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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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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蛟死在幻剑门自己人手里, 所以是内部事务,学宫弟子了解情况后也帮不上什么忙, 闹剧偃旗息鼓,天上仙舟里的大能们也不会投下更多目光。

    幻剑门众人的面色都不好看,沐简和随使们分析,但谁也说不准楚蛟到底是自己憋太久了发疯,还是中了暗算。

    人死魂灭,死无对证。

    只有苏白沫受惊不小,他本意是在同门间卖个好, 却没料到楚蛟居然会不由分说朝他杀来,这会儿还面色发白,跟个可怜的受惊小兔似的, 旁边有同门正在安慰他。

    近来种种发生的事,都让苏白沫那胆子在惊惧和破裂中反复受伤, 明明已经有厉害的人护着自己了,却还是经常陷入险境。

    哪怕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戴子晟身边, 但总有够不到的时候。

    无论是那个灰衣的魔修,还是楚蛟,都能轻而易举杀死自己。

    楚蛟的剑来到他眼前时,他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沐简和戴子晟出手稍晚, 他大约就难逃一死。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错,楚蛟却要杀自己,是他不对, 他是恶人, 但在中界, 这样不讲理的恶人和未知的危险还有很多。

    性命完全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不安。

    苏白沫害怕又焦虑地咬了咬指甲:是他想错了吗, 依靠着别人而活难道行不通吗?

    要是他的修为能够护住自己,的确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还有各种法宝、灵兽之类的,能护着自己的东西越多越好,要是能应有尽有,他就不必过得如此小心翼翼。

    可他修炼天赋不高,过了筑基后还用丹药等东西强行堆的话,对日后太不利;而关于法宝,戴子晟给过他一些,这是对救命恩人的谢礼,但还远远不够。

    如果想再多拿些,怎么办呢?

    一直以救命之恩要挟的话,肯定会引起幻剑门内其他人的不耐烦,沐简对自己的态度就是个好例子。

    苏白沫一下又一下慢慢咬着指甲,直到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唤回他神智。

    他竟无意识将自己手指咬破了。

    苏白沫盯着被自己咬破的手指,有血线滑落,他委屈又难过,刚拿出一瓶药粉要洒下,却倏地顿住。

    他方才混乱不堪的想法随着血水慢慢凝成了一条清晰的线,延伸往前,给他指出了一个新方向。

    苏白沫眼神渐渐明亮起来:他想到了。

    他分明还有个极好的武器没有使用,那就是自己的鸳鸯炉鼎体质。

    只要他自愿与人双修,他与那人都能获得好处,他为什么不能用此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并且从双修对象身上获得更多好处呢?

    苏白沫任由手上的血缓缓滴落,眼珠转了转。

    曾经父母劝告他不要轻易与人双修,包括楚惊澜。

    那时他们说,楚惊澜天赋放眼上中下三界也绝对是最好的,配做他的未婚夫,但他还未长成,若是去了中界后没护好身份以至于夭折在途中,苏白沫就还能换人。

    不双修,是怕下一个合适的婚约者介意,嫌弃他。

    他们谁也没想到,楚惊澜在下界就折戟,根本没走出去。

    走上中界的是苏白沫。

    苏白沫跟着戴子晟刚上中界,见到幻剑门的辉煌时,本以为戴子晟会是下个未婚夫好人选。

    可他又来了临安学宫,见到了二十四府执牛耳高门望族的仙舟,还有云端六宗和仙盟真正的气势恢宏。

    两股最大的势力出声时,其余所有人都成了陪衬。

    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幻剑门也不过沧海一粟,中界且如此,上界还有更广袤的天地。

    曾经楚惊澜是有望叱咤三界的人,所以能做他道侣,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如今遇上的人都没有那般本事和光辉的未来,怎么能占着他道侣的位置。

    何必拘泥于道侣的名头,双修的人何必非得是道侣呢?

    双修的人,又为何不能有许多呢?

