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蔷薇胸针

    拍卖会现场, 戴了副黑框眼睛外加口罩帽子的季则之，低调坐在椅子上【工/仲/呺：xnttaaa】，闭目等待着看中的那件藏品。

    十几分钟后, 终于拍卖师开始介绍：“接下来展示我们的第7件拍品1021号，蔷薇之心胸针, 我们的起拍价2000万。”

    “……2500万！2900万！”

    “3500万，3500万还有加吗？”

    “3600万！3700万！3800万！……4000万！电话委托出到4300万, 还有加吗？”

    季则之视线看向隔壁座的男人, 那是张很普通的面孔, 下次见到甚至难以记清楚面容的大众长相。

    “这件宝石胸针是手工珠宝大师纳塔精心打造的第二十九件作品, 全世界独一无二, 上面的红宝石都是一级净度……”加价停滞，拍卖师开始激发买家的购买欲。

    季则之看向屏幕上展示的宝石蔷薇胸针, 这个价已经超过他心理预期了，再加就不值了。但配她, 超就超。他正要继续，忽然隔壁迅雷不及掩耳一个手机就塞他手里了。

    屏幕亮着, 季则之诧异扫了一眼, 是便签，上面写着：您好，我们老板想将这件拍品作为给爱人的恋爱纪念礼物, 他嘱咐无论如何都要拍下。如果您不是特别需要, 可否请您割爱？非常非常感谢您。

    季则之：“……”还有这种操作？

    他看过去, 对方冲他露出一个苦哈哈的笑，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季则之看看这已经超标的价钱，想着对方估计是打工人走投无路了，怕被老板骂才想出这么个招。他把手机递回去, 心里几相权衡，点了下头。

    对方打定主意要拿下，再加只是白送钱。她妈妈是珠宝设计师，家里做珠宝的，不缺首饰。今天本来便是无事可做听到有这么个东西遍来瞧瞧，现在没买到季则之也没有不快。他认识一位书画大家，送副蔷薇书画也不错，价值比这首饰高。

    “最后一次，还有加的吗？……4300万，成交！”

    没拍到想要的物品，季则之便离开了，等他走出来后，那个男人追了出来，“先生您好，您人真好，非常感谢您割爱。您的地址在哪呀？我们送您几颗原石，莫西沙场口带回来的！”

    季则之推了下眼镜，看对方这样子是没认出他。他这会儿觉得有点怪，便问：“这原石是你们老板的？”

    男人笑呵呵道，“是啊，我们老板去缅北玩，回来的时候让运来一堆石头，他送了我好多。我切了几块，还没切完，刚刚真的感谢您解了我燃眉之急，您就收了我的心意。”

    “我开好几块了都是废料，大概也开不出来，您就当图个乐，不用有心理负担。”

    季则之看对方挺诚恳老实，他很少遇到过这种事情，对翡翠也不了解，觉得挺稀奇的，便留了个朋友餐厅的地址。

    接下来几天，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眨眼便到了周二，清晨，南栀刚到办公室，陶然便进来汇报一天行程。

    “南总，一天行程那个专访节目又联系我们了，问您哪天方便。今天上午有个公益活动要参加，下午……”陶然瞄了南栀一眼，“可能得去加工厂那边一下。”

    加工厂，还能是哪个加工厂。

    南栀倒反应正常，她喝着咖啡思索片刻，“去问一下他们今天方便录制吗？”

    陶然点头，今天不录确实没时间了，初秋系列弄在迪拜，场地是南总亲自操刀设计，这几天就得过去准备了。

    节目那边一听终于安排上了，立刻就表示马上过来。

    八点钟，对方就到了。主持人叫林轻，在这行资历很深，年龄比南栀大了一轮，但看着很年轻三十多岁似的。

    一套客气寒暄后，南栀带着参观了一下自己的工坊，便去公益活动场地。

    中午又一起吃了饭，下午出发去工厂。

    “你经常亲自去工厂吗？”

    南栀礼貌笑笑，“不算很经常，大多时候他们会寄布样过来。这次是我想要的布料和工厂能加工出的色彩协调不好，远程交流不太方便，今天亲自去商量一下。”

    为了节目爆点，林轻自然便借此问：“今天沈纺集团的沈总会来吗？”

    南栀姿态放松的随意回答，“沈总刚接班，想必有很多事情。今天只是小事，工厂那边足够处理了。”

    “今天是安排比较满的一天吗？平常的工作大概是什么样的？”

    “我工作比较杂，大部分时间是画设计图，剩下看版师的打版效果，成衣效果，挑模特，设计秀场等等，大多数工作都是在为下一场秀做准备。也会参加一些活动，商务会谈，慈善晚会，拍卖会，财经访谈等等……”

    “对奢侈品行业你是怎么看待的？为什么想要做这个行业？”

