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凤飞于天 第五十章 谢恩（下）

    “娘娘您不坐轿吗？天色晚了。”华湘见我绕过小轿出声相问。</p>

    “不坐了我想走走反正路程也不远。”正字头的宫殿都相隔极近用走的也很快就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心情很是郁闷。</p>

    “哦好。”华湘吩附其他人都先回宫自己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p>

    昏暗之中冷冷清清地宫殿圆月披撒可以着皎洁的柔芒殿角的飞檐黑暗地落入眼角十分森冷。一盏盏宫灯已被点燃为泛着银色的白玉栏杆又镀了一层另类的金黄。</p>

    我轻轻地迈着步子双手相互揉搓着：“华湘你有家人吗？”</p>

    “娘娘您……”也许是我的问题太出她意料她显得有些不安。</p>

    “随口聊聊我也有家人想念他们了。”一年多了我的家人还好吗？和大多数穿越小说的主角一样我在古代过得并不平安并不幸福多怀念从前在现代的日子。</p>

    “嗯。奴婢家有父母兄妹都很远。”她许我的话勾起了她的沉思她的脚步停了。我转身见她盯着当空的圆月出神。</p>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喃喃地念着李白的诗来与她一同望月。“你还好再熬两年出了宫就能见到你的父母兄妹了。我怕是这辈子也见不上了。”</p>

    “娘娘切莫伤怀。等您得了皇上恩宠皇上一定会让您的家人回京的。”她体贴地安慰我以为那被贬的木家人是我所说的家人。</p>

    我欣然一笑她哪知我所说的家人是在很久远的年代后呢？“再过一阵子你就能见到你的家人了。”每年的年底都会有一次宫女太监与亲人的短暂相见的安排到那时皇宫的裕正门一定会人头涌动上演一幕关于亲情的聚散离思。</p>

    “是啊终于能见一面了。”华湘叹了口气无奈与憧憬交织在一起又饱含希望。</p>

    “走吧回宫了。”昏暗里谁也看不到我脸上的笑。</p>

    正文宫</p>

    用完晚膳我斜坐在栏杆上倚着高大的柱子宫灯将白日里清清明明的世界照映得神神秘秘。</p>

    春菊在殿里为我准备温水净身我偷闲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现在宫里宫外我的人都太少能放得下心交托事情的几乎没有这该怎么办？明天我一定得向皇甫文昕开口要人了还得去探探元仪宫的那位轩王直觉告诉我有的真相似乎近在眼前只要方向无误我就能触手可及。</p>

    “娘娘准备好了。”春菊将恍惚出神的我惊醒。</p>

    我跟随她进了浴室泡在撒了干花的温水里室内飘着雾气空气湿润得像要拧出水。“你们下去吧不用侍候了我想好好静一静。”</p>

    两人听言退过屏风掩门离去。</p>

    自从瘦了下来我从不担心反弹很清楚自己身体状况饮食也很规律。水亲密地贴合每一寸肌肤像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摸着我。我将头靠在木桶边沿望着高高的顶梁出神。这个时候正阳宫应该很热闹吧！傻傻的沐云你再进宫门真的只为复仇吗？如果只是复仇那你是不是也和对手一样残忍呢？如果有一天凶手真的出现了你是不是真能如言以牙还牙真能冷下心来杀了这个人呢？沐云你还是从前的沐云吗？</p>

    我也孤独也寂寞。谁能伴我？</p>

    水渐渐冷了四肢开始麻木我浑然不觉烛光在渐渐消减。当最后一丝热气散尽烛光快要熄灭时我突然感到害怕失声叫到：“春菊春菊将我的干衣拿过来。”</p>

    话声一落烛灭了眼前顿失光明黑暗一片。我起身从木涌里站起来眼前豁然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微微的喘息声透出骇人的信息。“你——”</p>

    “云儿是我。”熟悉的声音让我百感交集他不是应该在正阳宫的吗？怎么跑来偷看我……我又被占了便宜……若不是烛光灭了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自处。</p>

    “你——”怎么办？我是他的妃子啊？这道理怎么讲？这回可是清白的问题很严重的啊！</p>

    “云儿……”他粗重的呼吸声让我清楚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使我一时失了主张。</p>

