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私人飞机停在了燕市机场。

    因陈管家事先给秦宅这边通知过了,秦念薇落地的时候机场外已经有秦宅的人抵达接机。

    秦念薇没多逗留，和司烨霖直接上了车就吩咐司机开车回去。

    前来接机的司机是秦家的老人了，盯着后座坐在自家大小姐身旁的司烨霖看了好一会儿,满脸好奇，直到秦念薇淡淡地瞥过去一眼，他才连忙收回目光，发动车子。

    秦念薇一心记挂着爷爷,她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问司机,“爷爷怎么样了？”

    司机不知道秦念薇已经得知秦老爷子生病住院的事了,以为她还被蒙在鼓里,因为得了秦老爷子的吩咐，没敢说实话,只是含糊地道，“老先生近几天很忙，大小姐突然回来得这么匆忙,只怕是见不到他了,他如今正在外地出差，有一个很重要的合同要谈。”

    秦念薇嗤笑,“什么了不得的合同，还要他老人家亲自去谈？”

    她直接拆穿了司机的谎言,绷着脸道,“不用回家了,直接转道去医院。”

    司机见她语气坚决，显然是瞒不过去了,只能叹了口气,转了个方向。

    老先生,这可不是我跟大小姐说的，您自求多福。

    秦老爷子住的是自家开的医院，就在顶层的套房，秦念薇乘坐电梯上去，守在套房门口的人一见她就满脸心虚，扭头就想进去通报。

    “站住！”

    秦念薇冷声道，“都给我站在原地不许动，谁都不准进去报信。”

    门口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苦笑着停在原地。

    其中一个眼珠子转动几下，谄笑着道，“大小姐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天已经这么晚了，老先生已经睡下了……”

    秦念薇没理他，脚步不停往套房里面走，他也没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进去，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容市的那块地……”

    秦念薇穿过明亮的大厅，直奔卧房的方向，里面不断地传出爷爷的声音，听那话音似乎还在处理公司的事务，时不时响起特助劝他好好休息的声音，却被他直接忽视。

    秦念薇冷哼，推开卧房的门。

    这一看她更气了，老爷子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旁边桌上的饭菜没动几筷子，另一侧的文件却堆得老高。

    都病了还不好好休息！

    老爷子手捧着一沓文件边翻看边和电话里的人谈着，因为太投入了根本没察觉到秦念薇的到来。

    守在床边一脸愁苦的特助和陪护听见动静看过来，见到秦念薇先是一喜，紧接着便是心虚，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大小姐！”

    这一声大小姐，把聊得正投入的秦老爷子惊动了。

    秦老爷子下意识把手机和文件藏起来，秦念薇见状冷笑，“还藏什么，晚了，我都看见了。”

    “薇薇，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爷爷亲自去接你。”

    秦老爷子心虚地说着，暗暗瞪了特助一眼，以为是他告的密。

    特助无辜回视，不是我啊老先生，我没告诉大小姐您住院的事。

    秦老爷子一想也是，特助一直待在他身边，根本无暇离开半步，哪有机会跟秦念薇联系。

    秦老爷子转念一想，直接把手机和文件生气地扔给特助，既“生气”又“虚弱”地说，“都说了这几天要好好休息，谁都不准来打扰我，还拿这些事情来烦我，真是的，说过多少次了就是记不住，没了我公司就不转了是，公司花那么多钱请你们是干嘛的……”

    特助默默地低着头挨骂，一句话都没敢反驳。

    反正事后老先生肯定会补偿他的，背锅这种事他也习惯了。

    秦念薇似笑非笑地看着爷爷自己在那演，等他演完了，见她没反应，显然没上当，他才摸了摸鼻子，哼哼了两声，自觉理亏但是却不想跟她认错，默默地躺回了病床上。

    秦念薇见他总算消停，才给特助一个眼色，“都出去，把这些东西也拿出去，爷爷出院之前，要是再让我知道谁拿这些东西来烦他，就给我等着瞧。”

    特助忙不迭应了，给秦老爷子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搬着文件飞快地溜了。

    老先生发火的时候威严十足，让人害怕，但大小姐也不遑多让，这爷孙俩一个比一个不好惹，他还是别在这里讨嫌，免得被殃及池鱼。

    秦念薇走到床边，盯着老爷子打量了片刻，见他神色还好，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我才几天不在家，爷爷怎么就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秦老爷子见她没发火，语气还算温和，也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你不用大惊小怪的。我的身体比你的还要硬朗着呢。”

