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节
吃饱,他每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盛景就是他的大救星!
于是他对盛景的称呼马上变成了盛兄。
姜如愿不太喜欢吃油腻之物,不过见鸿表哥满脸的垂涎之色,也有点馋了,连忙道:“景哥哥,我也要吃!”
盛景笑着颔首:“好,景哥哥买两只,晌午去找你们,陪你们一起吃。”
姜如愿一脸懵,什么意思?景哥哥不和她一起上课吗?
魏鸿志解释:“书院规定,男女八岁之后便要分开上课了,盛兄刚好八岁,得去对面上课,你去见他还得过一座桥呢。”
他一边说,姜如愿一边掉泪,等魏鸿志说完,她立刻放声大哭,抽噎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景哥哥在一起!”
繁琐庄严的入学仪式在姜如愿万般不情愿的情绪下成功举行。
她唯一的要求便是让盛景陪她一起参加,刚巧八岁以上的学生都要在此处观礼,盛景自然答应,陪难缠的小姑娘一同进行了入学仪式。
姜如愿全程都牵着盛景的手,哭得眼睛红红鼻尖红红,盛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帮她擦脸,笑得无奈又宠溺。
同窗们自然将他脸上的笑容瞧得清清楚楚,对姜如愿的照拂更是看在眼里,他们完全傻眼了,这还是那个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面孔的盛景吗?
不出半日,姜如愿的名字便在书院里传开了。
入学仪式之后,两人不得不分开。
盛景将姜如愿带到明德斋,知道她喜欢晒太阳,于是帮她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姜如愿没去管旁人好奇的目光与窃窃私语,顺从地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盯着他瞧。
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瞳仁大而亮,又这样依赖他,盛景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愿愿乖,一会儿认识一下你的同窗们,便要用午膳了。”
用午膳便代表着她能和景哥哥见面了,姜如愿终于打起了精神,认真叮嘱:“景哥哥不要忘记来找愿愿。”
见她这么乖巧,盛景终于放下心,正准备离开,转瞬想到什么,道:“我在明伦斋,就在状元桥对面,往左拐便是了,若是不认得路,便让你鸿表哥带你去。”
不过他还不知道魏鸿志是不是在明德斋,正想一会儿去看看,没想到话音刚落,魏鸿志出现了,大喇喇地坐在姜如愿后面,笑嘻嘻道:“盛兄别忘了我的烤鸭!”
盛景便以为他是专门来说这件事的,于是问道:“你在哪里上课?”
“就是这儿啊,”魏鸿志挠挠头,“这是明德斋?”
“是,可是……”盛景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不是已经七岁了吗?坐在这里?”
云松书院与别的书院一样,采取纵列混合制度,五岁至七岁的学生都在同一个斋室中读书,分成六列,每隔两列便是不同年龄的学生。
若是先生不在,年幼的有不懂的便去问年长一些的学生,同时上课的时候也能耳濡目染,日后学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所以以魏鸿志的年龄,他应该坐在另一侧。
魏鸿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嗫嚅着说了几个字,盛景愣了下,片刻后了然颔首。
姜如愿却一个字都没听清,好奇地问:“鸿表哥,你说什么?”
“我、我没上过学塾。”
他白净的脸瞬间面红耳赤起来,和五岁的小表妹做同窗,实在是太丢人了,就算是眼里只有吃的魏鸿志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本以为小表妹会嘲笑他,没想到她却一脸向往,转脸对盛景道:“景哥哥,那我到八岁再上学,这样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两人:“……”
得到盛景的严词拒绝后,姜如愿无精打采地和他告别,趴在桌子上迷茫了一会儿,她让玉珠磨墨,然后拿着毛笔在宣纸上画乌龟。
还没画完,她便察觉到前面的人扭头看了过来,姜如愿不想理会,可是那人的视线黏在她的宣纸上,太过灼热,她只好放下毛笔抬头去看。
见她停笔,前面的姑娘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落落大方道:“你画的乌龟真好看!”
姜如愿眨眨眼,仔细地盯着她的鹅蛋脸和桃花眼瞧,她长得好漂亮,而且还夸了她随手画的乌龟!
姜如愿顿时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主动问:“我叫姜如愿,你叫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整个书院都知道你的名字啦,”她落落大方道,“我叫冯南笺,你可以叫我阿南。”
“阿南,”姜如愿点点头,好奇地问,“为什么这样说?”
书院这么多人,为什么都知道她是谁,可是她除了景哥哥和鸿表哥之外,一个人都不认识呀。
冯南笺便给她讲了讲入学仪式上那些师兄师姐们说的话,又捧着脸羡慕道:“你和盛师兄关系真好,我也好想要这样的青梅竹马,他对你可真好。”
姜如愿喜欢别人夸盛景,闻言更高兴了,道:“我爹爹娘亲都叫我愿愿,你也叫我愿愿!”