    苏白沫的眼神一点点明亮起来。

    他弱小,所以还是要依靠他人,但与从前不同,他不能干等着别人来救,他要从他人身上索取,索取力量和宝物,变成自己的东西。

    现在的戴子晟等人对他有帮助,他就从他们身上拿,他要攀住一个个人,吸取他们的价值,一步步朝上走,直到再无人能随意杀他、欺负他,他不要再站在猎物的位置,他也要生杀予夺,执掌大权。

    天空的仙舟好大啊,真想登上去看一看。

    苏白沫翻出一条帕子,将手指上的血擦净了。

    他面上的焦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悟之后的释然与愉悦,苏白沫轻快又略带羞涩地想:那么首先跟谁双修呢,果然还是戴子晟?

    但沐简好像也不错,他骨子里是个君子,现在修为也比戴子晟高,双修后对自己修为的帮助一定也更大。

    这两人,感觉无论谁与他双修了,都必然对他死心塌地。

    不过沐简并不喜欢他,要是能有什么办法就好了……

    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苏白沫身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随着他的想法无形变动。

    如果让系统前来判定,他会给出答案,答案曰:气运。

    临安学宫上方,云集笼罩的仙舟缓缓退去,没了遮天的庞然巨物,下面修为低微的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有些人拿着乾坤袋拆得飞快,迅速掩藏,绝不让人发现什么,也有人拆得比较慢,珍惜得很。

    萧墨他们不快不慢,奈何数量多,拆了一拨又一拨。

    楚蛟死了,萧墨心情很好,要是能从袋子里拆出什么好东西,那就是惊喜加倍。

    他们的袋子里拆出了不少储物器,楚惊澜给了莫知一个,燕春和初夏十分羡慕,但是并没有不满。

    储物器只有拥有灵力的人才能使用,他俩连门都还没入呢。

    不过很快,萧墨也给了燕春和初夏一人一个。

    两人掌心里躺着储物器,傻愣愣看向萧墨。

    萧墨道:“没事,你俩肯定也能踏上修炼的路,提前给你们备着,收好。”

    燕春握紧储物器,感动得不行,但觉得自己是男孩子,因此只忍着红了眼,而初夏直接感动得眼泪汪汪,巴巴道:“师兄,谢谢。”

    他们一定要加油!

    所有人里,手气最好的还属楚惊澜,又开出了一块不错的金晶石,于是萧墨干脆把自己手里的袋子都堆给楚惊澜。

    楚惊澜:?

    他刚才看萧墨拆得挺开心的,怎么不拆了?

    萧墨接收到他眼神,振振有词:“这叫代抽,蹭蹭你的手气,有小红手为什么不蹭,快拆。”

    楚惊澜:。

    反正萧墨总有自己的想法,楚惊澜于是默默帮着拆……帮着代抽。

    五个袋子中,最好的东西是一柄玄阶灵剑。

    楚惊澜从下界带上来的剑也基本都是黄阶,萧墨拿过来,拔剑出鞘,剑身银亮,闪过寒光,他在剑鞘和剑身上敲了敲,萧墨不懂剑,但灵剑也是法器,注入灵力能感受个大概。

    “还不错。”萧墨将剑按回,抛给楚惊澜,“正好你能换把剑了。”

    楚惊澜抬手稳稳接住,这柄剑的重量和手感对他来说都挺合适,他说:“不是代抽?”

    既然有“代”字,意思就是帮忙、替代,那么开出来的东西应该属于萧墨。

    他俩的东西现在根本没分那么清,谁那里有空位,东西就往谁那儿放,萧墨心说不错啊,楚惊澜居然也会说侃话了,虽然语调没什么起伏,除了他肯定没人听出来就是了。

    萧墨大方回应:“赏你了。”

    乾坤袋终于都被他们拆完,楚惊澜换了个大的储物器,萧墨也将背包里的小储物器换掉,他们将东西都重新装好,部分放在楚惊澜随身储物器里,部分躺在萧墨背包格子里,给几个小家伙的储物器里也分了些东西。

    因为今天有大仙门的灵宝雨,学宫外众人的兴奋持续了一整天,都觉得不虚此行,不过夜间大家都早早休息了,因为明天就是开坛讲道的日子,而学宫弟子们已经传过话,卯时一到就将开始。

