:“听说,连好模样都看不见了。斐医官说,脸上的伤没有及时医治,容貌已毁了。”

    空寰并不了解冀州别院的下院,听到登玉这么说,他才道:“看来罪奴的日子不好过啊。”

    登玉叹道:“罪奴的日子,亦是生不如死。当初,陛下若不这么发落,前朝臣子,那些御君的家人们,哪能罢休?定坤自己把自己作成这样,任谁能想到呢?”

    空寰也笑了笑道:“是啊,本君原本只是想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被毁容,又不是本君的错。”

    说到这里,空寰又问:“他在陛下面前,可攀咬本君了?”

    登玉摇头:“没有,他只知道哭,一句话都没提您。想必,也是知道怕了。”

    空寰接过小富递上来的茶,叹道:“你不了解这种人,他不会知道怕的。他吃了这么多苦,却还忍辱偷生,就是等着有朝一日,报复本君呢。你想想啊,他肯定知道,一到夏日,陛下便会到冀州别院避暑。而这两日,定夜和定远频频动作,生怕陛下想不起来定坤一般。为的,不就是让陛下顾及旧情嘛。”

    “从小跟在身边的奴才,总是有感情的。陛下本就是重情义的人,她看到定坤成了那个样子,也难免会心疼。”

    登玉深吸了一口气,凑近了问道:“那殿下,您打算如何做?”

    空寰放下了茶盏,叹道:“先不要妄动,本君现在恩宠正盛,没必要跟一个狗奴才过不去。你让斐医官好好治治他的腿,这人若是弄不死,也别让他半死不活的。他看着越惨,陛下便越不忍心。需得让他恢复些精神,陛下心里的歉疚才会少一些。”

    “之后,你让人盯着他那边,定夜和定远也时刻盯着。他们若是安分,本君也不想对付他们。可如果有异动,尽早来报。”

    登玉连忙称是。

    其实空寰知道,登玉虽不喜欢定坤,可他在太极宫侍奉多时,对这些人多少有些感情。若是空寰下手太重,登玉也会不忍。

    空寰又不是嗜杀之人,从前如何皆不论,来到这神域皇宫,他还不想手染鲜血。

    但是他知道,定坤那样的人,不会安分守己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空寰不必怕了这几个蠢货。

    晚膳时分,空寰也吃到了定夜做的美食。

    味道还真是不错,朝熙也连连夸赞。

    空寰其实也会做几个菜,不过对厨艺一事,他却是不太精通的。

    当年,母亲也同他说,将来他入了宫,这种事情无需他动手,所以不会也不要紧,不用学。

    不过厨艺课程,空寰也稍微听了听。

    他刀功不错,一些简单的菜样,他也会。空寰本就聪明,只是不精于此道,没有用心研究过。

    空寰一边吃着那椒香麻辣鸡脖,一边笑着道:“夜郎君倒是难得,今日特意做了这道美食,勾起了陛下好些回忆?”

    朝熙当然也同空寰讲了当年扬州那事,此话一出,朝熙也明白了空寰的意思。

    她给空寰夹了道旁的菜,随后道:“朕知道,你不喜欢那定坤,不过定夜是个稳重的人。他今天纵然是有心引着朕去下院,倒也无可厚非。他和定坤一道入东宫,从小一起长大,这都是难得的情意。”

    空寰笑了笑道:“陛下多想了,臣君可从没有讨厌过定坤。一直都是定坤不喜欢臣君。臣君可从未招惹过他。”

    朝熙笑着抓了抓他的手:“对,是朕错了,是定坤不喜欢你。好啦,不提定坤,夜间风凉,朕晚上带你出去跑马如何?”

    魔月男子不得骑马,空寰纵然会骑,也不敢声张。

    他小声道:“臣君,不会骑马。”

    朝熙朗声笑了:“与朕同乘一骑,怕什么?朕抱着你便是。”

    朝熙晚上,可是命人牵来了她最爱的绝尘马,她将小郎君拉上马时,又不由得想起了初见的场景。

    她环抱着小郎君,忽而笑了:“那日也是如此,你在马上抖个不停,朕就像现在这样,牢牢抓着你。”

    夜间的跑马场安逸极了,周遭鸟兽虫鸣声清晰可闻。

    晚风轻轻吹拂着空寰的面颊,他伸出双手,仰头靠在朝熙的肩上,看着天上的弯月,忽而笑了:“那日,陛下紧紧抱着臣君,臣君紧张极了,臣君那时,还从未同女子那般亲近过。”

    朝熙靠在他脖颈上,他身上的清香随风而来,朝熙下意识拥得更紧。

    她凑在他耳边道:“那时,朕也着急,若非不合时宜,恨不能在绝尘马上,便宠了你。”

    朝熙难得如此,空寰当即羞红了脸。

    他小声道:“马上可不方便。”

    朝熙挑眉:“试试不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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