    秦念薇哼了一声，这话倒是不假，可爷爷终究年纪也大了，是该好好养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

    她嘱咐了几句，让老爷子平时多注意着。

    秦老爷子嫌她啰嗦，但乖孙女这么关心他，他心里暖烘烘的，便只好点头。

    余光瞥见门口还站着个人，秦老爷子盯着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乐。

    他朝司烨霖招手，“小伙子，你过来让我瞧瞧。之前在电话里跟我说话的就是你？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我之前没见过……”

    他边说边对秦念薇挤眉弄眼，小东西，总算眼光好些了，比厉家小子好看多了，气质也好。

    因为答应过江导，司烨霖的手机并未关掉直播，但是为了尊重秦念薇的隐私，在得到秦念薇和秦老爷子的允许之前，他并没有擅自将镜头对着秦老爷子，也因此，目前为止直播间观众们只听得见秦老爷子的声音，没见到他本人的脸。

    司烨霖朝秦老爷子笑了笑，大大方方地道了声，“秦爷爷。”

    “我姓司。”他说，“您叫我小霖就行。”

    “姓司？”

    秦老爷子来了兴趣，“哪个司？说起来我以前有个老朋友也是姓司，不过那老家伙运气不如我好，十年前就……”他打量着司烨霖，越看越觉得眼熟，“嗯？你这眉眼……”

    “秦爷爷。”司烨霖将手机屏幕朝他示意一下，笑着问他，“我们现在还在直播节目，会不会对您造成困扰？”

    明着问他会不会造成困扰，实际上意在提醒他正在直播，别说错了话引起别人误会。

    秦老爷子是个人精，听出他有意转移话题，深深看他一眼，没再纠结刚才的话题，笑道，“这有什么，你别看爷爷年纪大了，就以为我是什么老古董，其实直播的事情我比你们知道的还多，玩得比你们年轻人还溜。”

    他笑呵呵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戳戳点点登录了一个主播账号，给司烨霖看他的直播间。

    “这是我的主播账号，你看，我这里有三千多粉丝，这些粉丝可太喜欢我分享日常了……”

    他甚至和司烨霖谈论起如何经营自己的账号，和粉丝如何互动才能增加粉丝粘性。

    秦念薇在一旁看着，发现他用的是橘子直播平台，头像用的是她的直播照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爷爷，你这个账号该不会是用我的身份证注册的？”

    周围静了静。

    秦老爷子刚想否认，秦念薇抢走他的手机点进主页扫视一眼，忍不住气笑了。

    呵呵，老爷子主页发的所有动态，都是用她的口吻发的，各种分享豪宅和奢侈品照片、视频，还有她本人的照片，p图美颜和滤镜用得超级夸张，p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发的文案都是类似“找男朋友，要颜值和气质都配得上我的，某人不配”“能哄我开心的来”……

    秦念薇无语片刻，点进评论区，一片乌烟瘴气，吸引来的要么是骂她妖怪，p图怪，要么说她神经病，剩下的都是猥琐言论和老爷子的对线回复。

    再点进私信记录，对线的记录更多。

    秦念薇：……

    她甚至还看到老爷子关注了她参加的恋综节目，和她的黑粉骂得特别起劲。

    真是谢谢您了。

    秦念薇扶额，难怪她之前要注册橘子直播账号没能通过审核，合着是爷爷先用她的身份注册了。

    真是她的好爷爷。

    要不是照片p得面目全非，说不定她挨的骂比之前更多。

    【啊这，这好像是我之前关注过的博主，因为他发过一期黑过厉文昊和杜玉纯的内容，我当时嗑的是昊纯CP，气得还跟他对线过。笑死，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秦念薇的爷爷。】

    因为秦老爷子不仅没抵触直播，相反，他对此还很感兴趣，让司烨霖随便拍，他甚至还让特助进来帮忙拍摄，解放了司烨霖的双手。

    于是，这一幕也被直播间观众看到了。

    直播间观众的反应比秦念薇更大。

    【？？？不是，这是秦念薇的爷爷？我好像经常在新闻里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