    对散修们来说,虽然有防护罩在,但还是要守夜的,更别说今天有灵宝雨,越不容易得到资源的人,便越会珍惜,某些人也会紧张过头,捂着东西,完全不敢休息。

    萧墨仗着自己的修为和种族优势,已经好多天没休息过了,睡觉虽不是他如今生存必须行为,但时间久了,精神还是会疲惫。

    篝火将他们不大的地方烘烤得暖洋洋,有防护罩挡风,不需要帐篷,三个孩子裹了薄毯子已经躺着睡了。

    楚惊澜用树枝拨了拨火堆:“今晚你休息,我守夜。”

    萧墨靠在树上,已经懒得快跟树融在一块了,听到楚惊澜的话,他屈起膝盖,抱着胳膊,半张脸慢慢埋进臂弯里,白皙精致的下巴被挡了去,只剩下银色的面具露在外面,被篝火镀上橘黄的暖调。

    萧墨的声音从臂弯里闷闷传出:“我睡上半夜,我本来就不需要睡眠,休息一会儿就行了,你下半夜叫我,我来换班。”

    楚惊澜:“好。”

    当楚惊澜偏过头去时,萧墨已经闭上眼,似乎睡着了。

    因为方才换了姿势的缘故,他只有一点后腰蹭在树干,蜷缩抱膝,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但却又倔强地只靠自己撑着,不会轻易打开保护自己的蚌壳。

    楚惊澜拨弄篝火的手停下,须臾后,离萧墨坐得近了点。

    天上的月亮逐渐偏移,后半夜的时间到了,楚惊澜却迟迟没叫醒该换班的人。

    萧墨就着蜷缩的姿势,在原地一直没动过,莫知已经在地上睡得四仰八叉,被子被楚惊澜给他盖回去多次,跟萧墨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又过了一会儿,萧墨身形终于略微晃了晃。

    本来,这点晃动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楚惊澜已经离他坐得太近了,不知道是被人类的味道吸引,还是靠近热源的本能,萧墨不由往楚惊澜身上偏了过来。

    他维持蜷缩的姿势贴上了楚惊澜的肩,脑袋无意识动了动,虽然是在自己臂弯里拱了拱,但顺便也就在楚惊澜肩头蹭了蹭。

    楚惊澜被他一个小动作蹭得浑身绷紧,突然觉得自己靠过来可能不是明智决定。

    【叮,精神攻击成功,积分+50!】

    萧墨迷迷糊糊被提示音叫醒了:“……嗯?”

    他含糊道:“我没梦游对你干嘛,怎么这都能……”

    他声音咬得含糊不清,越说越低,楚惊澜绷着身体,嗓音在夜色里又低又哑:“……什么?”

    “啊,没什么……”

    萧墨懒懒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了楚惊澜身上,也没什么反应,还轻轻打了个睡意朦胧地呵欠后,才自然从楚惊澜肩膀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手臂与腰肢拉出柔韧的线条。

    “唔,好像过时间了,怎么没叫醒我?”

    肩膀上的重量消失,楚惊澜绷紧的身子也随着他离去而松开,他下意识又捏起一根树枝,仿佛手上得抓点什么才好,否则不自在。

    树枝朝篝火堆里探去,楚惊澜边回话:“看你睡得很熟。”

    萧墨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抬手便将树枝从楚惊澜手里截了过来:“我只需要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就行,好了,你快去睡,你得给身体打好基础。”

    之前拿了小青门子焦的储物器,萧墨和楚惊澜挑出了里面温养身体和经脉的药物,楚惊澜最近天天都在吃药,药没停,都快成个药罐子了。

    他身上也难免带上了灵药清苦的味道,不难闻,带着木香的尾调,如禅院的老树,闻着还挺精心凝神。

    给身体打好基础,才好修复丹田,拿回修为。

    楚惊澜坚信他不会一直做个废人,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撑着自己的执念,他必须这么想,强硬地推着自己往前,不允许任何懦弱与放弃。