“愿愿,那我们就是好朋友啦!”
姜如愿连连点头,心想原来书院这么有趣,她可以交到好朋友!
于是晌午的时候,她便邀请冯南笺和她一起用午膳,郑重对盛景和魏鸿志介绍了她的新朋友。
魏鸿志眼里只有冒着热气的烤鸭,一边敷衍点头一边往嘴里塞鸭腿,吃得油光满面,不一会儿便啃了个精光。
盛景淡淡颔首,脑海中盘旋着长安城中几位姓冯的官员,虽然官职都不高,但俱是家风严正的清白人家。
既然不会教坏愿愿,他便不再管了,她能这么快交到朋友,他也有些欣慰。
用过午膳,姜如愿和冯南笺手拉手回到了明德斋。
很快,夫子进来了,手中拿着《千字文》,摇头晃脑地教他们读,姜如愿越听越熟悉,这不是三岁的时候爹爹教她念过的书吗?
原来读书这么简单!
她正学得兴起,背上却总是拂过毛笔的触感,痒痒的,她噘着嘴扭头看向魏鸿志,用眼神警告他不许再动,见他收敛了,便没再去管。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开始捣乱,开始扯她的发髻,姜如愿彻底不高兴了,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梳好的,怎么可以弄乱!
她正要转身去打他,目光却倏然对上夫子的严厉视线,她吓得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
夫子怎么比盛爷爷还要可怕!
幸好魏鸿志也感受到了夫子的目光,没再作怪,姜如愿顺利度过一整日。
傍晚,众学子归家。
姜如愿与冯南笺分别,一边站在明德斋外等盛景一边怒气冲冲地问:”鸿表哥,你怎么总是给我捣乱?“
魏鸿志挠挠头,可怜兮兮道:“我听不懂,没事做,只能和你玩,但是你也不理我。”
听不懂?姜如愿愣了一下,满腔怒火顿时转为同情,她笑盈盈道:“没关系,回府之后我教你。”
小表妹真好啊,魏鸿志感动地眼泪汪汪,但是他转瞬又想起娘的话——打一巴掌又给你一个甜枣,这是她们母女俩惯用的计俩,别被小狐狸精迷惑了!
他收起一脸感动的模样,不屑道:“我不需要,我娘会教我。”
姜如愿哦了一声,随意往桥上看了一眼,恰巧盛景出现,她顿时喜笑颜开,一边喊着“景哥哥”一边提着裙子跑过去。
她跑得飞快,盛景只好停下脚步,等她飞扑到自己怀里,他便牢牢抱住,脚下没动一寸。
“景哥哥,你好慢呀,我等得腿都酸了,”她仰脸看他,赌气道,“若是明日还这么慢,我就不等你了!”
盛景知道她只是懒得走了,想让他抱罢了,但这是他惯出来的,他就只能继续宠着。
熟练地弯腰将姜如愿抱起,盛景看向魏鸿志,示意他跟上。
三人慢慢走出书院,喧嚣声瞬间灌入耳膜。
云松书院建在一片繁华闹市中,四周有大树隔绝,是一处闹中取静的好地方,所以离姜府与盛府很近,三人坐上马车,一刻钟便到家了。
与晨起出发时一样,姜父姜母和姜宁怜都在府外等着,姜如愿一下马车便瞧见了他们,她眨眨眼,故意问:“爹爹娘亲、姑母,你们是在这儿等了一天吗?”
姜父姜母都被她逗得笑起来,只有姜宁怜暗暗翻了个白眼,五岁了还这么傻。
忽的察觉到盛景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姜宁怜连忙扯起笑容,激动道:“鸿儿,快过来让娘看看!”
魏鸿志小跑着上前,脸上的肥肉也跟着颤,短短一段路他跑得气喘吁吁,好像下一刻便要晕过去了。
姜宁怜担心得不得了,忙上前两步将儿子搂在怀里,心疼道:“瞧瞧,怎么还瘦了呢,娘这就让厨房给你炖肘子吃。”
肘子?魏鸿志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一边迫不及待地往府中走一边道:“真的?娘不让我减肥了?”
“不减了不减了,”姜宁怜连声道,“都这么瘦了还减什么,你还想吃什么,娘让厨房……”
她话还没说完,魏鸿志便真诚道:“娘也多吃点,在这儿待了一天肯定累坏了,以后别等了,我又丢不了。”
姜宁怜:“……”连忙拉着魏鸿志走了。
盛景也告辞离开,姜如愿一边朝他挥手一边小大人般叹了口气,道:“鸿表哥怎么这么傻,他不知道我在开玩笑吗?”
姜宁熹连忙夸奖:“对对对,咱们愿愿最聪明,和爹爹说说,今日学了什么?”
说到这个,姜如愿立刻兴奋起来:“《千字文》!我全都会念!”
