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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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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云惜眼中透出了几分?慌乱。

    她敢来桑宁宁这里, 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不提那些被拦在外面的侍从弟子们,单说她来之前不仅以秘法护身,提升了自己的气运, 还?特意将左仪水叫了来。

    不说两人到底关系如何, 起码在名义上套着“未婚夫妻”的这层关系后,左仪水对她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从不允许任何人忤逆她的意思。

    他虽不会助她杀了桑宁宁,但桑云惜相信, 在她杀了桑宁宁后,左仪水至多与她冷战,再过几旬,她哄上一哄,也差不多就?好了。

    就?算不好, 也无所谓。

    桑云惜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向后瞥了一眼?, 再看?到左仪水后, 才心?安下?来。

    一个用不上的保障, 但有总比没有好。

    “好啊。”桑云惜同样握紧了自己的云空剑, 勾起了一抹不屑轻蔑的笑。

    她的眼?神愈发?狠厉,“既然小师妹如此言之,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在这一刻, 桑云惜已然下?定决心?要永除后患。

    不就?是个桑宁宁?往日里还?需要她提供几份气运, 只是如今她的用处显然抵消不了她带来的祸事?, 那么,哪怕浪费几分?那位大人赐予她的“纯净气运”, 她也要将桑宁宁根除!

    事?后,大不了说她失手伤到了对方。便是有人要怪她, 顶多也就?说几句,还?能如何?

    桑云惜拿定了主?意。

    桑宁宁这个祸患不可久留!

    无需再多言,桑云惜不等桑宁宁开口?,就?率先腾身而起,出手就?是云空剑谱中的杀招!

    几乎只是一错眼?的功夫,桑云惜已经掠至桑宁宁身前,剑尖几乎快要碰到桑宁宁的咽喉,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的喉咙直接捅穿。

    左仪水近乎脱口?而出:“小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桑宁宁身体略微后仰,同时持剑向上一挑,整个人向后倒去,足尖轻点,翩然行之。

    左仪水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身侧的青年。

    “方才那一手……”

    “柳暗花明。”容诀弯起眼?,“与我从前有些?相似,但并不完全一样。”

    可是已经染上了大师兄的风骨。

    左仪水试图让自己将目光放在桑云惜的身上

    可哪怕无论是他的心?还?是脑,都在拼命暗示、告诉他这才是他的未婚妻,他必须关注她,保护她,爱护她——

    但左仪水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场上的桑宁宁。

    骄若朝阳,意气风发?。

    霜雪似的少年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随着她的身影而游走。

    坚定不移,锐气不改。

    出剑无悔,肆意快哉。

    这是左仪水从未有过,又极致羡慕的模样。

    他再开口?时,语气也不似往日那样冷冰冰的,倒像是冰雕雪塑被春风消融时的无措和茫然。

    “大师兄以为,谁会赢?”

    容诀弯了弯眼?睛,他没有再去纠正左仪水的称呼,而是毫不迟疑地答道?:“桑宁宁。”

    只会是她。

    ……

    桑宁宁并不如看?起来这样轻松。

    她的眼?眸沉了沉。

    很奇怪。

    对面的桑云惜分?明脚步虚浮,虽内力浑厚,但也能看?出并不精通此道?,而使出的剑招更是处处破绽。

    但莫名其妙的,与她对战之时,那股奇怪的感受又来了。

    暮霭沉沉,混沌而至,搅合的脑内思绪纷杂,过往纷杂的画面不断涌出。

    在这一时刻,连空气都仿佛重于千钧,哪怕是桑宁宁这样常年练剑的手臂,一时之间竟然都无法完全挥剑自如。

    桑宁宁偏过头,持剑挥去,再次避开了对面直冲面门的攻击。

    她不禁皱起眉,心?沉了下?来。

    太古怪了,就?好像她只能躲避,却半点也不能攻击。

    可若长此以往下?去,她又怎么可能取胜?

    “小师妹是力竭了么?”

    桑云惜面上绽放出了一个天真的笑意:“若是真的累了不妨认输,我也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你我同门,我定然会给小师妹留一条生路的。”

    话虽如此,可桑云惜手下?动作却仍毫不留情,步步紧逼。

    桑宁宁相信,只要自己停下?哪怕一秒,就?会被对方抓住漏洞,然后毫不留情地捅个对穿。

    哪怕不伤及性命,也定要将她废掉。

    桑宁宁握紧了玉容剑,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过往算不上美?妙的记忆突然翻涌,不断地重复。

    柴房冷夜,无声而委屈的落泪,大片大片的花海……

    下?一秒,她反守为攻,出剑更快,想要以速度取胜。然而谁知桑云惜竟然好似能看?出她的剑法似的,招招相截,最?后竟然看?破了她一个漏洞,竟然横面一剑劈了下?来!