    萧墨却没有什么铿锵有力的鼓励,或者郑重其事宣告,他总是在平日非常随意的对话和每一个细节里,流淌着他对楚惊澜能恢复修为的信任。

    润物无声,仿佛对萧墨来说,楚惊澜一定会恢复修为,这是件非常自然的小事,绝不是难于登天。

    对楚惊澜来说,怜悯或者同情,不会在他心底掀起任何波澜,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反而是萧墨这般轻松的态度,能让他凝固的心慢慢缓和下来。

    树枝被萧墨拿走,楚惊澜按了按指骨,背靠在树干上,面朝火堆,慢慢闭上眼。

    萧墨拨弄着木柴,眼前开着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面板,上面积分显示已有一千五。

    不仅把当初兑成灵药的积分都补回来了,还超出许多。

    萧墨的目光又在商城里扫了扫,积分够的话,他本来也打算换根笛子了,低阶法器能力有限,不可能一直用。

    不过既然楚惊澜开了块好玉,还要给他做根笛子,那么这笔积分又省下了。

    自打穿越来后就一直穷着的萧墨终于有了富裕的感觉,这就是存款能带给每个人的自信。

    商城里很多好东西还不能换,积分能攒就攒,日后定然能派上用场。

    萧墨想着想着,忽的好像感觉到什么视线,他敏锐扭头,目光如炬,却发现是楚惊澜睡着的方向。

    楚惊澜靠着树干,单膝曲起,一条手搭在膝上,是个随时能起身的姿势。

    他面具下的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可这方向已经没有别人,难道有谁隐藏在暗处,他修为不够没发现?

    萧墨祭出万能的系统,扫描了一遍。

    隐藏气息他是高手,要说探查,那系统才是最佳辅助。

    系统扫描过,确认没有异常。

    萧墨只得收回视线,纳闷道:错觉?

    当天边的霞光慢慢爬起,金色的朝阳俯瞰大地,防护屏内大家的篝火依次熄灭,直到旭日破开云海,一跃而上,自临安学宫中,一道古朴的撞钟声荡开了清晨的宁静,声浪一层层激荡。

    石阶外,山林中,无论人还是鸟兽,都被涤荡得神清气爽,浊气一扫而空,精神百倍。

    钟声凝歇后,临安学宫山门缓缓洞开,一行身着青衫的弟子们分列而出,如苍竹,亦如松柏,身子挺拔,潇潇君子如风。

    片刻后,一位衣着简单的男子缓步而出,只有中衣,没有外袍,五官端正,一双眼睛神华内敛,他甚至没有束发,墨发随意披散在脑后。

    放在别人身上必然是放浪形骸的模样,在他身上却洒脱自然,举手投足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长衫飘逸,道法自然。

    灵力裹挟着他的声音,覆盖了方圆三里,让所有人都清晰听到:“我乃学宫掌教,风且行。”

    离学宫较劲的门派弟子们朝他行礼,而远处的散修们已经沸腾了。

    “风且行!分神巅峰的大能居然会亲自讲道吗,我还以为只是传言!”

    “可恶,离得太远了看不到,开坛后不许御剑飞行,这棵树怎么这么矮,我也想一睹掌教风采!”

    萧墨的神识倒是能“看见”,他对楚惊澜和三个小孩说:“看着像个有君子之风,但不循规蹈矩的人。”

    毕竟连衣服都没规规矩矩穿好呢。

    风且行朗声:“诸位为问道而来,是我临安学宫之幸,亦是天下道途之幸,我辈修士,当于天地立命,行大道无悔,方不负自身,无愧于心。”

    这开场白,与别的正道先言“义”或者“责任”不同,只着眼自身道途,萧墨觉得可能是风且行性子如此,当然,也可能是来的人太杂,说些空道理没意思。

    “此次讲道持续十天,主讲气、神、形,”风且行拂开衣摆,在高坛上随意坐了,“便由我来开头,以‘气’入门。”

    无论在现代还是此处,开场讲话后通常要有掌声才进入下文,已经是约定俗成,也算礼仪,但风且行不管,别人的手掌刚挨上,巴掌声还来得及响起,风且行的嗓音已经徐徐飘出:“气者,众生之息也,其形不存,无形亦有形……”