    ……

    访谈进行了一路，直到到达隔壁市的工厂才暂停。

    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南栀依然精神抖擞，林轻见此感叹，“你的精力很旺盛啊。”

    “嗯，我是精力很旺盛的人。”她半开玩笑道：“不然哪有时间又是工作又是玩，还谈那么多恋爱。”

    前段时间关于她的讨论热度还没完全消下去，这是第一次答应参加这种节目，南栀有心让外界更了解她一些。

    林轻便接上这个话题，两人边往里走边简单的聊。

    工厂的总经理程林来接待他们，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可以进行拍摄。

    南栀和程林商量印花效果的问题，林轻在一旁也听着偶尔问几句。

    商量了好一阵，始终没达成一致，她想要的，对方说技术达不到。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清透略有低沉的声音：“用新进的那台喷墨印花机试试。”

    顿时众人都看过去，摄像师镜头也过去了。

    远远走来的年轻男人一身黑西装，领带打的整齐，整个穿着都一丝不苟。偏偏长相不善，硬是有种西装暴徒的既视感。

    南栀眉梢微挑，呦。

    沈妄周面不改色的解释了一句，“今天实验新买下的喷墨印花机，色彩精度比之前的更高，可以试试能不能印出你想要的效果。”

    他这态度，南栀都觉得那天跟她说那些话的是他双胞胎兄弟似的。

    她便也当正常合作伙伴相处，态度自然的询问起这台设备。

    沈妄周也态度大方自然的介绍：“这台设备刚运来整修好，它是一位个人发明家研究出来的，我有幸得知，买下了专利。”

    他们两人倒是相处的很和谐融洽，却给剩下的人心里留下深深的震撼。前段时间还撕逼，现在这相处问谁都不敢信啊！就……神奇。还有以前拍到的那恩爱情况，和现在对比……在场几位都很想知道和前任之前搞那么糟，现在又和谐共处是怎么做到的？

    这台设备确实不枉沈妄周又是亲自上山登门拜访，又是大价钱购买专利。喷墨印染想完美复刻颜色非常难，这台比市场上目前的设备已经大有改善。

    两人完全一副在工作状态的模样，一直到结束，都非常正常。

    折腾了一下午，天色已经黑了，沈妄周暂时还不走，便送他们到工厂门口。

    几人礼貌告别，本以为友好和谐的会面就此结束。

    忽然——

    沈妄周从口袋掏出个在灯光下闪耀异常的……胸针。

    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往前走了一步，“送给你的蔷薇胸针。”

    他说着便不顾镜头还在拍，周围人还在看，拉起南栀胸口白色的衬衫布料，往上别那枚胸针。

    南栀被惊讶到了，一下午都没什么反应，这突然……

    他已经捏住了衣服，南栀怕乱动针一下戳她肉上，只好没动，“沈总这是？”

    南栀个子太高，为了照顾身高一般的林轻，她穿的只有四厘米高的鞋。沈妄周微弯身才能弄，他弯腰，头就快杵她脸上了。

    别胸针这么暧昧的姿势被镜头全部拍到，也给眼睁睁看着这突如其来转折的周围人震惊到了。

    整个发展，就很出人预料。

    南栀也是没想到，等胸针别好，她垂眸瞧了一眼。非常精致漂亮，这宝石成色，不用懂这个都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沈妄周这才神情平静夸赞：“很适合你。”

    此刻他的眼神，姿态，看不出一点暧昧，好像就在陈述一件事实。但送的礼物又是这么昂贵，大家都被弄迷惑了。

    南栀探究扫视他，沈妄周淡然任她看，只是说：“南总下次见。”

    南栀弯唇道别，和林轻摄影师一同上车离开。

    上了车，果然林轻就问：“刚刚是？”

    南栀礼貌微笑了一下，没说话。

    这个神经病，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刚刚那段，可以切掉？”

    “当然可以。”

    对方答应的利索，然而，第三天节目可能是为了热度很快就放了。南栀成功在最后看到了别胸针那段……

    她：“……”

    很快电话给她打来，对方一副抱歉的样子说，新来的员工没注意，上传错了，传成了这个版本的。

    很不走心的解释。

    “他有没有跟你们说？”

    对方立刻说没有。

    南栀觉得就是他做的，忽然出现，忽然神来之笔，最后不放出去，不像他的风格。

    又想干什么？……想再勾起她的兴趣吗？

    沈妄周预谋不止如此，他的计划是一箭双雕。

    此刻，季则之也在家里看她的节目，他手中还把玩着一串玉佛珠。

    正是前几天那个男人送来的原石打造出来的，对方特地陪他去开料，又去加工。季则之没经历过，涂新鲜便跟着去了。

    此刻，他盯着那枚眼熟的蔷薇胸针，想着手机上那段话：我们老板想送给爱人做恋爱纪念礼物。

    他笑着举起那串玉石佛珠，笑容渐渐阴翳。