    桑宁宁再次旋身避开,稍慢了些?,左脸处先是一热,继而冒出了丝丝痛感。

    大抵是被划伤了。

    但没关系,桑宁宁早已被“镜”反弹习惯,根本不在意。

    她的眼?神依旧凶狠,如同一头野心?勃勃、正要伺机而动的幼兽。

    这让正想看?她笑话的桑云惜十分?失望,乃至于开始急躁起来。

    猫戏弄老鼠的把戏居然有趣,但那也要建立在,她真的能捉住对方的前提下?。

    而现在——

    虽然那“纯粹灵气”好用,但她同样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

    左仪水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下?也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何时,云惜师妹的灵力剑法也这般厉害了?

    “容道?友依旧认为,会是小师妹获胜么?”

    “当然。”

    “如此肯定?”

    容诀宛然一笑:“我说过,只会是桑宁宁。”

    即便不是,他也会让它变成是。

    但他相信,并不用他出手。

    几乎是同时,桑宁宁的鼻尖钻入了一阵花香。

    清冽又馥郁,像是带着雨后山林里潮湿的雾气,也像是漫步山野之时偶遇的一间竹屋里,氤氲出来的浅淡茶香。

    丝丝缕缕,扣人心?弦。

    是大师兄身上的气息。

    桑宁宁忽然想起大师兄曾告诫过她的话。

    ——欲速则不达。

    桑宁宁眨了一下?眼?。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看?不见?容诀,因为他在她的身后。

    他一定在看?她。

    ……不能丢脸!

    过往旧事?的云雾彻底消散,桑宁宁精神猛然为之一振!

    她不知道?,其实?对面的桑云惜也十分?疲惫。

    桑云惜并不擅剑,操控那“纯粹气运”虽然能够凭感觉预判出桑宁宁的下?一个出招方式再破招,但久了也会疲惫。

    桑云惜狠了狠心?,下?一秒,竟然忽得变换了身法,整个人身形淡去,像是要在空中消散。

    这本是她压箱底的狠招,本没想过要在今日暴露,但是此刻却是不得不用了!

    釜底抽薪,可令对方烟消云散!

    然而专心?默念秘法挥剑而去的桑云惜却未曾注意,再这一刻,桑宁宁的眼?神蓦然一亮。

    ——来得好!

    “左师弟。”

    容诀忽得开口?,看?向了身侧的左仪水:“你可还?记得,我曾经与你说过的话?”

    左仪水怔忪。

    浑浑噩噩间,他似乎能想起,曾经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里,两人的对话。

    【你修剑,无论日后择取何道?,最?重要的就?是坚守本心?。若总是如此为外物所羁绊,终有一日,会追悔莫及。】

    那时候,他们还?是师兄弟。

    左仪水抿了抿唇,心?中愈发?乱了起来,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末了,他也只能转过身,问道?:“大师兄,何意?”

    “你对家中事?看?得过重,也被家中事?拦了太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容诀平静地看?向了身侧少年,道?,“左仪水,我问你,你是真的想要娶桑云惜为妻么?”

    娶妻……

    不知为何,左仪水脑中闪过了另一道?身影。

    一双猫儿似的眼?睛,平静的眼?神,和不服输的倔强。

    静若明月,又灿若玫瑰。

    场中似乎传来了什么声响,左仪水心?乱如麻,下?意识想要回望。

    “你可有想过,为何她们都姓‘桑’?这可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

    左仪水如遭雷击,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几乎快说不出话来,字不成句:“你是说、桑宁宁……不对,桑家……”

    “若我未曾记错,桑家与你说的时候,说过‘娶桑家长女’。”容诀弯唇笑了笑,慢条斯理道?,“不知左道?友可否问过,在桑家的排序之中,这‘长女’究竟为谁?”

    左仪水心?头巨震。

    如遇风雨雪,轰然作响。

    前所未有的惊与喜席卷而来,外界的声响在这一刻全然消散,左仪水孤自又漫无目的地思考着。

    从幼时猫儿撒娇似的叫唤,到入门时听到的第一声雀鸟之鸣。

    从今日的云,到故去的雨。

    最?终都落成了一个人的名字。

    桑宁宁。

    左仪水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欢,又或许等他择道?无情后,根本不会记得这份年少的欢喜,但起码,在这一刻,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离她更近些?。

    从未有一人,如她这般,能完完全全的,成为他幼年幻想时,最?完美?的自己。

    “——左、左仙长!”