    鼓掌的人尴尬松开手,萧墨不由笑了笑,觉得这位掌教颇有意思,原著里没怎么写过他,还以为会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款式,没想到如此随性。

    他正想和人分享一下心得,一回头,却发现楚惊澜、燕春还有初夏已经凝神端坐,认真倾听起来。

    萧墨:可以可以,进入学习状态这么快,他也不能输啊。

    来自卷王的自我修养。

    风且行的讲解由浅入深,毫无修为的人能听进去,已有修为的人也能从中再悟出心意,人山人海的学宫外竟悄然沉静下来,没有窃窃私语与嘈杂,只有风且行引人入胜的嗓音。

    就连枝头的雀鸟也摇头晃脑,仿佛跟着众人一起学习。

    修道一旦入神遨游,时间总会过去得非常快,白驹过隙不知所觉,当风且行的声音停下时,众人悠悠然回神,赫然发现已是黄昏。

    风且行缓缓沉下气息,面带笑意:“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日继续。”

    底下的人不管站得多远,能不能看到风且行,都纷纷道谢,山林石阶间又热闹起来,风且行只飘然而去,视溢美之词如浮云。

    萧墨感觉自己神识又稳固了不少,他扭头,却见燕春和初夏还端坐着,且慢慢闭上了眼,他们周身隐隐开始有气流转动。

    萧墨眼神微微一动:这是引气入体的征兆啊。

    与他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莫知,当风且行声音停下,莫知直接往地上一倒,四肢摊开,眼神茫茫然,里面的不解仿佛要绕成蚊香圈,他痛苦呢喃:“这、这念的都是什么车轱辘天书……”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萧墨搭上他手腕,感受了下气息,有进步,但不多,可终归还是算有收获。

    萧墨开导:“讲道的先生不止他一个,这个听不惯,可以听听其余的合不合适。”

    莫知捂住耳朵打了两个滚,很绝望:“可他明天还要讲,声音嗡嗡直接往耳朵里钻,不想听都不行,啊,难受!”

    萧墨拍拍他脑袋:“忍着。”

    莫知生无可恋:“啊——”

    楚惊澜缓缓睁眼,漆黑的眸中深邃,看不出什么神情,什么都压在寒潭下,深不见底。

    他感知悟性向来绝佳,风且行从自己的角度深入描绘“气”,楚惊澜也从中体会新的意念,周围的灵力很快澎湃朝他涌来,融入他的体内。

    灵气冲刷过他尚未好全的经脉,疼痛如刀割,但楚惊澜生生忍住,痛代表滞涩,贯通经脉的过程无比难耐,对旁人温和的灵力于他如同铁梳,生生梳过他的经脉血肉,一寸一寸。

    但他必须忍,这也是治伤的过程。

    而灵力流过经脉,通向灵根,短暂地充盈他破碎的丹田后,却又飞快地流出去。

    那种眼睁睁看着力量流失,无论如何也抓不住、挽回不了的无力与不甘,换个人来,可能早就行将岔气,急火攻心,要么被折腾倒地,要么吐血三升,根本不可能听完一整场讲道。

    但楚惊澜却仿佛在旁观别人身上发生的事一般,无悲无喜,冷眼看着灵力从自己体内流走,只剩下残破的丹田,等流失殆尽后,他便再度汲取灵力,忍痛冲刷经脉、再看着它们全部消失。

    一轮又一轮。

    但他不是自虐,而是以疼痛铸就经脉,在飞逝的灵力中锻炼自己的感知。

    任何努力都不会白费,哪怕只能抓住一点,他也不会懈怠。

    楚惊澜忍过一场讲道,嘴唇已经绷得毫无血色,浑身衣衫被汗水湿透,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一个清洁术落在他身上。

    而后,两根瓷白的指头捏着药瓶,缓缓将瓶子放在他膝盖上,稳稳立住了,没让瓶子掉下去。

    ……三岁小孩儿都不会这么玩了。

    楚惊澜抬眼,看向比三岁小孩高上不少的萧墨。

    萧墨显然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却不能知晓他的感受:“如何?”