说着她便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
姜宁熹却不太关心这个,他更怕女儿适应不了书院,耐心等她背完后夸了几句,忙问:“同窗如何?可交到朋友了?”
“当然当然,”姜如愿笑眯眯道,“我认识了阿南,她可好玩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谁家姑娘叫阿南,正要去问,姜如愿又道:“不过我只认识阿南,可阿南说,全书院的人都认识我。”
姜宁熹顿时骄傲起来,看来他这个三品朝臣没白当,名号响当当的,连女儿都跟着沾光!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好奇地问:“为什么全书院的人都认识你?”
姜如愿在他的期盼下很给面子地开口,她头一扬,自豪道:“因为我是景哥哥的青梅竹马呀!”
作者有话说:
姜父: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刀哈哈哈哈
5、期待
姜宁怜带着儿子回到两人居住的鸿鹄院。
一路上魏鸿志一直念叨以后不要在府外等他,姜宁怜听得直皱眉,第一次怀疑自己生的儿子是不是真的是个傻子。
不过转念一想,儿子体谅她辛苦才会不厌其烦地说,这不是赤诚的孝心吗?
姜宁怜的脸色缓了缓,吩咐下人将炖肘子端过来。
魏鸿志也说累了,见到圈椅之后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边抹额头上的汗一边虚弱道:“娘,咱们这鸿告院……“
他话还没说完,姜宁怜深深地吸了口气,忍无可忍地纠正:”鸿儿,我说多少次了,这是鸿鹄院!“
魏鸿志缩了缩脖子,像个鹌鹑似的乖乖点头。
“你继续说。”姜宁怜喝了口茶,压下心里的无名火。
魏鸿志这才敢弱弱开口:“咱们鸿、鸿鹄院离正门可真远,下次能不能坐轿子啊?”
以前没去书院的时候没觉得离得远,毕竟他不喜欢动弹,有时候四五天都不出这个院子,可是现在每日都要往来奔走,他想一想都觉得累。
“还不是因为许姝那个贱人让咱们娘俩住这么远!”姜宁怜冷哼一声,“若不是她挑拨我跟大哥,咱们现在住的是最舒服、离正门最近的院子!”
越说越气愤,她看向可怜的儿子,满腔怒火顿时转化为心疼,这么远的路,确实太辛苦了。
她思量片刻,果断道:“明日我便去找你舅舅,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住在这儿!”
翌日一早,姜宁怜去了正院。
姜宁熹正准备去上朝,见到妹妹前来,疑惑道:“怜儿,你有事?”
她左右看看,没瞅见许姝的身影,想必还在睡觉,于是便放下心,直接将来意说了,只是言辞比昨日婉转得多,真真是我见犹怜,任谁听了都想将她们母子安置妥帖。
这是她想了一晚上的说辞,姜宁怜很有自信,果然,她刚说完,大哥便道:“既然这样,便让鸿儿搬到以前的院子。”
姜宁怜心中一喜,怕他反悔,立刻道:“多谢大哥,我这就派人收拾,今晚我便和鸿儿搬过来。”
“怜儿,你就不必搬了,”姜宁熹微微一笑,“鸿儿七岁了,该试着自己住了,总不能事事都让你照顾着,愿愿四岁便自己住了。”
什么?!
姜宁怜如遭雷劈,大哥竟然想让她们娘俩分开?他好狠的心!
她立刻哭诉道:“大哥,我没了夫君,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连儿子也没了吗?”
上个月,双平县县令被处以极刑,姜宁怜伤心两日便想开了,夫君哪有儿子靠得住,所以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她怎么可能和他分开!
姜宁熹不为所动:“既然如此,便让鸿儿继续住在鸿鹄院。”
他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我该去上朝了,你先回去。”
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姜宁怜难以置信,连忙凄凄惨惨地喊了几声“大哥”,他却连头都没回。
大哥真的与她离心了……
姜宁怜闭了闭眼,随手拿起一旁的书,正要狠狠地往地上摔,忽的惊醒,若是被下人看见传话给大哥,只会让大哥更讨厌自己。
她恶狠狠地捏了几下书角泄愤,脸上终于挂起了笑容,神色如常地离开。
一道屏风之隔的床榻上,许姝睁开眼睛,早在姜宁怜过来的时候她便醒了,本以为夫君听了那番话会犹豫不决,没想到他竟然四两拨千斤地解决了此事。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许姝扬起笑容,这下她是真的相信夫君和她们母女俩一条心了。
肚子忽然被踢了一下,许姝低头,望着小小的弧度,摇头失笑,差点忘了,还有肚子里这个小家伙。
怀孕八个月了,眼见着预产期临近,她反而平静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有体贴的夫君与可爱的女儿,她的人生已然足够幸福,最重要的是夫君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一直洁身自好,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或许上天也觉得她这一生过于顺利了,所以让她生产时去鬼门关走一遭,重回人间与落入地狱,皆在上天一念之间。
这一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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