    正当左仪水沉溺于其中,一阵慌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原是那些?被带来的外门弟子,他们各个神情惊恐慌乱:“我们不知为何,一来就?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一般。方才刚刚惊醒,就?见?桑、桑仙长——”

    桑宁宁!

    左仪水猛然抬起头,入目所及,草地石阶上遍地赤红流淌,竟然是鲜血一片!

    视线如同被蒙了一层纱,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真切。

    左仪水运起灵力,飞身而上,硬是凭借一腔毅力,落在了那赤红之上。

    “桑师妹……”

    “左师兄。”

    左仪水蓦然回首。

    一身蓝衣,面容恬静,带着说不出的快意,如一场春夜疾雨奔袭,就?这样清落落地立在他身后。

    左仪水说不出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他知道?桑宁宁站在这里,就?意味着桑云惜受了极重的伤。但他又同样不可否认,当他意识到这点时,心?中第一时间出现的不是担忧,而是一层薄薄的欢喜。

    ——桑宁宁没有输。

    这样的欢喜来的奇妙又迅速,即便马上就?被铺天盖地的对桑云惜的担忧,甚至是对桑宁宁出手无度的怨气所覆盖,但依旧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他看?到桑宁宁没有输,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顶天立地、毫无顾忌的自己。

    陌生的情感让左仪水无所适从,他心?下?乱如麻,立在原地停了须臾,竟然一时间不敢靠近。

    再次开口?时,左仪水却仍是没有忍住,冒出的第一个字,却仍是“你”。

    “你方才……”

    “我砍断了桑云惜的左臂。”

    桑宁宁顺着他的目光,干脆利落道?:“如你所见?,容师兄和你们带来的人,正在为她诊治。”

    她没打算杀了桑云惜。

    即便桑云惜做人卑劣,人品低下?,时常想要羞辱于她。

    但桑宁宁以为,她还?从未伤及过他人性命。

    那就?罢了。

    桑宁宁想,一条左臂,应当足以让她长记性,再不来烦她。

    而且,其实?她也已经濒临力竭,再动手若是惹来了左仪水,反而麻烦。

    “左道?友。”

    在弄醒了桑云惜,欣赏够了对方惊恐至极乃至于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的神情后,容诀才施施然的站起身。

    他走到了桑宁宁身旁,轻描淡写道?:“地上的那位道?友受了点伤,恐怕需要左道?友及时将她带回诊治。”

    太多的疑问压在心?头,左仪水来不及计较,更来不及一一询问,只能强行稳住心?神,绷着脸,抱起桑云惜匆匆离去。

    人走后,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凉夜如寂,地上的血腥味还?未消退,浓厚腥臭,似乎在提醒着所有人这里曾暗藏的杀机。

    容诀脚步一缓:“受伤了?”

    “没有。”桑宁宁没有动,只是在原地摇摇头,“大部分?是桑云惜的血。”

    顿了几秒,她又道?:“我一开始莫名其妙被她压制……但师兄,我最?后用的那一招,是你教?我的‘风啸无情’!”

    桑宁宁还?记得婉娘。

    倘若她的出剑的速度快过当日的那一阵风,快过扑过去的那一阵灵气,岂不是就?有机可乘?

    在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尾音上扬了些?许,神情雀跃,那双乌黑的眼?眸中焕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光彩。

    满脸似乎都写着两个字。

    容诀再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揉了揉桑宁宁的头顶,夸赞道?:“我们宁宁很厉害。”

    说完这话,他转过身,背对着桑宁宁弓起背。

    “上来。”容诀道?,“我背你回去。”

    桑宁宁缓缓眨了下?眼?。

    大师兄,竟然注意到她力竭了么?

    异样的感受从肺腑涌出,而后向四处蔓延,落在心?房时,甜丝丝的,如同扎根了一颗小小的麦芽糖。

    “大师兄。”桑宁宁趴在容诀背上,环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了青年的肩上,语气高高的扬起。

    “我今天是不是超级厉害?”