    楚惊澜开口时,声音有点哑:“尚可。”

    脸色挺没说服力的,萧墨没拆穿他:“不用强撑,受不住就吃药,如今有钱了,可不用在这方面省。”

    从前没钱的时候也没省过,他拿积分换出来的灵药,楚惊澜至今还以为是萧墨从楚家手里偷偷藏下的。

    楚惊澜拿过立在膝盖上的小药瓶,喝尽了里面的药液,与此同时,燕春和初夏的气息一收,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

    引气入门,练气初期。

    两小孩眼中亮着纯澈的眸光,惊喜无比,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主子、师兄,我们成、成——”

    莫知哇地欢呼:“你们成功啦!”

    萧墨笑眯眯:“恭喜。”

    还给他们摸摸头。

    小孩儿们兴奋得脸蛋通红,楚惊澜经脉中的痛楚也逐渐消退,他对着燕春和初夏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燕春和初夏得了萧墨和楚惊澜两个人的肯定,愈发高兴。

    没想到啃了这么久的书,也听过萧墨和楚惊澜讲课,两人都没能入门,却在风且行一点拨下就入了道,萧墨感慨万分,可见修道一途果然也讲究机缘。

    萧墨和楚惊澜都没觉得是他俩教学水平有问题。

    他们明明讲的那么仔细了,怎么可能有问题。

    人无完人啊,不会教书的学神就是这方面差了亿点自知之明。

    风且行讲了三天“气”,剩下七天一天一个先生,都是学宫内顶好的修士,每人讲道风格不同,众人的收获也都不同。

    燕春和初夏如饥似渴嘎嘎学,学得有滋有味,他们终于不用自己干啃书了!

    莫知只听得进去一两个先生讲道,其余时间头昏脑涨,仿佛回到了刚刚习字的日子,主打就是一个笔杆敲脑袋,脑袋里没墨,全是水。

    一场学习,有人求知若渴,有人以头抢地。

    第十天讲道于正午就结束,燕春和初夏依依不舍,还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回味无穷,莫知则满血复活,兴奋得手舞足蹈。

    萧墨和楚惊澜也各有感悟。

    讲道完毕后,先生们返回了学宫内,而学宫弟子们在石阶上摆起了几方石桌,开始为学宫收纳新弟子。

    学宫的要求不算苛刻,但也绝对不简单,大部分散修年龄上就不合适,他们收拾好东西,打道回府,纷纷往山下走。

    学宫讲道的盛典或许会为某些人的修行带来无上助力,也可能会成为他们平凡生涯中淹没在尘埃里的一笔,只余多年后回忆起来的感慨。

    热闹的山林开始恢复寻常的景色。

    萧墨和楚惊澜带着三个小孩,在登记弟子的地方排队,三人都不满十岁,有专门的队伍,另有其余不同的登记处,比如幻剑门的弟子只打算修行两年,就要另行记录。

    戴子晟入了学宫,本来苏白沫的年纪和修为也符合条件,但沐简说:“他才刚筑基,不如在幻剑门内好好巩固修行,取用什么资源也更加方便。”

    众人本以为苏白沫会舍不得跟戴子晟分开,得磨蹭好一阵,没想到这一回,虽然他眼神依旧表现出充分的不舍,开口却直接乖巧道:“好的,子晟哥哥,我在门内等你学成归来。”

    别说沐简,其余弟子也都愣了愣,只有戴子晟觉得苏白沫好像又恢复到下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楚惊澜还在,苏白沫表现得熨帖却合理。

    简单形容,就是个令人舒适的正常人,毕竟是他短暂感动过的白月光。

    而不是上中界后,时不时就会让戴子晟觉得哪里别扭,不对劲。

    救命恩人终于恢复正常,戴子晟很高兴:“好,你若有事需求,给沐师兄说,或者用传讯玉牌联络我即可。”

    苏白沫笑:“好的。”

    把神识分给幻剑门,本想听听还有没有跟楚家人相关后续的萧墨眨了眨眼,扭过头,有点诧异:苏白沫转性了?