    情急之下我只得以商量的口吻尽量地说服他：“皇甫文昕麻烦你退到屏风后面去。水冷了我得穿衣否则以后你休想在正文宫用膳！”</p>

    “好。”他依言退到屏风后。</p>

    我赶紧趁着黑暗从浴桶里跨出来伸手去取放置在屏风上的衣物但我并没有如愿以偿因为他并不是个善良的君子。他将屏风上的宽大丝袍扯下凌空裹住了我的身体几乎不用吹灰之力就将我整个搂在了怀里。“云儿！”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嗡嗡响念着我的名字像是一种咒语注入我空茫的心田。</p>

    “我还没有准备好。”隔着一层软滑的丝袍我的身体与他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衣物的每一条纹理。“你不是应该在正阳宫吗？”</p>

    “今晚就让我呆在你这里好吗？”他用力地将我的身体固紧在怀里咚咚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清晰地传达着他的孤独。</p>

    我们都很孤单所以才会这么契合吧！我心想着试着将头微微靠在他的肩上湿湿的长将他的衣衫润湿了一片心里刹那间满是柔情又纠正着他的冲动与错误：“你明知道我不会爱上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却为何还想要留在我这里？”</p>

    “因为我想每时每刻都看着你因为你是我的眷恋这还不够吗？”这话语算是表白吗？那么动情那么耐人寻味！</p>

    他是天子是不可能使终待你如一的！沐云你千万不要犯傻！</p>

    “我……可以吗？”他的下巴贴在我额前灼热无度引了我内心的那股莫名的感观。</p>

    “啊……”十一月的天终是冷的即使被他这么一座火山拥抱着我还是会着凉。</p>

    见我打着喷嚏他没说话只弓下身体一手穿过我的膝弯一手抚着我的背将我抱了起来踢开了浴室的门对守在门外的华湘和春菊说：“快去煮些姜汤来！”</p>

    他抱我进了内室将我放在床榻之上自己则坐在床边一味专注地盯着我的脸。等华湘端了姜汤来他坚持亲手一勺一勺喂我喝。这种情形之下我不敢言语只是依他的话做。喝完姜汤他又固执地就着暖炉为我烘长动作很笨拙却很轻柔。</p>

    “云儿。”终于他握着我的三千青丝薄唇之间溢出两个字来。房间里只有我与他两人那声音显得非常吸引人。</p>

    “你……”我应该说什么？</p>

    “云儿如果我不是天子该多好！”他的声音沉重而疲惫在我内心划出一道深深的痛来。</p>

    我应该给他一点信心他似乎很累纠结着眉沉着双眼一脸倦色：“不你会是皇朝的明君只有你才能带着你的子民创造美好的生活。”</p>

    “如果我不是天子眷恋就可以只给你一个人。”他的话终于穿透了我心中高高筑起的防线。</p>

    我有我的原则我暗叹着不作声。他握着我的手继续说着“我不想去别的宫殿只要一空下来我就会想着你。从前你不美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你变美了还是这样。下午常德说在皇后那里见到你我在去正阳宫的路上又折回了御书房然后便忍不住想来看看你。”</p>

    是吗？好笑皇甫文昕你爱上我了！我却没有了想要幸灾乐祸的心情。从前我一定会笑话你可是现在我连怎么表情都不会了。“你是天子你应该多情而不应该专一。”</p>

    “是吗？那你呢？珍藏着石之彦的那半词又算什么？”他不经意间的言语滑出些许感叹来。“我并不是想要故意看你的东西太后寿宴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那时起我就在想一个这么胖的女子哪里打动了我？我也以为只是因为你的厨艺而已到头来我什么都不是是吗？”</p>

    “不你——”不顾我的任何想法他已霸道地封住了我的唇寂寞燃烧了疯狂。</p>

    我睁着眼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一样躁热起来像着了火一般。许久之后他放开我棒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望着我：“云儿即使你不爱我也不要爱上别人好吗？”</p>

    沐云你会吗？会因为你们共同的孤独再爱一次吗？感伤让我的眼睛里淌出泪来。我用手反握住他的手却没吐出一个字来。</p>

    “夜深了你该睡了。”他突然笑了将我轻摁在被窝里。“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走。没有人能勉强你因为你是云儿。”</p>

    我知道他的话是真的虽然他在的心目中的形容曾很恶劣但关键时候他是守信的待我的坦诚从未有变过也许正是因为天子是他所以我才有恃无恐地进了宫来。我看着他的脸使终不想闭眼直到我最后累得再也睁不开眼才沉睡入梦。</p>

    我醒得很晚桌案上是他留置的字迹“月圆人圆”。春菊说他一直守着我到天明直到常德拿着朝服找到这里来了才匆匆去上朝。</p>

    我们都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