    “是的,小师妹今日令人刮目相看?。”

    “但我和桑云惜对战时总觉得很奇怪,她的功法像是天生克我。”

    “并非如此,她兴许是有什么其他机遇,师妹不必怕他。”

    “嗯,我知道?。但其实?这样也很好,大师兄,我能感觉得到,我和玉容剑又磨合了一点,我好像有点喜欢它了。”

    “那很好,玉容剑本身算得上锋利无双。”

    “我的功法也更近了一步,师兄,我好像突然快要结丹了。”

    “师妹终日努力,自当有此一日,算不上突然。”

    ……

    桑宁宁漫无目的地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直到容诀背着她终于走到了小竹屋前,她才终于停下?。

    门扉打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夜里分?外清晰,也让发?热的脑子瞬间冷静了下?来。

    “大师兄。”在踏入门内的一瞬,桑宁宁盯着那个风铃,忽然道?,“我可能会被罚。”

    不对,应该是——

    “我肯定会被罚。”桑宁宁道?,“很重很重的罚。”

    容诀一顿,偏过头,声音轻得像是从门扉里漏进来的月光。

    “怕么?”

    “不怕。”桑宁宁摇头,她握住了自己刚刚取下?的小风铃,手指在上面的划痕上来回勾勒。

    “但我也许会被罚下?山。”

    桑宁宁终于露出了些?许烦躁又沮丧的神情,低声道?:“这里——这间小竹屋,我们可能要呆不下?去了。”

    一双手落在了她的肩上,随后捧起了她的脸。

    大拇指的指腹落在她的伤口?上,轻轻拭去了上面的血迹。

    “桑宁宁。”容诀道?,“你所行之事?没有丝毫错误,更没有任何值得愧疚的地方。”

    两人定定对视了几秒,这一次,容诀率先错开目光,打算起身离去。

    桑宁宁抿抿唇,握住了那个风铃。

    她生硬地问道?:“你,打算去哪儿?”

    因为小时候桑家父母动辄暴怒打骂,桑宁宁从不过多询问他人踪迹,惯于独来独往,免得惹人厌烦。

    这是她在多年后,第一次过问旁人的行踪。

    容诀转身动作一顿,片刻后,前方轻轻传来了三个字。

    “司命洲。”

    司命洲?

    桑宁宁垂下?眼?坐在摇椅上思考起来。

    这地方似乎钱师姐也提过。

    但是也不知道?哪里到底有多远?那里的修士好不好相处?这地方似乎距离下?六洲很紧,倘若路上……

    桑宁宁想的出神。

    突然间,冰冰凉凉的药膏覆在了左脸的伤口?上,本来已经麻木的伤口?竟激起了灼伤般的疼痛。

    伤口?在愈合时,总要再痛一次。

    桑宁宁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却被人握住了后颈,低声道?:“别动。”

    身体快过脑子,桑宁宁立刻保持原状,不再乱动。

    侧后方似乎传来了一声笑,桑宁宁听得不是很分?明,她又不敢转头,只能僵直着身体,垂着眼?,一动也不动。

    冰凉的药膏在肌肤上化开,宛如掠过的一场小小野火。

    哪怕看?不懂,桑宁宁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正在一点一点的,耐心?的为她清理脸上的伤口?。

    左脸颊有些?痒,桑宁宁下?意识想要抬手捂住。

    然而下?一秒,手就?被人按了下?去,容诀抬起眼?,嗓音温柔似是有些?担忧:“很疼么?我再小心?一点。”

    桑宁宁强撑着不认:“不疼,只是有些?痒。”

    容诀笑了:“那就?忍忍。”

    他垂眸,继续着先前的动作:“脖子上也有几道?伤痕,若是不管,空有剑气淤堵其中,反倒留有后患。”

    这么一说,桑宁宁顿时安静了下?来。

    容诀半跪在地上,凑得几近,近到桑宁宁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下?的那颗泪痣。

    如皓月垂眸,落下?余晖。

    神使鬼差的,桑宁宁抬手轻轻按了一下?。

    挂在腕上的风铃发?出了泠泠声响,细微而绵长,如同警告。

    可这一次容诀却没有躲。

    灯火摇曳下?,那张完美?温润的面容似乎变得更加精致绝色,连带着那颗泪痣都成了勾人心?神的最?佳佐证。

    衣袍纷乱,上面沾有她方才不小心?落下?的血,衣摆散在地上,如一地血腥的清辉。

    “桑宁宁。”

    桑宁宁眼?神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心?虚地蜷起指尖,想要悄悄收回手。

    察觉到她的动作,容诀弯唇笑了笑,牢牢捉住了那只乱动的手,如以往很多次一样,将四根手指拢在一起,握在掌中。

    “这一次,换我来问你。”

    容诀眼?睫颤了颤,终是抬起,眼?中细细碎碎的笑意蔓延开。

    “既然事?已至此,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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