    不,不太像。

    还没等他多隔空观察一下苏白沫的微表情,楚惊澜的声音响起:“在看什么?”

    萧墨立刻收回视线:“没什么。”

    楚惊澜没有追问。

    他只是佯装不经意间,顺着萧墨方才的视线方向看出去。

    那边人很多,有两支队伍,而好巧不巧,幻剑门也在。

    幻剑门……萧墨该不会又在看苏白沫?

    没有证据,但楚惊澜直觉自己大概率没猜错。

    苏白沫一旦出现在近处,萧墨的注意力就容易被分过去,这份在意已经不小了。

    他于是也多留了个心。

    片刻后,排队轮到了他们,学宫弟子测过三个孩子的骨龄、修为和灵根,有些惊喜:“资质不错啊。”

    弟子边问边依次写下他们的姓名等信息,最后一项:“散修还是门派弟子?”

    先前的问答都是三个孩子自行开口,本来最后一个问题他们也正要回答,却听得楚惊澜淡淡开口:“散修。”

    三个孩子都是一愣。

    燕春张了张嘴,又察言观色地闭上;初夏悄悄扭头,眼中是疑惑不解;莫知腰板都挺直了,本想自豪地报出家门,闻言转了转眼珠,倒也机灵地没有开口说话。

    学宫弟子头也不抬,没注意到他们神色各异,提笔写下:“散修,好的。”

    登记完信息,他将腰牌递给三人:“五日后正式入学宫,回去休整一下,跟家里人道个别,届时等你们报道,欢迎,师弟师妹们。”

    三个孩子接过木牌,黑色玄木为底,刻有松柏纹,还有简易防身符文,不知比渡厄门的小破木牌好上多少倍,但三个小孩都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心事重重。

    萧墨和楚惊澜带着他们回临安城,一路上,气氛非常不对劲。

    对燕春三人来说,他们已经明白,散修是无门无派的修士,而他们三个分明是有门派的,渡厄门的腰牌他们还仔细收着呢。

    有门派就相当于有家,对于原本无家可归的他们来说,是楚惊澜和萧墨给了他们一个家。

    然而楚惊澜在学宫前谎称他们是散修,并且……只有他们三个将要入学宫,萧墨和楚惊澜都没有登记。

    三个小孩儿隐隐开始不安起来,一路上都没敢说话。

    他们一行五人到了临安城内,萧墨和楚惊澜带三个小孩来了租下的小院,这还是他们三个第一次来。

    院子不如下界的那个大,但依然有属于他们的房间,意识到这点时,他们略微放松了些。

    而后在大厅里,楚惊澜眼神扫过他们不安的神情,平静说:“看来你们也猜到了些。”

    “没错,我和萧墨不会入学宫修行,因此在学宫内,你们要自己努力。”

    虽然隐有准备,但当事实从楚惊澜嘴里说出来,成了定局后,冲击程度大不一样。

    燕春和初夏居然膝盖一弯,直接就要往地上跪!

    萧墨立刻用黑雾把他们托起,不让跪:“这是做什么?”

    燕春红着眼,颤抖道:“我不愿离开主子和师兄,请让我们留下来!”

    初夏没忍住,哇的一声直接哭了:“我也要留下,我不走呜呜呜!”

    莫知跳着脚,眼圈也是红彤彤,哽着脖子大声吼:“没错我不走,凭什么撵我走!”

    “哎哎,谁说撵你们走了?”萧墨捏了个带清洁术的小雾球,飘去初夏脸边替她擦拭不停落下的眼泪,“乖,别哭了,听你们主子说完,嗯?你俩也别急着哭。楚惊澜——”

    楚惊澜在萧墨哄人的话中不疾不徐开口,他的语调完全不受气氛影响,该怎么样就是什么样。

    “我在下界选你们就说过,我要日后能帮我做事的,现在让你们入学临安学宫就是第一件事。”

    别说,虽然感觉冷心冷肺,但在这种时候,古井无波的语调反而能让人一下就听进去。

    初夏把大哭转成了小小声的哭泣,生怕听不清楚惊澜说什么;莫知揉了揉眼,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他说话;燕春攥紧小手站直了,以希冀的眼神看向楚惊澜。

    “临安学宫中有一先生,名为柳梢,他是中界最好的医修,你们若能随他学医最好,若不能,也要尽力去得他青睐。”

    楚惊澜道:“我需要他为我治伤。”

    传闻柳梢早些年圣手仁心,后性情变得古怪,再不肯轻易治人,虽挂着中界最好医修的名号,但若不是亲近之人去找他,已经很难请他再出手。

    听闻主子竟然有伤,三个小孩一惊,初夏也顾不上哭了,慌乱起来,燕春忙道:“您还好吗?”

    莫知从地上跳起来:“伤哪儿了,谁伤的!?”

    很好,看来他们能听进去自己说的话了。

    楚惊澜淡淡道:“无事,但我要你们两年内就得到他青睐,这不是容易的事,如果……”

    “主子。”燕春抬手覆礼,深深鞠了一躬:“我定会竭尽所能,完成主子所托之事。”

    初夏擦干了眼泪,学着哥哥行礼,脆生生道:“我也是!”

    莫知:“还有我还有我!”

    楚惊澜看了看他们,把后面未尽的话拂去了。

    三个站在他面前的小孩儿用行动表明决心,无需他再赘言。

    不必什么威胁或者恐吓,他们也会为自己尽忠,毕竟他们身上有自己种的血契,还有……萧墨给的温情。

    生死与情意,最能拴住人心。

    萧墨给他们擦干眼泪,摆摆手让他们先去房间里休息,他偏头看向楚惊澜,虽然楚惊澜的话没说完,但萧墨基本知道是什么。

    没办法,谁让他这么了解楚惊澜。

    萧墨站在他身前,偏头瞧着他:“小孩儿们会帮忙的,他们很省心,对?”

    楚惊澜:“因为你对他们很好。”

    回到宅院后两人就摘掉了面具,有什么表情都能瞧得仔细分明,萧墨扬眉:“你不会觉得这些日子的相处里,没有你的份?”

    楚惊澜静静看着他。

    “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萧墨抬手,修长的手指隔空在楚惊澜心口位置点了点,“楚惊澜,你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萧墨说:“他们不止觉得我好,还很喜欢你。”

    楚惊澜毫无起伏:“我不需要多余的感想。”

    萧墨收回手,不紧不慢踏了两步:“随你,就嘴硬楚师兄。”

    不过萧墨也算知道为什么原著里燕春初夏还有莫知只有临安学宫的头衔了。

    楚惊澜让他们以散修入门,后来楚惊澜加入云端六宗,也没给渡厄门真正起过山头立过门派,只要他们不说,便没人知道几人本还有个门派。

    在下界成立的渡厄门,初始不过五人,淹没在浩瀚的名册里无人会在意,原本楚惊澜就只是拿个弟子牌上中界,门派身份只是工具,他没有经营一个正式门派的打算,后来渡厄门应该也再没招收过弟子。

    跟临安学宫和云端六宗这种庞然大物比起来,渡厄门一个空壳,什么也不算。

    不过它好歹给了三个孩子一点温馨的梦。

    不知道原著里,是否如现在这般,有过“家”的味道。

    “可惜了。”萧墨看着自己衣摆飘下,“我还挺喜欢‘渡厄’这个名字的。”

    楚惊澜起名时不假思索,看似随意,萧墨却觉得越念越好听,寓意也好,多有大宗门的风范啊。

    楚惊澜眼神缓缓动了动,没有接话。

    不过算了,楚惊澜起的名,建立的门派,决定权自然在他手上,萧墨不必操这个心,他转身:“所以他们入学宫,我俩做什么?”

    楚惊澜是个行动派,不可能只让三个小孩儿出去干活,而他俩干等两年。

    果然,楚惊澜一切都早有成算。

    楚惊澜没有停顿地开口:“去玉山派。”

    “我们俩要拜入玉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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